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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胤祉看着清涟一直没有伸手给自己,眼神迷茫而忧伤,似在想什么遥远的事,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不由得轻声提醒“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
清涟看着胤祉一张一合的嘴唇,仿佛看到了八年前那个模糊的身影,当时他也说了一句话“别害怕,我拉你上来”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动作,连神情都一样,真的是你吗?
“清涟格格?”另一人的声音拉回了清涟的记忆,回过神来,阳光洒在几位阿哥身上,看不真切,看着眼前的玉手,缓缓的递了出去,他的掌心很温暖,暖到心里去。
上了岸,紫鸢忙过来扶住清涟,并行礼道谢“多谢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救了格格。”
“清涟多谢各位阿哥救命之恩”清涟顺势行礼。
“你要谢的是九哥,是他救了你”说话的男子一身朱红色衣袍,身材修长挺拔,长相英俊,属于耐看型,胤誐看着清涟打量自己,没有不悦,反而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由清涟看过够。
看到胤誐如此,清涟同样大大方方的致以一笑,转头看向同样一身湿漉漉的胤禟,此人丹凤眼,五官精致秀美,让人辩不出男女,和胤礽,胤褆相比少了一丝男子的阳刚之气,清涟再次致谢“多谢九阿哥!”
“不别客气,你身上全湿了,回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了”胤禟随意的说着。
“是,臣女告退”说着,看了一眼胤祉,转身离开。
幸好今日阳光灿烂,全身沾水也没觉得冷,只是回去后,清涟就不想去太子的生辰宴了,索性让紫鸢去告了假,顺便把礼物送去,她自己一个人换了身衣服趴在屋檐下的围栏处发呆。
今日看到三阿哥的举动,让清涟想起了小时候,二十九年时,在军营中,清涟最喜欢捉弄胤褆,比如他晚上睡觉被子里有毛毛虫,或者进山采药时遇上猎人夹野兽的夹子,因此也常常招到胤褆的反击,有一次清涟在山上采蘑菇,突然看到一只红色的雪狐,长的漂亮,眼睛水汪汪的,就想捉回去养着,于是一路追着狐狸跑上了山,山上深林茂密,悬崖峭壁,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她不死心,明明看着就在悬崖边上,怎么会不见,于是清涟就凑近了些看,却不想踩着一个猎动物的夹子,她吃痛一跳却正好踩在悬崖边的草丛上,一脚踏空,整个人掉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拉住了她,那人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英俊,气度非凡,年仅五岁的她害怕的大喊大叫不停的晃动,以至于那人拉不住,两人一起坠下了悬崖,清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手里拽着一块羊脂球玉,上面刻着一树榴花,到如今,那块玉还带在自己的脖子上,想到此,清涟把玉摘下来拿在手里,带了九年的玉,早已光滑透亮“我似乎找到你的主人了。”
“真想知道你的主人为何喜欢榴花。”
因为清涟落水,两日没有出过景仁宫,就到了端午节,这日皇上下旨所有家眷到太和殿聚宴,清涟因为身份特殊,皇上特意下旨参加,还册封为多罗格格。
夜晚,清涟穿了件白色的旗装,用白色丝线绣成的梅花布满全身,同色的马褂,头发被高高盘起,梳成了半月型,右边垂着一串珍珠流苏,淡扫蛾眉,明眸皓齿,整个人看去清丽贵气,优雅大方,毕竟是双喜临门,清涟也只能任由漓沫和紫鸢打扮,以免穿的简单失了身份,惹得皇上不快。
“走吧”清涟起身带着两丫头出了景仁宫,行至景运门前便遇到了熟人,那人带了四个丫鬟,一身暗红色旗装套着黑色的马褂,头上戴着旗头襄有牡丹花,整个人华贵万千。
“瑾萱姐姐”清涟扬声喊到。
瑾萱闻声,转身看着声音来源处,待看清来人,欣喜的走了过来拉住清涟的手“清涟妹妹,终于见到你了。”
“姐姐,这些年清涟好想你”清涟真心的说道,认识瑾萱,还是当年乌拉那拉费扬古叔叔带着她去军营,两人在军中认识,当时费扬古在裕亲王麾下效力,第二年,康熙赐婚胤禛和瑾萱,胤禛是所有阿哥中成亲最早的,那年才十三岁,瑾萱九岁。
当时军中有两个费扬古,一个是安北大将军栋鄂氏费扬古,一个就是瑾萱的阿玛,当时清涟认不清人,总是揪着安北大将军找瑾萱,闹了不少笑话。
“我也想妹妹,就一直盼着你来京好好聚聚”瑾萱拉着清涟,激动之情言于表,两人一起往太和殿而去,嫁进皇宫这么多年,早已找不到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了,如今再见儿时的伙伴,瑾萱无比珍惜。
“有时间我们再拼酒,我一定不会输给你了”清涟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瑾萱道“我恐怕是不如妹妹了,这些年做了皇家媳妇,哪敢喝酒。”
“那算不算我赢了一次了”清涟眨眨眼,惹得瑾萱笑意不止,那时候哪算是喝酒,不过是两个小女孩把酒当水了,最后灌得不省人事。
“何事如此开心”胤禛从远处走来,正好看到清涟和瑾萱有说有笑的走向自己,出口问道。
“妾身见过爷”瑾萱行礼,清涟也忙行礼到“清涟见过四爷”
“起”
两人起身后,瑾萱才答到“妾身许久未见妹妹,今日相见谈起了些往事。”
胤禛淡淡的看了眼清涟,眼里一片冷漠,转身往前走“我到忘了,你们在军中相识,姐妹情深,应该早些见面才是”
“是啊几年不见,妹妹出落得像朵芙蓉花,越长越好看了,哪像我,都快人老珠黄了”后面一句瑾萱压低了声音,只有清涟听得见,说完眨了眨眼。
“如今见着也不晚”清涟了然的回应“不老,女子二十一朵花,姐姐正是如此”
两人手挽手走在胤禛身后,笑意盈盈,远远看去和谐而温馨。
刚到太和门,就遇到了一行人“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大哥,大嫂,三哥三嫂”胤禛停下行礼,后面的两人才放开手,规矩的行礼。
“见过四哥四嫂”从五阿哥到十四阿哥都行过礼了,众人才一起走进太和门。
“四弟妹和清涟多年不见,如今见面依旧亲如姐妹,难得难得”胤褆看着清涟,又看看瑾萱,慢悠悠的说道。
瑾萱看着清涟“有这样漂亮的妹妹,是瑾萱的福气,也不知未来谁会有福气把这朵花折了去”
“四嫂所言甚是”九阿哥在一旁看着清涟说道。
“对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胤誐凑上前,看着清涟,一脸憨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不是啊,八哥”说完还得意的一笑,清涟眼角一抽,有些无语,瑾萱同样的一脸尴尬,其他人也一阵沉默。
“清涟格格身份尊贵,又貌美如花,将来夫家定是贵不可言”三福晋笑着给清涟解围,清涟投以感激的一笑。
“各位抬举臣女了,再好的也不如称意的,清涟只愿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走吧,宴会快开始了”胤礽淡淡的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其他人听着太子发话了,也不再谈论,转身往太和殿而去。
清涟看了一眼胤祉,再看到旁边的三福晋时,一时间胸口闷闷的,原来他已经娶妻了,小时候发誓长大后要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他已经成家立业了,胤祉,你可否记得悬崖边上你救的那个小女孩,她长大了。
看着胤祉和他的福晋侧头低语,恩爱有加的样子,有些羡慕,却又无奈,只得强迫自己转头,回过头来,正对上一双如墨黝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清涟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垂下眼目,难道太子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哪怕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胤礽那探究的眼神,直到那束目光离开,才松了口气。
进了太和殿,太监宫女来回穿梭,忙里忙外,大殿中央,太子妃瓜尔佳倾兰一身红色的旗装外罩着一件红色的马褂,旗头上带着金黄色的首饰,两边的流苏因为她的忙碌而晃动,整个人雍容大气,端庄华贵,清涟以前就听过,这位太子妃聪明贤惠,知书达礼,深的康熙宠爱,自从嫁给太子以后,以准皇后的身份掌管六宫事物,除康熙后宫之事,国宴,接见命妇之类的事皆由太后和她接待,三年来从未出过错。
今日参加宴会的都是皇亲国戚,虽是如此,却还是坐满了人,远远看去,花枝招展,各色争春,清涟和王爷们的女儿坐一起,谁都不认识谁,也没什么话可说,无聊的饮着杯中的清酒。
宴会过了一半,清涟实在忍不住了,偷偷的唤了身边的人过来“漓沫,我不想呆在这了,悄悄的离开可以吗?”
“可以的,我去给太子妃告假,我们就可以离开了”漓沫说着,看了一眼太子妃的方向了走过去,得了假的清涟快步出了太和殿“漓沫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头晕,自己走走”
“那你早些回来”漓沫说完,带着紫鸢从另一条路回了景仁宫。
清涟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御花园,夏日的天气清凉舒爽,仿佛回到了草原上微风拂面,躺在芦苇上沐浴月光的感觉,顺手摘了片叶子,清涟寻了一座平坦的假山躺下,嘴里叼着刚摘的树叶静静的看着天空,今日太监宫女都聚集在太和殿,这偌大的御花园反而安静了下来。
“表哥,你何时才向皇上提我们的事”一个女声自另一座假山下传来,清涟嘴角抽搐了几下,一动不敢动的躺着。
“皇阿玛马上要巡幸塞外了,等回来再说吧”男子哄着女子,郑重的许诺。
“真的,可是你一直都在推脱,表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女子轻靠在男子身上,撒娇的说道,平日里难得见到表哥一面,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了,却没有机会见面,真希望早日嫁给他,这样就可以天天都和表哥在一起了。
“你是我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喜欢你了!”
“那我等你”女子欣喜的说道。
“嗯,回去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嗯”
女子直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男子,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直到下面没有了动静,清涟才坐起身来,原来这太子殿下喜欢他表妹啊“倒也是郎才女貌”她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世间能找到一个心心相印的人不容易啊!”
听着清涟的话,胤礽依靠在假山上,双手环胸,悠哉悠哉的说道“那格格有没有找到那个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清涟一跳,猛的回头,只见太子正站在假山下,仰头看着自己,月光照耀下的容颜,多了几分冷清,深邃的眼目看不出喜怒,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美,早就听说太子殿下生的好看,此时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威严,整个人看去如明月一般清朗,假山上的人不由看痴了。
“好看吗”胤礽冷不伶仃的一句话,清涟竟然顺口答了“好看”
“……”胤礽一愣,没想到她真的回答了,还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顿时有些好笑,又有些释然,本来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和表妹的事而担心,听到她这句话,胤礽居然不想管那么多了,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放松下来的胤礽就挨着假山坐了下来“你怎么又跑来御花园了?”
“喝了些酒,头晕”清涟又重新躺下,恐是过节的原因,清涟犹觉得孤独,话也比往日多了。
“太子殿下,你说天上真的有嫦娥吗?”
“或许有吧”胤礽抬头看了看明月,像个玉盘一样悬挂着,周围的星光布满整个天空,静谧无声。
“那她真的是抛弃了后羿奔月的吗”继续道“她也不知道后羿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想她,在月宫里就呆的那么开心吗?”
胤礽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影,她说的是她自己吧“既来之则安之。”
清涟喃喃道念叨“既来之则安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转头真对上胤礽的目光,清涟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祝太子爷端午节安康”
“嗯”胤礽淡淡的点头,清涟释然一笑,两人一起看向万里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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