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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下这三个月来,时时惦念着姑娘你呢。”
季青潭一把扇子摇得愉快无比:“没成想今儿个倒是撞上了,怎么,你是来花楼杀人的?”
南吟被捆坐在地上无法动弹,情况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桃树林。
“怎么不跟我说说话啊。”季青潭蹲下来,用扇子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盯着南吟 “而且脸上怎么都是污泥啊,脏兮兮的。”
这一脸泥是被你按在地上弄的,南吟气闷无比:“季公子有话说话。”
“噢?你怎知我姓季。”
“偷听来的。”
“那怎么也只偷听到个姓。”他伸手捏捏南吟的脸颊,捏完还拍了两下“爷叫季青潭,你可得记好了。”
“松开我。”南吟算是明白,这男人大概就是喜欢折磨人取乐。
“怎么能说松就松呢,还不是因为你要跑我才将你绑着么。”季青潭扯起袖子替南吟擦她脸上的污痕“看看,你头发都还是湿的,难不成是才从水沟里爬出来?”
“别碰我。”南吟转过脸想躲开季青潭的袖子,结果他还是不依不饶的拿袖子朝她脸上糊,一边糊还一边笑。
“说起来,我想到件事情。”季青潭将袖子从南吟脸上拿下来“之前在那桃林我问过你。”
南吟皱着眉警惕的看着季青潭:“什么。”
“到底是谁买凶杀了刘家的二少爷。”
“我回答过了,我不知道是谁买的。”
“如果我说我不信呢?”季青潭温温柔柔的一笑“你得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啊。”
南吟感觉自己嗓子里要出血了。
“爷若不信,我也没办法给出其他理由。”她过了阵才憋出这么句话。
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让季青潭满意,他伸出指头戳了下南吟的眉心:“你把那买凶的人告诉我,指不定我听着高兴就又把你放了呢?”
“你看,你做这不能露脸的营生怕的是什么?怕的不就是被别人知晓身份么,爷我三个月前就见了你的脸,也没见衙门开始张贴画了你面相的通缉令啊是不是。”
“……”确实
季青潭看南吟一副动摇的样子,心下就觉得她这样容易被鼓吹的人竟然也可以接牌子当刺客,真是奇了。
不过也可能是年纪小,上头管她的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所以还是那句话。”季青潭最近正愁没什么事情可做,这耗子倒是刚好跑出来撞个满怀“爷高兴,你要什么就给什么。”
面对其他公子哥的时候,这人可不是这番轻浮样子,南吟大概也猜出一点点眉头,季青潭可能在那些人面前从没透露过自己会武功,并且也都是副儒雅的模样。
怪胎说的就是季青潭这类人,加上这怪胎拳脚功夫又凶狠……一招一式都带着猛烈的戾气。
但季青潭这些威胁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南吟是真的不知道谁是买主:“我只是听命令杀人,是谁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这些我真的都不清楚。”
在说完后南吟就低着头等待怪胎发落,可最终只听到头顶‘噗嗤’一声,他又笑了起来。
“爷就当你说的是实话了。”其实季青潭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是谁要杀那无所谓的刘二,他只是想威胁威胁南吟来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那爷您听着这话可觉得高兴?”南吟对上季青潭那含笑带花的眼睛,嘴角扯起了个虚假的笑容“能放了我么?”
“我这儿还有个问题呢。”
“爷您问。”
“南吟,这究竟是真名还是假名?”
“真名。”
季青潭一听她这么说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真真假假的可把爷弄糊涂了,三个月前不还说这名儿是假的么?”
“三个月前是假,现在是真。”
“这张小嘴倒是会说。”季青潭觉着好玩就也不站起来,蹲在地上和南吟眼对眼“说起来,你今年多大了呀?”
“十九。”
“你能有十九岁?”季青潭嗤笑一声,顺便捏了捏南吟瘦弱的胳膊“别骗人了。”
“我并未说假话。”南吟知道自己体态瘦弱,被季青潭指出来还是有些恼火 。
“怎么?这就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
还嘴硬呢,季青潭扑棱着自己的扇子,这猫抓耗子的游戏他现在也提不起兴趣了,但也不想就这样回去:“这样,你再陪爷去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你是拿钱办事的对吧。”季青潭将南吟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捆在她身上的银丝带给松了开来“那我给你个牌子如何。”
怎么突然要让她去杀人了,南吟活动了下被捆麻的手腕:“可以是可以,但以公子的身手也不需要特意花钱让我来吧。”
“我哪有什么身手。”季青潭假模假样的叹口气“你可别乱说话,要是说到爷不爱听的那就麻烦了。”
“……”其实这时南吟还在搜寻逃跑的空档,但季青潭看着一派悠闲实则浑身毫无漏洞,她要是贸然逃跑只怕是又要被绑起来“那您要我杀谁?”
“我也不知道。”一双眼睛在素面扇后笑得像是狐狸“这样,你跟着我回花楼,回去后谁第一个朝我敬酒,你就斩谁的脑袋,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办……第二天你的画像就会被贴满大街小巷。”
为了不多招麻烦南吟只能乖顺的点点头:“如果同时有其他人一起敬酒呢。”
“那就全杀了啊,对了,你是怎么算钱的?”
果然这人的性格有问题,南吟瞥了眼面带笑容的季青潭:“按目标的身份,有官职价钱需要翻三。”
“嚯,那你这笔估计可得赚得盆满钵翻。”
季青潭这话说的仿佛钱不是自己掏:“现在你就先跟我回去,杀完我们再慢慢算钱如何?对了这也是我第一次买凶,流程不太懂,你们所谓的那个牌子是什么,我要写点什么话在木牌子上给你么?”
南吟想说牌子就是指委托的内容而已,不是真的要在牌子上写东西,但转念一想季青潭不知道具体的流程是个能诓骗的机会,当下心思活络起来:“需要写个简单的契约书,你的名字和委托要求,以及日期。”
“噢——那也行。”季青潭的笑容变得颇为玩味,他伸手取下一直挂在自己腰带上的一个小木盒,里面有支短毛笔,还有一小竹罐磨好的墨水。
他让南吟拿着小竹罐,然后拿着笔蘸取了些墨水,打开自己的白扇在上面唰唰几笔:“拿去吧。”
写在纸扇上的字和季青潭一贯的文弱外表不同,笔划细长,苍劲有力,南吟没看过很多字画,但觉着季青潭人虽然怪,但写的这字还是挺好看。
……
…………
“青潭!你这是去哪儿了,刚和你一起出去的美人说回头就瞧不见你人影儿。”喝得双眼发懵的齐公子半趴在桌子上,好歹还是认出了打开酒席房门走进来的是季青潭“和哪个好妹妹私会去啦?手上的扇子怎么也都不见了。”
“当然是让好妹妹给拿去了。”季青潭看了眼齐公子手边翻倒的酒杯,然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他这一坐就立刻有女人朝他身上靠。
“公子你可真是的,刚刚到底是去哪儿啦?”说话的是之前同季青潭一起出去的粉裙女人,她娇滴滴的朝季青潭怀里拱“奴家不开心了。”
“当时喝多了一晕头也不知道转哪儿去了,我给姑娘赔礼。”季青潭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笑容,直看得怀中女人发愣。
“那、那公子能在奴家这团扇上写几笔?之后我也好到处炫耀炫耀。”
“有何不可,姑娘开心便好。”
“在这个地儿还摆弄什么笔墨啊,来来来我再敬季公子一杯,难得见你这贵人一次。”酒桌旁某个公子哥醉醺醺的打断了季青潭的话,他此时还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满上!给我把酒满上。”
只有一个么?
季青潭微笑着举起酒杯,眼中有些许可惜的神色:“该我敬薛兄才是。”
这边季青潭话音才落,便有附着厉光的东西破开窗户直直朝敬酒的男人刺去。
“…………”
屋内安静了一阵,直到薛公子的脑袋从脖子上滚落到餐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后女人们才回过神,尖叫着朝屋外逃窜。
“死人啦!!!死人啦!!!!!”
“出人命了!!!”
血喷得到处都是,季青潭也未能幸免,半张脸上都是腥臭的血液。
而那把被从窗户外扔进来的锋利薄刃就卡在薛公子身后的墙上,刀刃活活埋进去了半指深。
好身手,虽然这力气终究还是敌不过他,想着南吟两次被他绑起来的恼怒模样季青潭也觉得好笑。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惊吓,坐在季青潭身边的齐公子彻底醒酒了,他身上全是被喷溅到的鲜血 “青潭我们快离开这里,也许那刺客还没走!”
“好、好的……”季青潭表现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踉踉跄跄的跟在齐公子身后离开了这屋子。
这阵骚乱直到三更过后才勉强平息下来,尸体被衙门的人带走,其他人都失魂落魄的被下人护着回了府上。
季青潭则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溜去了花楼附近的小巷中。
“下手真狠。”他看着站在阴暗一角等着的南吟“刚杀的那人是官家子弟,你看得拿多少银票。”
“我拿这个就够了。”南吟抬了抬手中的扇子,那上面由季青潭自己亲手写了他买凶杀人的证据“你不卖我,我也不卖你。”
“我想着你也是打这个主意。”季青潭也不恼,他打从南吟让他留字据的时候就明白这人要耍什么招数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嘴里的牌子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呢?
装作不懂只是想逗逗她而已,但没想到她还真的相信了。
“你大可以捧着那把扇子去状告我,看他们是信你这不知道哪儿窜来的脏老鼠,还是我季青潭。”
“白纸黑字,谁会不认。”虽然手里捏着证据,但南吟不知道为什么短了一气“我也不用亲自去衙门,只要将扇子留在官老爷桌子上便可。”
“那我们赌一把吧。”
南吟看着忽然笑起来的季青潭,这男人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了兴致:“什么意思。”
“你把扇子放去衙门,要是有人相信真是我季青潭买凶杀人,那我认栽,如果无人相信……”
季青潭笑得如同柔柔漂浮在春水上的桃花瓣,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就让你试试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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