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风雨［猫鼠］

　　开封府最近迎来一件喜事，不光府里府外欢天喜地，连包大人那张炭似的脸都隐隐发出红光。要说是什么喜事呢，当然是官家亲点的护卫，包大人的左膀右臂，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明日要成亲了。

　　娶的人开封府上下也熟悉，就是松江府丁氏双侠的妹妹，丁月华。要说这丁月华，也是奇女子一个，当时与初入官府的御猫比剑定姻缘，但不知那御猫后来怎么回事，又给退了，此事不光让丁月华失了颜面，连丁氏双侠也与他反目成仇。可到底缘分天定，这不，兜兜转转两人还是成了。

　　成亲当日也是一番盛况，那花轿从南门开始，一路又是撒喜糖又是扔铜钱。展护卫一身红衣，身骑烈马走在前头，偶尔拱手对四周百姓点头微笑，不知羞煞多少未出阁的小女子。

　　临近展府时，张龙赵虎几个兄弟守在门前待客，见花轿一到，立马点响挂在树杈上的爆竹，一时间噼里啪啦声音不停。展昭翻身下马，在众人哄笑中走到轿前，准备抬脚踢门，却听身后一道响亮的男声传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愤怒，“展熊飞，你给我停手！”

　　这一声不光展昭停下了，连围观的宾客也转头朝后看，只见人群之外，一道白影过来，再走近点，却是身麻布。

　　“雨墨？你怎么………”

　　“展熊飞！你可有良心，白大哥过世两载未到，你居然……居然！”雨墨一步一步走上前，单手挥开拦着他的张龙，另一只手里居然抱着白玉堂的灵位，缓缓跪倒在门口指着花轿，“居然与这女子成亲！”

　　“雨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展昭示意张龙他们不要管，快步走到雨墨面前欲拉他起来，却被打开，“我成亲，与五弟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你居然能说出这句话！”雨墨瞬间抬手，一双眼睛里冒着火花般盯着展昭，“你忘了当年”

　　“雨墨！住口！”另一道男声快速打断雨墨。

　　“颜兄？”展昭朝后看去，颜查散撩着衣摆从人群里挤进来。

　　“雨墨，起来，跟我回去！”
　　颜查散一把把雨墨拉起，塞到自己身后，之后满脸堆笑，“展兄对不住了，我家书童这几日情绪比较激动，原本我们是打算带五弟来贺你新婚之喜，谁知道他会错了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捏在雨墨手上，恨恨发力，让他不要出口。

　　“无事，”展昭目光下移，胡乱的看了眼四周道，“五弟能来，我很高兴。”

　　“那就好，只是府中还有要事，你这杯喜酒，我改日再来补上。”
　　说罢朝展昭拱手，对宾客道了句打扰，也不理会周边人奇怪的眼光，拉着雨墨连拖带哄的走人。

　　“各位继续！继续！”
　　赵虎见这一打岔，气氛不对，连忙从果盘里抓了好几把喜糖扔进人群，孩子们一哄一抢，刚刚那事立马被忘在脑后。

　　“吉时已到，新郎官快快迎新娘子进府！”
　　媒婆大嗓门一喝，宾客立马催促展昭上前踢轿门。展昭却被雨墨刚刚一席话打乱心思。

　　正堂内，因着展昭父母双亡，所以坐在上方的是丁月华双亲。

　　“一拜高堂！”
　　有人喊道，四周和和乐乐，展昭看见他们一位位点头微笑，再说着展护卫跟丁女侠乃一对璧人。

　　“二拜天地！”
　　府外挂着绸缎，随风飘扬，门口挤了一堆再捡爆竹的孩童。

　　“夫妻对拜！”
　　丁月华披着红盖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展昭还是能在她身上发现喜悦。

　　“送入洞房！”
　　好像一切都在为他俩高兴，展昭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会却一点头目没有。

　　…………………………………

　　成亲一个多月后，展昭依旧跟之前一样，整日早出晚归，包大人有意给他放假，却被拒绝。因为有了家室，开封府的那处屋子自然不能再待，展昭趁着午后忙完回来，找包兴取了钥匙，看看里面有没有遗漏的物品。

　　这里已经一年多没有进人了，展昭打开门就被一阵灰尘呛的咳嗽连连，等灰尘散后，才发现已经结了不少蜘蛛网。里面东西大多没有收拾，展昭走到床头，意外发现上面摆了不少陶土玩偶，清一色的是黑猫和白鼠。

　　“这个……”展昭拿起一只小白鼠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这东西明显不是他的作风，那会是谁呢？再自己房内放了这么多只。展昭复又放下，把书架上落满灰迹的书籍搬到院子里，拿布一一擦拭，却在其中发现一本无名手札。展昭以为是他之前写的，于是打开一看，里面只写了一页，不是他的字迹。

　　“此去襄阳，必拆得冲霄楼做个柴火烤鱼给那只猫儿。只是，那只笨猫约莫着会担心？
　　今日就这般，等五爷我回了开封再记。”
　　展昭喃喃念到。这是白玉堂写的？怎么会在他的房间，而且一口一个猫，自己为何不记得他俩有这么熟？

　　“展护卫，要不要一起吃饭！”
　　思绪间，外面传来包兴的声音，打断展昭脑内的胡思乱想，他一边合起手札放在书籍中一边应，“就来。”

　　“贼猫……”
　　当夜展昭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道清清亮亮的声音，眼前随着声音出现一道画面，那是在一栋高楼上，梦里的场景另他发慌，但被丁月华叫醒后却一丁点儿也记不起来。

　　……………………………………

　　白玉堂满是血迹的手从胸口移开，放在展昭眼上，血和泪顺下展昭削瘦的下巴一路滴到白玉堂脸庞，“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为国为民，我白玉堂……咳，得以为国效力，再与你相识，这一生，自当无憾……”

　　“你呢，带着我出去也是累赘，说不定咱俩都得死在这个破阵里。”白玉堂闷哼一声，借着展昭手臂靠在墙柱上，擦干净他脸上沾染的鲜血，如同当年引展昭入陷空岛通天窟时一般笑得绚烂，“展大哥，听我最后一言，此地由我守住，你趁襄阳王那老贼还没过来，快点离开！”

　　“对了！”展昭狠心离开时，白玉堂一把拉住他衣袖，“五弟先祝展大哥来日如花美眷，儿女绕膝。”

　　“你！”展昭面色一僵，浑身躺在冰堆里似的发凉。

　　“祝展大哥来日，如花美眷相随，儿女双全绕膝。”

　　……………….

　　“公孙先生，展昭知您医术精湛，今日求您，为我除了一份记忆…………”
　　公孙策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蓝衣护卫久久不能言语，最后终于还是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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