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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不过是我甩的你。”闲闲的女声紧接着传来。
“随你。”
寒露如遭雷击。竟然是易朔和卢思韵!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她居然都不知道。
难怪今天卢思韵言之凿凿地说易朔烟瘾大,原来他们早就搞到了一起。寒露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缓缓靠在一棵樱花树后,粗壮的树干将她削瘦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她屏气凝神,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远后,她才从树后探出头,正和易朔撞个正着。
她下意识闪躲,易朔咄咄逼人,分毫不让。
“你跟踪我?”易朔痞痞地勾起嘴角,笑容渐深。
寒露冷哼一声:“呵呵,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就是跟踪你?照你这强盗逻辑,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就是抢劫你了。”
易朔但笑不语,目光定格在她手上,微微屈身从她手中夺过烟盒,温声细语道:“女孩子抽烟对皮肤不好,容易老的。”
“你还给我!”刚刚一时松懈被抢了过去,寒露牟足了劲儿去夺。
奈何易朔身姿挺拔,他一举胳膊,寒露像个小丑一样蹦来蹦去,就是够不着。
寒露气急,骂道:“你混蛋!”
易朔像没听到似的,退了两步,见寒露不再挣扎,抽了一根烟,狠狠吸了起来。
烟雾顿时弥漫在他们周围,不过几步之遥,仿佛隔着千山和万水,寒露忍不住湿了眼眶,她问:“你和卢思韵真的在一起了吗?”
易朔喷了口烟,眼神微眯,淡淡地说:“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信吗?她没有回答。
一口气从樱花林跑回宿舍,寒露就知道自己不信。他鬼话连篇,信他才是傻瓜。
易朔说了太多的谎,也许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吧。
周四晚上寒露又在班群里确认去秋游的名单,易朔破天荒地在班群里冒泡,报名参加。他一说去,本来犹豫不决地十来个女生也踊跃报名。
这样一来,班里五十个人,除了几个实在有事走不开的,基本都去了。
周六早上,一班人在国旗台集合,然后从南门坐车去松山爬山。
秋天的早上已经略有寒意,寒露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运动服,扎了高马尾,细细的发梢搭在肩上。整个人青春洋溢,活泼可爱。
霍嘉志和寒露一同站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你们宿舍那卢思韵怎么不去?”
寒露瞅他一眼,“可能有事吧。”
“你们一个宿舍你都不清楚?”
寒露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一听他这意味不明的话,敷衍道:“她是她,我是我,我为什么要清楚她的事情!”
说完去数人数,数来数去总差几个。她在班群里催了催,没过一会儿,易朔跟着几个女生过来了。
霍嘉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到寒露身边,看到易朔姗姗来迟,不由道:“怎么每次都是他拉后腿。”
因为易朔屡次逃课,班里总是拿不到全勤,他被辅导员批评了几次,憋了一肚子气,早看易朔左右不顺眼。
寒露淡淡扫他一眼,领着大部队热闹哄哄地走向南门,她提前预订一辆大巴车,直接把他们一班人拉到山脚。此刻车就在门口听着。
一行人都各自拉拉扯扯地找到位置坐下,寒露最后上车,只剩下后排的位置。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汽车一启动,颠簸地她五脏六腑快要吐出来。
她双眼紧闭,隐隐约约有人坐到她身旁。
那人晃了晃她的胳膊,“醒醒。”
寒露睁开眼,侧过头,是易朔。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盒药,“吃点吧,晕车药。”
寒露看他一眼,也不推辞,接过药瓶拧开倒了两粒出来,再去拿水,易朔已经帮她拧开瓶盖。
她把药送进嘴里,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舔了舔嘴角,说:“谢谢啊。”
易朔轻笑:“不客气。”
寒露不再说话,从包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播放器,最近一直在单曲循环《counting stars》。
许是车上太吵,寒露放大了音量,一星半点的音调传入易朔的耳朵,他闭目养神,安心听着。
“I see this life like a swinging vine;Swing my heart across the line(最近生活如一团乱麻,让我无所适从)”
寒露轻声吐出一段英文,半晌,易朔喃喃道:“都会好的。”
她侧过头,盯着他的侧脸,他双眼紧闭,面色恬淡,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缀在眼睑。
他刚刚说话了吗?
看样子应该没有。
耳朵里充斥着深沉而蛊惑人心的音乐声,她在疑惑中转过头,看向窗外,一棵棵行道树呼啸而过,连成一张青黄的幕布。
他们上午十点左右到达松山,由于有些同学是本地人,对松山很熟悉,因此他们买了票从小路上山。
小路上人并不少,大多成群结队,刚开始班里的人还都聚集在一起,由于步调、体力的差距,越往上,越分散。
走到半山腰都气喘吁吁,寒露实在走不动,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周围乱石堆叠,从这里往下望去,黑压压一片人群。
寒露从包里翻出一小瓶苏打水,喝了几口,身体的燥热与虚脱顿时缓解不少。坐了一会儿,山风吹干了汗水打湿的头发。
寒露重新起身,余光瞥见从下方爬上来的易朔和班里的几个女生。
“寒露,先别走。帮我们拍张照片。”其中一个女生李秋歌兴奋地喊住她。
寒露回头,无奈地点头。
李秋歌把手机给她,跑到一个怪石旁边摆姿势,易朔就站在几个女生正中间,浅浅笑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寒露。
他只是在看镜头。寒露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她找好角度,对几个人喊:“1、2、3!”
“咔嚓!”,画面定格。
照片里男生言笑晏晏,背后是长空万里,眼中是柔情似水。
“谢谢啊。”李秋歌拿过手机,和同行的几个女生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寒露正要启程,易朔走到她身边:“你要不要拍照留念?”不等她拒绝,他接着说:“你选个位置,我来帮你拍。”
寒露没有挪动,当场比了个老掉牙的V字,笑容僵硬,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照片一出来,宛如幼儿园的小孩子。
易朔说:“再来一张。”
寒露立即摇头,易朔不再勉强,把刚刚拍好的照片给寒露看,寒露满头黑线,这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智障儿童。
“删了吧,太丑。”寒露说。
山风把她的发香送进易朔鼻子里,他心头微动,声音醇厚:“不丑,美。”
好在爬山爬地寒露脸色一直涨成猪肝色,此时听到他的话,神色并无多大变动。她抿了抿唇说:“你回去把照片发给我。”
然后接着往上爬,很快把他们甩在身后,临近山顶处,有一片树林,树木参天,日影横斜,斑驳错落。
林中有一块石头,因为经常被抚摸,而黝黑光亮,寒露坐在石头上,悠悠地晃着腿,不远处,霍嘉志和一堆男生在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
男生们具有穿透力的笑声似乎要直达天空,寒露凑过去,他们立即收敛了不少。
“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寒露笑道。
“没什么。”霍嘉志神色颇为不自然,哪能当着女生的面说黄段子,脸不要啦?
霍嘉志说:“我们在这里等等其他人,然后去另一边的山顶从正门石阶下去。”
有人提议到山顶等,正好可以吃点东西。
寒露觉得不错,霍嘉志也同意,于是他们又往上走了一段距离,山顶有一处小卖部,卖水和方便面。
就是价格贵得吓人。
寒露本来也没什么食欲,她坐在小凳子上,望着天空,天很蓝,白云仿佛触手可得。
这里空气纯净,没有雾霾。寒露深深吸一口气,霍嘉志狼吐虎咽一盒方便面,他喝得连汤都不剩。
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你不要吃点东西?”霍嘉志问她。
寒露摇头:“吃不下。”
他打趣:“减肥呢这是。”
“没有。”
霍嘉志自以为很了解女生,滔滔不绝:“前几天我在操场,亲眼看到一个学姐晕倒在我面前,把我给吓了一跳,后来听说她为了减肥一天只吃一顿饭。”
寒露抬抬眼皮,并不搭话。
下午一点多时班里人聚齐了,他们沿着一条铺好的石阶路,一路往前走,有些地方脚边就是万丈深渊,有些地方远远望去,山峦起伏,如同一条长龙。
有些胆小的女生尖叫连连,男生们自主组成骑士团,将女生们围在中间。
易朔就站在寒露的左手边,他们并排走着,“你害怕吗?”易朔问。
寒露说:“不怕。”
前方是一个小陡坡,由于身高问题,女生爬起来有些吃力,易朔先于寒露爬上去,他伸出手:“你抓紧我的手。”
他在高处,她在低洼。
他的身后光芒万丈,她背后尽是乱石碎子。
寒露忍不住笑了,她抓住石块,费力地爬上去,易朔的手悬在半空,被李秋歌一把抓住,“易朔,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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