芥末

　　李雅婷开车飚在北京的大街上，她喜欢开快车的感觉，是一种自由释放的味道，今天看到了莫海的堂妹，觉得有些感慨，自己跟莫海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恋人，也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已经持续多久了？自从大学毕业，李雅婷一个人在北京打拼，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到现在有不错的车子，不错的房子，其中的酸甜苦辣，远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白的。想到这里，李雅婷自失的笑了笑，看看街道两边，自己居然把车开到了工体附近，雅婷索性停下车，点着一根烟，看着北京灰蒙蒙的夜空，李雅婷在别人的眼里，已经算是很成功的结束了北漂生涯的人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雅婷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怀念，怀念那个自己长大的，偏僻，贫穷的小县城，因为那里有一盏灯，是母亲为自己点亮的。看看表，才1点多，雅婷决定去MIX放松放松，不知怎么的，雅婷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很难受。
　　MIX是北京新兴起的一个迪吧，音乐狂劲，而消费人群相对的高雅，是不错的消遣时间的场所，刚一进门，雅婷就敏感的闻到一股大麻的味道，诡异而又奇特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今天我也试试吧，就一次，大麻，到底可以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呢？”李雅婷是个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的女人，她随手拍着酒保的肩膀，隐讳提出自己的要求，两张一百的钞票给出去，酒保很快送来了两根看上去好像雪茄样的东西。李雅婷点了酒，坐在MIX二楼的沙发上，点着一根大麻，小心的抽了一口。
　　味道没有闻到的那么香，在嘴巴里面怪怪的味道，几口大麻抽下去，雅婷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木，晕晕的感觉有点象海盗船玩多了似的，而且胸口异常烦闷，想吐，李雅婷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因为吸食大麻而苍白的脸，在MIX灯光下面泛着青色的光，李雅婷努力的想在沙发上坐直，可惜只要她一动就会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被抽走一样，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飞快的旋转，李雅婷马上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雅婷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虚汗，李雅婷自以为很稳的站起来了，摇摇晃晃的往洗手间走去，她想吐，胃里哪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好像小的时候第一次坐汽车，闻到汽油味道，晕车的感觉。很多人好像疯了一样在舞池里狂躁的扭动着身体，李雅婷跌跌撞撞的想要穿过人群，几次碰到旁边的人，或者踩到别人的脚，好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没有人会去认真计较这些。到了，快要到了，马上就到洗手间了，李雅婷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没有根基，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像她这些年漂在北京的感觉，李雅婷推开一个隔间的门，抱住马桶，哇的一声，大口吐了出来。
　　吐吧吐吧，要是能把心里的委屈和忧虑一起吐出来，该有多好？李雅婷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一点点的轻松。她居然就在洗手间里，抱着马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雅婷迷迷怔怔的睁开眼睛，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好大一会才反映过来，自己在MIX，在MIX的洗手间里，李雅婷试着站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米黄色的皮衣现在看起来如同一块抹布，李雅婷摇摇摆摆的走出去，MIX也到了快散场的时候了，狂欢了一夜的人们，现在看起来，如同鬼魅。李雅婷走出去，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清早的阳光照在沈童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刺眼，勉强睁开眼睛，看看房间，觉得是一片笼统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屋顶，白色的被褥，令人不快的福尔马林消毒液的味道，肆无忌惮的往鼻孔里面钻，
　　“我这是在哪里？”
　　沈童干涩的声音惊醒了陪床的赵婷，赵婷看着沈童
　　“大姐，你可算醒了，你昨天把我们几个都吓死了！”
　　沈童苦笑着想要伸手拿床头的矿泉水来喝，赵婷赶紧拧开，递到她嘴边，
　　“行了，先养好身体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童疲倦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赵婷看着沈童虚弱疲倦的样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面对这样痛苦而且无助的沈童，赵婷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回忆全部找上门来了，那些曾经以为已经被忘却的痛苦经历，原来真的是梦魇一样，从来没有远去过，那个男人，那个下大雨的晚上，那手术室惨白的灯光，护士脸上冷漠的嘲讽，赵婷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赵婷脸上极度扭曲的表情被刚刚进门的莫言全看在眼里，莫言叹口气，实在是觉得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不是什么好事，一年多以前，赵婷找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说要到医院来做流产手术，莫言甚至不知道赵婷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就连赵婷的手术，手术之后的修养，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都没有露面。
　　莫言觉得自己有点头大，现在的男生，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这样不愉快的感情收稍，实在是太多了，莫言21岁，还没有谈过恋爱，却已经觉得自己的心，对感情失去渴望了。
　　北京的春天，清冷而且疲倦，窗外的风吹起了柳絮，雪一样的，好像是冬天在北京没有过够，借着柳絮在空中飞卷，提醒人们冬天并没有走远一样。这间病房，冷的真的好像春天没来，冬天没走，莫言惊讶的发现，友情没有办法填补的空白，是这样大而且突兀。
　　刚刚走出青春期的她们，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些还不在她们能够掌控的生活问题？因为感情本身就是充满未知数的，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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