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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馔津×你
你在院子里碰见了一个少女。
她眼神清亮,正偏着头把柔软的白色长发扎在脑后。察觉到你的视线,她看向你,于是有几绺没编进辫子里的发丝就从她指间滑落出来,垂在了脸侧。
你看得心里有些发痒。
自来到平安京后,你就很少再看到这样的女孩子。她看上去既纯真又灵动,虽然身躯已经长开,好似花蕾初绽一样拉出了曲线,眼神却好似不经世事一般地,充满了对人世的好奇和怜爱,也充满了对人类的信任。
虽然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却忍不住地对她露出了微笑。
你们很快相熟起来。
少女说她名为御馔津,是为人类赐下福祉的稻荷神。你惊讶于她和另外两位神明的巨大差异,却又不禁为这种温柔而欣然感叹起来。她似乎与那位总是一脸淡漠的海神关系匪浅——你偷偷地问过她,她却露出了无奈又有点气恼的神色,如同抱怨家里管束过多的长辈一样地,带着撒娇的语气对你转移话题:“别想这些,我们去踏青,好不好?”
她的眼神太过温柔和小心翼翼,哪怕用了撒娇的语气,也因为她的不善掩饰,而让你清楚地捕捉到眼里的祈盼。
……而你根本无法抵挡她那样的神情。
说是踏青,但你们最终却到了一处村落,那里正在举办祭典,因而比起京都的街道,热闹程度也毫不逊色。你惊叹地打量着路边各色小摊,而少女自背后抽出一根麦穗,手腕一晃就把它变做一串铜币,你看着她快步走上前去,用那些铜币交换了两个面具,把一个放在你手上。
看见你疑问的眼神,她轻柔地在唇边比了个手势。
“这是稻荷神的祝福。”
她轻声说着,笑意盈盈地看了看那边擦汗边忙碌着的老板。
“等到明年,他们就会过得更好啦。”
那么说完之后,少女戴上了白红相间的狐狸面具,你便只能看到她上扬的唇角。
过了一会儿,在熙攘的人流里,你感到少女轻轻地,轻轻地伸出手来,有些犹豫地牵住你的手指。在宽大的白色袖摆底下,你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但肌肤上的温度却非常温暖。
你把面具覆在脸上,反握住她的手。因为你的动作,稻荷神反倒吓了一跳,心虚又欣喜地垂下头,没几秒又急急地抬起来看你,一边说:“我害怕我们走散——”
你于是点点头,她又眨了眨眼,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就是,就是……人那么多,我不能弄丢你。”
她的声音有点羞涩,你偏过头去,看到少女没有被面具遮盖的半边脸上,白皙的肌肤上一片红晕。
你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等祭典结束时,已是夜幕低垂。
少女仍然牵着你的手。神明不必吃人类的食物,但你拿着樱花团子笑称这是奉上的祭品,她便开心地接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了。然后,在夜色里,你们各自看过自己在结缘神处求来的签,往阴阳寮的方向走。
半路上,她好像有点不安似地,突然拉了拉你的袖口,低声地问:“你觉得人类和神明,可以在一起吗?”
你愣了愣,她却没有等你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人类的寿命太短,而神明又太长——所以哪怕互相爱慕,也只能拥有短暂的时光。可是,虽然身为稻荷神,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但现在——”
少女攥紧了你的袖口,说不下去似地抿紧了唇,又摸了摸那支竹制的签。半晌,在月色下,她看向你,就像在思考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样,慎重地说:“……所有人都说这很难,可我还是想试试。”
你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却愕然地察觉到,这一刻她似乎完全褪下了纯真又需要人照顾的一面,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果然,即使外表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的内心也早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大神明了。
……
你思考着少女话里的意思,这天夜里并没有睡好觉。待到半夜,你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皱着眉爬起来,警惕地偷偷看向窗外。
……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毫无疑问是总跟随在御馔津身边的,她的坐骑。那只体型巨大的狐狸叼着一封信,把它放在你窗前的走廊上,甩了甩尾巴,打着哈欠走掉了。
你完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出门把信拿了回来,点起烛火。
信上是清秀的字迹——
“说起恋爱来,同样是神,稻荷神不可能比结缘神差多少的!所以,请和我试试——” 你仿佛看见了少女红着脸写下这两行字的样子,失笑地放下信封,不想那里掉出一根神签来。
……正是你们一起在结缘神社里求来的,属于她的那根签。
那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系着红线。
夜风把红线吹动起来,就像是你房间里,第二处温柔闪烁着的,明亮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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