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心眼吧

　　半个月后，夏小言同学的房间。
　　夏之言将中间那段拉了一遍又一遍，已经十分通畅了，可他还是不满意，总觉得缺一点什么。他抱着二胡下了楼，和宋天华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他一路小跑着去宋息怠家，到的时候宋息怠正在给二爷爷－－宋息怠他爷爷剪头发，修长的手指拿着黑色的剪刀，咔嚓咔嚓，一刀又一刀，干净利落。
　　夏之言叫了一声“二爷爷”。
　　二爷爷已经八十岁了，皮肤松弛，眼窝深陷，眼球突出，眼神混沌，看见夏之言便咧开了嘴，里面一颗牙齿都没有：“二娃子来啦！”
　　夏之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却跟着宋息怠的手动，心里想着他这么好看的手不弹钢琴可惜了。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有多少黄色颜料，他喜欢宋息怠，没人知道。
　　“来干嘛？”宋息怠眼皮子都没抬，但嘴角挂笑。
　　“欸，来找你听听你言哥哥的艺术。”
　　“靠！！你tm谁言哥哥呢？？？一边呆着去，等我忙完再说！”宋息怠用脚踢了个板凳给夏之言：“请坐，言哥哥~”
　　说完自己乐了。
　　他继续给爷爷剪头发，哼着小曲，不时温声提醒一下老爷子抬头或者低头。剪完头又拿出刮胡子的刀，在老人家皱皱的脸上轻轻的刮着，动作十分的温柔。
　　“你这门手艺以后不愁没饭吃啊！”夏之言出声：“就在加工厂那里开家农村洗剪吹，就冲你这颜，方圆十里内的男女老少都得来你这剪。”
　　“我有毛病吧，就那几个钱还得天天跟我讨价还价，我才不乐意挣呢！”
　　“说的你以后就能挣大钱似的。”
　　“你还别说，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钱，用来娶媳妇……”
　　用来养你……
　　夏之言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真肤浅！”
　　“哈哈哈哈，我们息怠啊，以后肯定很疼老婆。”二大爷笑得眯起了眼睛，笑着笑着咳嗽起来。
　　“哎，爷爷你别动啊！”宋息怠很无奈地放下刮胡刀给他顺背。。
　　夏之言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只好低下头，却错过了宋息怠投过来的眼神。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两人心思各异……
　　宋息怠忙完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他妈也干完地里的活，开始准备午餐。炊烟从黑色屋顶的瓦片缝隙里漏出来，萦绕在红砖平房上不肯离去。
　　“走吧，去我房里。”宋息怠洗完手顺便洗了个脸，拧干毛巾，倒掉脸盆里的水。
　　不锈钢脸盆上印着大红的‘囍’字，非常显眼，夏之言知道那是超市搞活动送的，他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十分钟后……
　　“emmmm……音准连贯性都没问题，就是，你可以拉的再悲伤一点，难过一点，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高兴呢？想点难过的事，别跟个二愣子似的。”宋息怠皱着眉。
　　当然高兴了，谁不喜欢和喜欢的人一起表演，夏之言心里嘀咕……
　　难过的事啊……夏之言想了又想，没发现最近有啥难过的事。于是瞅了瞅对面的人，确认过眼神，是得不到的人。现在他们还能这样面对面坐着，一举一动都无限青春阳光。可是以后呢？聚散终有时，长大后各奔东西，也许见面都是在同学会上，或者是过年的烟火尘埃中。碰面寒暄，电话短信迟早石沉海底。如果宋息怠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他恶心呢。在这个年代，在落后的封闭思想猖獗的农村，同心恋大概会被归为异类，他不敢想下去。
　　难得伤春悲秋，夏之言顺着感觉又拉了一遍。言哥很想哭，但是言哥很帅，言哥很酷，言哥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嘿，这次OK了吧！”趁情绪还没波及表情，他马上换上了笑脸，一脸得意。
　　“没毛病！言哥哥好厉害呀~”前半句正常，后半句女声反串。
　　夏之言乐了：“艹，药别停！没毛病我就回家了，谢谢宋美人，改日回学校请你吃食堂的橘子蒸蛋。”
　　言哥伤心来的快，去的更快，反正现在心情就挺不错的。
　　他回到家看见老妈在厨房切菜，便主动过去帮忙生火。那个时候的农村还没有覆盖液化气和电磁炉电饭煲，家里都习惯烧柴火，煮出来的饭炒出来的菜都特别香。
　　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所以一般都是炒一个菜，今天是辣椒炒蛋。他特别喜欢青辣椒的香气，于是……多吃了两碗。撑得他不得不绕着院子走了十圈，这就是不知道节制的后果……
　　消完食的夏小言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他拿出两元店买的廉价mp3，插上白色的耳机，开始听……高考英语听力？？？果然是真·爱学习·夏之言？
　　谁也想不到，他只是用听力催眠……梦外，他的呼吸平缓，嘴角带笑；梦里，春光无限，十八禁姿势，样样来一遍……
　　良久，睡醒的夏之言沉着脸拉下自己弄脏的内裤，不禁脸红：“靠，第几次了！果然很年轻啊，小言言能不能消停一点啊？”
　　他做贼一样遛下楼，看见老妈不在家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压水井边，一手提着“烫手山芋”，一手压水。确认冲洗干净后，飞速的拧干，又做贼似的爬上楼，晒在阳台上的竹竿上。吹着凉风，开始发呆……
　　“叮咚~”手机提示收到一条彩信。
　　夏之言打开自己的翻盖手机，看了足足五秒，忍住没有吐血……
　　宋息怠：[图片]言哥哥好厉害，言哥哥超帅。
　　是夏之言拉二胡的照片，拍照的手机像素不好，有点糊糊的，但依旧能看见他的……盛世美颜。。
　　[兄弟，咱能打个商量么？算言哥求你了，去看看脑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
　　[行吧，你开心就OK。明天下午还是一起去学校？]
　　[嗯。]
　　夏之言没再回复，放下手机，回房间继续写作业。
　　一堆的作业压的他头疼。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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