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陈亮的出租屋中。
　　陈亮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看样子是在剁肉馅，要做什么吃的，旁边还放着面粉。
　　他有些懊恼地看了看砧板。
　　似乎切多了。
　　他把一部分肉放进冰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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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子差不多要蒸好了，这时从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陈亮眼神亮了亮，走过去开门。
　　“你来啦。”陈亮温柔地说，语气里尽是欢喜。
　　门外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此时正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进来吧。”
　　陈亮侧过身让她进门。
　　小姑娘叫施雪静，和陈亮在网上认识的，今天约好在陈亮家面基，竟也没什么防备心。
　　“刚刚我在做包子，这会儿差不多该蒸好了，要尝尝吗？”两人坐下后陈亮问道。
　　“包子？其实我不是很饿，不过可以尝尝啦。”施雪静不太好意思，害羞地低下头笑了笑。
　　陈亮看她这副模样，笑着抬起手像是要摸施雪静的头，伸到一半他却又收回了手。
　　“你等等啊。”说着他起身去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陈亮就端着盘子出来了。
　　“来尝尝我的手艺。”陈亮放下盘子。
　　施雪静拿起一个包子，小小地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陈亮一脸期待。
　　“嗯……还不错。”施雪静回答，心里想着就是普通包子的味道，不过感觉好像有一丝酸味。
　　难道是肉坏了？她奇怪地看了眼包子，犹豫着要不要再下口。
　　“要看碟吗，恐怖片哦。”陈亮突然问道。
　　他咧了咧嘴，表情犹如一个调皮的孩子。
　　咳！施雪静掩嘴，被呛到了，忍不住笑了出声，把才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想了想回答道：“好呀。”
　　两人坐在电视机前，施雪静有些怕，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睛却没移开，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陈亮确没看电视机，一直看着施雪静，眼睛里好像有光。
　　施雪静转过头。“你干嘛一直看我？看电影啊。”
　　“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陈亮笑着说。
　　“以前？什么以前？我以前不认识你啊。”施雪静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胆子小，但是看恐怖片的时候眼睛移都不移一下，明明害怕还一直要看，那样子真可爱。”陈亮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
　　施雪静这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陈亮？你怎么了？”语气小心。
　　“你看啊，墙上那幅画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买的，那时候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幅画。”陈亮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还有那个榻榻米，当时你特别想要一个，我就买了一个送你，你那时候可高兴了……”
　　施雪静睁大了眼睛，从心底爬上了一丝害怕。
　　此时，陈亮仿佛完全与外界隔离了，一直自说自话，差点就要手舞足蹈了。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一边说着施雪静慌忙地攥着包冲向门口，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陈亮却一把抓住了她！
　　“你要去哪啊小静，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你别想逃！”陈亮的表情变得扭曲，眼神有些涣散，疯狂的色彩浸染了他的灵魂。
　　陈亮用双手控制住施雪静，把脸凑过去胡乱地想亲吻她。
　　施雪静剧烈地挣扎着，无奈力气不够大，根本挣脱不开。
　　“啊——！你放开我！别碰我！快走开啊！”
　　施雪静尖叫着，把头扭向一边，同时用脚不停地踢陈亮的腿。
　　高跟鞋的鞋跟踢在陈亮小腿的骨头上还真痛，陈亮吃痛地“嘶”了一声，手上的力气微微松了松。施雪静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挣开陈亮的禁锢，转身往楼下逃去。
　　“小静！小静！你别离开我啊！别走啊！”
　　陈亮撕心裂肺地喊出声，通红的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出眼泪，然而他眼底深处隐隐透露出来的却是一抹孩子般的固执和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时的痛苦。
　　陈亮连门都不顾就追了下去。
　　施雪静吓得不轻，双腿发软，才跑了两层楼就摔倒了，眼看陈亮就要追上来了，她环顾了四周，竟慌不择路地从旁边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从楼下同时传来人群的惊呼声。
　　窗口，一只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紧紧地攥着，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胡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再后来远远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陈亮瘫坐在楼道的地面上，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小静！小静！你不要走啊！不要留我一个人啊！我怕，爸爸不要打我，我错了！求你了求你了！痛啊痛啊！”
　　他抱头痛哭着，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地扭动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他的脸上狼狈地糊着眼泪和鼻涕。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他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昏暗的楼道里，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墙面，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无从得知。
　　有一个住户此时经过，走近了才发现有个人坐在地上。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眼陈亮，走过陈亮身边时还被绊了一脚。
　　住户站稳身后咒骂了一声，赶紧离开了。
　　陈亮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扶着墙起身，抹了把脸，再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脚，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向楼上走去。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黑暗吞噬了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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