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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航是一首歌
我们一行四人继续西行的路,司南建议道:“此时的季节,恰直北冰河河水结冰。我们可以北去绕道北冰河,沿着河床一路向西,据说北冰河直抵昆仑山后山。那里常年积雪覆盖,我们从山阴处入昆仑山,或许方便些。”
听见司南如此说,寮遇赞同道:“好啊,我们就北去,划着冰去,会快些。”
幻魄犹豫着道:“那里不会很冷吗?我们可都是法力微弱的小妖。”
“末儿,你怕冷吗?你敢去吗?”寮遇问道。
“好啊,我一身厚实的狐狸毛,不怕冷。”我赞同道。
于是乎,一行人改道北上。
北冰河边,寒风夹着雪花,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我们沿着河岸,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行走。
白日里,幻魄他们敲开厚实的冰层,从河中捞几尾新鲜的鱼儿。
而我则趁了他们在冰河上忙活,折了岸边的枯枝,在莹白的雪地里,画梅花,竹子。
一幅幅生动逼真的图画,自我手中的枯枝下,诞生在莹白的雪地里。
我在岸上玩的不亦乐乎,而冰河中幻魄他们也忙得不可开交。
“你在做什么的?还不快拾些木柴来,在冰层上生起火,我们烤鱼吃。”寮遇猛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顺手甩掉我手中的枯枝,毁坏了雪地里我精心创作的画作。
我恶狠狠的盯着寮遇的背影,总想着找个时机,报复他。
可是幻魄和司南在眼前,我不敢出手,他们不会任由我伤害自己的伙伴。
我捡了木柴,在冰河上烤鱼,幻魄,司南,寮遇他们则在冰面上,玩起了游戏。
他们身体倒立在冰河上,比试谁的耐力更加持久,将自己的身子扮作车轮子,比赛看谁在冰层上滚的更远。虽是冰天雪地,他们的脸红红的,热闹的进行着一场盛世狂欢,唯独我被排除在外。
我将鱼烤好后,把所有的木柴都堆入了火堆里。冰河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冰河以外的地方。
幻魄,司南,寮遇被被冰河上的大火吸引,皆哄叫着跑向火堆边。
“你小心些,莫要把冰层融化了!”寮遇警告声响起。
“没事,冰层那么厚,我们刚才开冰时,可废了好大的力气。”司南随和道。
“我们每人手中拿一把燃烧的木棍,在冰面上跳舞吧。这样既暖和,冰面上的火堆也小了。”幻魄提议道。
于是,我欢笑着,拿起火把,和他们追闹在一起。
“小心你的狐狸毛!”寮遇在我身边低声呵斥道。
我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是以,我们四个人,在冰河上垂钓,滑冰,倒立,燃火,打闹,能双手着地倒立行走,绝不两脚站立走路。
我们顺着北冰河厚实的冰床,一路极尽狂欢,来到了昆仑山脚。
眼前的昆仑山,是一座巨大而让人心生畏惧的雪山。
一眼望不到边的苍茫天色,一眼望不到边的荒芜尘漠。在这沉静狂野的画面中,昆仑山雪白的色彩,中和了眼前略显单调的颜色。
昆仑山山阳处设有仙障,我们这几个妖法浅薄的小妖,根本无法穿过那玄幻莫测的仙阵,所以大家按照司南的建议,直接绕道山阴处。
待我们抵制地形条件险恶,且常年覆盖冰雪的昆仑山山阴,望着眼前天地合一的苍茫之色,几个人失了主意。
“刚才我们由北冰河床滑行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可以攀爬昆仑山北面山麓,那里常年冰川掩盖且其侧是悬崖绝壁,阻挡了昆仑山一带连天的风雪。我们走那处峭壁,会有很大的机会。”幻魄建议道。
“行吧,我也瞧着那处地界可行,虽然崖壁陡峭了些,可是它四周避风,应该是处生门,我们走吧。”司南亦随附道。
我整理了身上的背囊,跟紧了他们的步伐前行。
“末儿,你行不行?不行早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寮遇一路上言语刻薄,我闷了声,径直前行。
幻魄和司南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他们两个人大概也没有想到,一路上我和寮遇竟会如此的不对盘。
“我第一个上去,末儿第二,寮遇跟上,司南你断后。”幻魄背了鼓胀的行囊,第一个攀爬上了山崖。
“行吧,你上去后把绳索固定好,我在后面垫底。”司南点头道。
我攀附着幻魄递过来的绳索,用尽全身气力,脚下踩着陡峭的崖壁,一点一点的往上面爬去。
幻魄在崖壁上一处断崖下收了绳索,便与司南二人商议着在何处寻找下一个攀爬点。就在样我们一行四人爬上了四处断崖,抵达半山峰处,一个断崖层面比较大的缓坡。
“这里虽然不是昆仑山的峰顶,瞧着这处崖壁下的断层宽阔,或许是山中修炼的小道童们常来落脚的地方。幻魄,我和你一起顺着这断层往前去看看,或许这里可通向山中殿宇。寮遇,你陪着末儿留在此地歇息。”司南说道。
“好吧,我俩也四处瞧瞧。那顶峰常年积雪,不适合建造庙观,这半山腰处的断壁,说不定果真通向山中大殿。寮遇,末儿你们两个在此处守着,万万不可随意走动。”幻魄命令道。
“好的,你们去吧。”此时的我,手紧紧抓住绳索,身体悬挂在悬崖边,正在奋进攀爬着。
终于,我双手攀上了断岩,抬腿爬上了崖层。
“女孩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翻山越岭这种体力活,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应付的了。末儿就因该像我姐姐一样,安心在家中绣花做女工。”寮遇悠然的站在断崖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嗤笑道。
‘女子报仇,从来不用等十年。’
寮遇站在断崖边上,崖面光滑倾斜,不时的会有碎冰自他脚边滑落,坠入莹白一片的谷底。
我自断崖边站起身来,眼睛看着幻魄和司南离去的方向,轻声唤道:“寮遇。”
寮遇转身回望了一眼,幻魄和司南离去的方向,见无任何异常,便扭转头来看向我。
“啊”我惊呼一声,身体前倾作势跌倒扑向他,却在扑出去的时候伸出双手,阻挡住他的退路。
“小心,脚下。”我惊呼道。
寮遇脚下重心转移,断崖光滑的弧面,容不得一颗不专注的心。
“啊!!!”随着寮遇一长串惊呼声,他的身子已经随着噗噗碎落的冰雪飞快坠下悬崖。
寮遇掉下了万丈冰崖,生死未卜。
“谁让你瞧不起我,这就是蔑视女人的代价。”我颇有些得意的看着脚下的断崖,小心的坐下身来,无奈的摇摇头道。
“姑娘,刚才我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是不是你的同伴,,,?”一个陌生的声音自断崖的那一头传来。
我扭转头来,看向幻魄与司南离去的方向,那处断崖边上走来一个道人。
我不觉温笑道:“这路果然是通的。”
前面的断崖边走来一个身穿蓝色葛布长衫的道人,道人年纪不大,相貌生的儒雅端方。一双星眸藏山纳海,虽然身穿葛布粗衣,却掩藏不住周身清冷绝华的气质。
道人近到身前,我坐在崖边,细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
他脸上的神情由最初的泰然,转变成惊异,最后换上了一丝凝重。
我瞧了两眼小道人的面貌,酷似了我在空桑山上见到的那个手执利刃,一心想要划伤我容貌的玄衣男子,西方白帝少昊君?
‘糟了,在空桑山上,救了我一命的北帝叶继光君,曾经称呼那个一心欲毁我容貌的男子为西帝少昊君。我们现在脚下所踩踏的这一座昆仑山,便是西帝掌管的领域,不会这么巧相遇吧?’我在心中暗自嘀咕着,遂伸手往下拉一拉扣在头上,临时用来遮挡风雪的雪帽。
“姑娘如此姿态坐在断崖上,不怕一不小心坠落山崖吗?”白帝道人语气凝重道。
‘他的声音还真好听,许是在山中呆的久了,声音中竟含了一丝空灵与沉寂。’我心中不自觉的评价道。
“无妨,我在家乡时,日日这般模样坐在无望崖上。”我笑着摇晃着悬在崖壁下的双足,声音轻柔道。
听我如此回应,白帝道人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你是一只狐狸?”白帝道人再次询问道。
“嗯,我是一只狐狸,刚刚掉下山崖的是一条蛇。”我陈述道。
“呃,我的朋友,好朋友。”未了,我又补充道。
我皱了眉头,那白帝道人虽然个头高出幻魄许多,可是他的体魄似乎不慎强壮,修长的身体看上去与我丰腴的腰身一般粗细。
那夜在空桑山上,血月当空,四处一片黑暗,在惊恐之下,我并未将那个一心欲要毁我容貌的男子,瞧得真切,如今远远瞧去,这个白帝道人依稀有几分那人的神采。
我收回了打量他的视线,眼神漫无目的四望,神态自若的赏析崖下一望无际的雪山风光。
白帝道人许久没有说话,他自身后的背篓里拿出绳索,然后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我身后的一块巨石上,另一头则系在了他的腰间。
“这里地势险要,请姑娘离开些,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白帝道人说完这句话后,便顺着崖壁,慢慢的攀爬下去了。
“你想要救寮遇?我还没有玩够呢,小道人,你不让我痛快,我也要让你不好过。不管你是不是那夜在空桑山上的男子,我都不会如此轻松的放过你”我笑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崖边,对着风轻声自语道。
我自发间拔出发簪,一枚看似普通的柳叶簪,簪子中却暗藏玄机。竹筷般粗细的外壳下,包藏着一柄粗鄙的匕首。与其说它是匕首,却更像是一支被开了刃的铁条,匕首细而短,刀刃处劣迹斑驳。
它是我在玄丘唯一的配饰,不过它确是老祖爷爷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他笑着说:“小末儿,这支簪子真丑,别人都不稀罕要它,给你了吧。要说起这支簪子的来历,倒是与你有几分渊源。大概在你出生后不久,玄丘来了一位贫困潦倒的游方道人。我见他饿的昏倒在路边,似乎奄奄一息的样子,便端了茶水饭食照看了他几日。那道人身体恢复康健后,便留下了这支丑陋的发簪作为补偿。我常常暗自琢磨,这位自称叶公的道人,送我老人家一支发簪有什么用呢?虽然道人称这支簪子有趋吉避凶的功效。可如今我家末儿初长成,我才知道,这支柳叶簪子,最适合末儿了。”
于是我拿着它,去了幽都城,用七彩晶石作为交换,让巧手铁匠啊驴,以锻造剑器剩下的玄铁为料,在簪子上嵌了一朵桃花。
“我真搞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偏要在发簪上嵌这样一朵颜色丑陋的桃花。珠宝店中,珍珠,翡翠,玉石,什么样的材质都有,锻造铁剑剩下的材料,扔了都不会有人要的,你却当做了宝贝。”啊驴不住的叨咕。
“如果我不来你的铁匠铺,你去哪里得这晶石呢?”我笑着,将手中的晶石抛给他。
然后,小心的将桃花柳叶簪别再了发间。
现在,我手中桃花柳叶簪中暗藏的刀刃,虽不至于锋利无比,可是,有却胜过无。
我将桃花柳叶簪的刀刃,覆上了断崖边的绳索。
我用力的握住簪柄,一下一下的划断挂在悬崖边的绳索。
“你在做什么?”崖壁下,白帝道人一手抱着昏倒的寮遇,一手艰难的攀着绳索往上爬。
眼看着白帝道人的手攀上了崖壁边缘,而我手中的柳叶簪匕刃却未曾将绳索划段。我索性收了柳叶簪,猛地站起身来,一不做二不休的抬起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他攀在断崖上的手。
白净且修长的手,秀气的不似山中做工的道人。我脚下用力踩踏,那双手在我双脚的蹂躏下,变得通红一片,然后血肉模糊。
“小道人,快下去,快些跳下去。不然你白净的手,可就废了。”我恐吓道。
事实上我的恐吓毫无作用,那道人丝毫不畏惧疼痛,就那样一直抱着寮遇悬在山崖壁上。我被他眉间生起的一抹厉色镇住,虽然心中打了退堂鼓,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打算退缩。
“大胆狐妖,竟然敢在昆仑仙山行凶!还不快些让开!”白帝道人呵斥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不禁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醉了峰崖上的一抹雪白,扑簌簌飞落千丈崖底。
“小道人,你几岁了?敢威吓我,呵呵,呵呵,呵呵。”我开心的笑了,阴霾了许久的心情也变得开阔晴朗了。
我蹲下身,伸出一双细嫩的手,在他的脸上任意的揉捏着。他的眼中似乎射出两道寒光,平静而深沉的看着我。
“手感不错,哈哈,哈哈,破了戒律要如何清修呢?”我搬起脚边一快顺手的大石,狠狠的砸向他头顶。
意料中,小老道抱着寮遇再次坠崖的事情没有发生,我砸向白帝道人的那块大石,在他衣袂轻挥间,滚向了一侧的悬崖,久久听不见石块坠落的声响。
小道人单手扶着寮遇,脚下踩踏着白云,飞到了半空中。
我惊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妖狐,你身上的妖性太重,泯灭了良心,还是让我昆仑山道人好好的管教你吧。”白帝道人声音冷锐道。
白帝道人身子飞到半空,将昏迷的寮遇放在了一处宽阔的断崖上,他一步一步,步伐稳健的走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的身后是万丈悬崖,估量着他的仙法道术高强,我若选择跳崖逃脱,似乎是个不明智的举动。
白帝道人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了我白嫩的脖胫。
“你想要做什么?要杀了我吗?你放手!”我高声呵斥道。
在断崖上缓了半刻的寮遇,睁开双目,他见我被白帝道人挟持,立时晃悠着站起了身。高声喝到:“放开她,放开我的姑姑。你若是敢动她一个指头,天涯海角我不会放过你。”
我焦躁的看了一眼自身难保的寮遇,不屑的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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