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契机

　　Natasha Romanoff一下就猜出了刺杀Nick Fury行动的执行者是谁，不仅是因为没有弹道的苏联子弹。

　　五十年来，世上仅仅只有二十桩谋杀案关系到神盾局顶级机密，也仅仅只有二十桩谋杀绝对无法追踪到杀手。

　　只是这次，她将无法置身事外。

　　那个静静躺在那里、几分钟前被宣布死亡的人，是迄今为止唯一了解黑寡妇所有过去，却还是坚持信任她的人。这个人走了，神盾局可能再没有她的位置。

　　这是我欠他的。就算是还不清，也得试着用我的命来还一次。

　　她的手默默的从Nick Fury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移开，擦掉眼角的两滴泪，她转身离开医院的太平间。

　　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这次她一个人不行。她知道，因为她试过了，两次。这次她必须找个帮手。

　　不能是Clint，他不能被卷入这种事；Thor和Banner一两天联系不上；Stark？他刚刚还在电视上跟恐怖分子较劲，估计是分身乏术。那么就只剩下……

　　“Natasha!\"美国队长跟着她跑了出来，看上去一脸关切。她刚才无论是情绪和脑子都没停止过翻腾，居然忘了Rogers队长是Fury之死的第一目击证人，也是唯一跟那个对手正面接触过的人。显然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Fury为什么去你的公寓？”她转身劈头就问了这么一句，以此阻止他对她掉眼泪的事发表任何评论。

　　她质问的口气让Rogers愣了一下，队长侧过脸看看背后一群穿着黑衣的S.T.R.I.K.E组员，而后茫然的对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队长，”Rumlow向他们走来，“上头下令让你回去。”

　　“好的。”Steve Rogers回答。

　　“马上。”Rumlow补充。

　　Rogers皱了皱眉，略显措手不及。

　　“你连撒谎都不会。”Natasha评论着，丢下他走开。

　　走到拐角处，她在一个医院工作人员身后一个箭步躲进更衣室，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Rogers把什么东西飞快的塞进自动售货机。

　　我的老天，美国队长实在不适合干这一行。她拧着眉想，这件事可不是体力活，找他帮手很可能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干。

　　她背靠在更衣间的墙上，继续思考。

　　看来第一个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那么先解决第二个问题：

　　冬兵的弱点，究竟在哪里？

　　****

　　1991年12月，苏联时局最动荡之际，Leviathan训练基地最后十个红房子里的女孩被带到西伯利亚，其中就有当年才七岁的Natalia Alianovna。

　　她们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个优雅的贵妇人，另外一个则是不苟言笑的苏联军官，他们互相报以毫不掩饰的憎恶。

　　“认输吧，你的时代过去了。”Vasily Karpov傲慢的说，“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想通过Hydra最昂贵的武器的测试？你是在自取其辱。”

　　“我听说，你的西风计划是一场灾难, Karpov。”Dottie Underwood——虽然这很可能不是她的真名——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不失优雅。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但鲜红的嘴唇看起来依然明艳。“你眼前这些可不是小姑娘。她们曾经拔掉自己的牙齿、指甲和头发。她们曾经用蜡烛烧伤自己的皮肤。纳粹婊子能干的她们都能干，英国特工能干的她们也能干。你的武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Karpov哼了一声。

　　“士兵。”他喊。

　　他身后传来皮靴走在雪地上的声音。

　　Natalia和其他女孩一起抬眼张望，那个士兵并不是她们想象中那样的庞然大物。他只是一个人，一个长着黑色长发、戴着面具的人。他的金属手臂最显眼的位置上有一颗红星，面具上方面露出一双眼。

　　“目标，Leviathan试验品，四级。勿杀。无其他对抗限制。\"

　　士兵的眼睛眨也不眨，但他的目光移动到了面前几个女孩子脸上。

　　“你选吧，哪一个是你最强的，还是要十个一起上？”Karpov懒洋洋的问。

　　一片冰天雪地中，Dottie在站成了一排的女孩们身后慢慢走过，Natalia下意识的低着头。
　　她感到Dottie冰凉的手指在她背后点了一下，心里一沉，但是她镇定的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刻，Dottie Underwood的红唇凑到她耳朵边上。

　　“要是不能打倒他，这里的十个姑娘，全都会被苏维埃当垃圾一样丢掉。明白吗？”

　　Natalia点了点头。

　　“记住，冬兵曾经也是人。”她小声嘱咐。

　　\"够了没有？“Karpov不耐烦的看看手表。然而Dottie不紧不慢的把她要吩咐的话说完了，才退下去。

　　“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她对Karpov说，“你会吃惊的发现，你的武器也有弱点。”

　　“弱点？”Karpov冷笑，“他三十年来没遇到过对手，没有记忆就没有弱点。”

　　“哦，Karpov，”Dottie声音娇柔，“那就是你的致命错误。”

　　****

　　Natasha刚刚从自动售货机里取出Fury的U盘，突然间她口袋里的神盾局专用通讯设备响起一阵警报。

　　见鬼！她不得不飞快离开医院走道，在一处清洁人员放置拖把和消毒剂的楼梯间里打开微型液晶屏。

　　那上面红色的加粗字立刻映入眼帘：

　　紧急通告，Steve Rogers通缉令。一级，神盾局所有特工终止一切其他任务，全力捉拿美国队长。

　　她看了一眼时间，从她在医院跟他分手，到通缉令发布，一共是四十分钟，这比她想象的还快，搞得也比她预计的大。

　　饶了我吧，美国队长你这是在逼我雇你当帮手。好吧，反正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楼梯间的地板上，拿出一包自动售货机里拿来的泡泡糖，放在嘴巴里嚼起来。
　　刚刚想到什么地方了？对，冬兵的真正弱点。

　　******

　　Natalia Alianovna 使尽了浑身解数，根本近不了冬兵四周一个手臂的距离。

　　他实在太强了。

　　任何一种战术，任何一种肢体上的冲撞，对冬兵来说都只是目测和力量输出之间的换算模式。对付Natalia这样的小女孩，他甚至根本不需要动用左半边身体。

　　但是Natalia所受的训练也不仅仅只是武力方面的。只是她不免同样怀疑心理战术对于冬兵的可行性。

　　Dottie Underwood总是说，想要真正熟练运用力量，首先要算清楚自己力量的极限在哪里。
　　Natalia用了二十分钟时间证明冬兵超越了她的极限，继续纠缠是毫无意义的。这让小女孩绝望，她想起自己在红房遭受的苦难，逼迫，寒冷与饥饿，这一切现在白费了，她的绝望里很快生出了愤怒。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冲向他的左臂，她不合常理的举动让冬兵出现了片刻的困惑。他伸手捏住了她的喉咙。

　　Karpov在这时候又不耐烦地看了看表。Dottie面无表情，那九个女孩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Natalia稚嫩的脸却因为窒息而通红。

　　“你不记得我了？”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对冬兵说话，因为喉咙嘶哑，声音听来模糊不清。“Dorlaris……你叫我Dot……罗克兰海滩……”

　　冬兵猛然间颤动了一下，金属片之间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碎掉的骨头在打架一样。

　　Karpov的目光调了过来，他不再如此心不在焉了。

　　Dottie Underwood微微抬起下巴。

　　金属片发出启动的闷声，冬兵的左手手指正在慢慢夹紧。

　　Natalia感觉自己双脚离开地面，喉间的氧气不剩下一丝一毫。重复完Dottie在她耳朵边上说的那段话变成了一件非常艰难的任务，然而现在性命攸关。

　　“我答应你……拿到玩具熊……就亲吻你的矮个子朋友……”

　　冬兵面具上方的眼睛里忽然有什么刺眼的东西，在纷飞的雪花之中一闪而过。

　　Natalia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抛出去，重重的跌倒在雪地上。

　　与此同时，冬兵像一支利箭般冲向站在Leviathan队伍末端的Dottie Underwood，铁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认得我，你，你知道我是谁。”他听起来急切，甚至颤抖。

　　“士兵！”Karpov大声警告。

　　Natalia爬了起来，片刻顿生的变故让她同样惊讶。聪明的女孩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但那只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她借用了一个真相，但她只与那个真相边缘擦肩而过，假如她无法探索到这个真相，那么它并不能真正为她所用。

　　*****

　　Natasha Romanoff 对着Steve Rogers自动售货机里的倒影吐了一个泡泡。

　　美国队长一反常态的将她推到墙边，她看得出来他这回被惹急了，他从没当过通缉犯。

　　他要她招认。可是Natasha没什么可招认的，她只是个特工，只是替人办事。她唯一能说的就是她知道冬兵是杀手。

　　“大多数情报组织不相信他存在，那些相信的叫他‘冬兵’，他为过去五十年二十宗谋杀案负责任。”
　　Rogers觉得这听来匪夷所思。

　　“他是个鬼故事吗？”

　　Natasha不能跟他讲明西伯利亚的事，但是另外一桩她说了。因为那是她加入神盾局以后接手的案件，为了进一步证明，她还拉起外套给美国队长看冬兵当初在她身上留下的子弹疤痕。

　　以前黑寡妇一直觉得像美国队长那样的人早就不合时宜了，就是博物馆里的化石一枚。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他。恰恰相反，他那不苟言笑的态度以及略显笨拙的攀谈方式让她觉得挺……怎么说呢，挺可爱的。

　　而且Rogers这个人不会毫无必要的逞英雄。他是聪明的、冷静的，善于分析局势的。只是他太正直了，比起在神盾局内部跟人周旋来周旋去，他大概宁愿再去对抗一次Chitari军队。

　　“怎么样，Rogers\"她拖着他，穿着医院更衣室里偷来的工作人员换下的衣服，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逃亡\"着，一边努力向他传授当一个合格间谍的基本技巧。

　　“准备好被一个五十多年前的鬼魂追杀了？”

　　“想要听实话吗？”Rogers回答，”我每天晚上都被七十年前的鬼魂追逐。有时候，我真想他能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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