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手
手机上刚刚弹出“微博已发送”,手机在层层纸堆里便发出一阵短促而沉闷的振动声。
她竟然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这声振动在朱艳刚刚发完火的教室可谓是晴天霹雳——
若是放在寻常讲课也好,老师大多不会听见。但奈何白彬坐在第一排,此时的教室里用那句小学生都知道烂大街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手机的振动声自然比针大。
朱艳眉头一皱,正要确定声音来源。
白彬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率先扭头朝后望去——身先士卒地带领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把目光投向莫须有的后方。
朱艳也不做他想,惯性思维地就走下了讲台,嘴里厉喝道:“谁的手机?”
白彬立即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迅速塞进书包的夹层。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当她成功地“毁尸灭迹”之后,嘴角忍不住就要得意地翘起。
然而在心情大好扭头的瞬间便看到了姚瀚之似笑非笑的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他看见了!
这是白彬心中腾起的第一个念头。
要不要杀人灭口?!
然而内心的不平静临到嘴边最终诡异地化成一句话,“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带手机。”
恰逢朱艳在讲台底下搜寻了一圈无功而返路过两人的身边。
对于白彬一本正经说假话的行为,姚瀚之只是沉默地看了自己的信任同桌一眼,然后,默默地扭过头,把夹在数学课本里的数学卷抽出来摊在白彬面前。
“干嘛?”白彬讶异。
“……老规矩,”朱艳已经重新站在了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片死寂的班级,板着个脸,“前面的选填题我已经做了统计,没有特别集中的错误,做错的同学自行下去找别人订正,把解答步骤写好后拿给我看,我们直接从后面的大题开始讲起。”
高三的时间都是争分夺秒,一班又是实验班,自然更是不会在“无效率”或者“效率低下”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更可况按照经验来讲,朱艳对白彬私底下的讲题能力还是十分放心的,只要没有集中性的错误,选填题一般都能在这些尖子生中间“自行消化”。
朱艳的话音刚落,姚瀚之就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红色钢笔来,压在卷起的卷面上,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让白彬直接把错题的解答步骤写在上面的意思。
白彬冷着脸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心里已经把姚瀚之连名带姓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顺便还捎上了木小树。
靠!说好的冷面文科大佬呢?木小树你——你们全班都被这个家伙给骗了!他就是个闷骚的死娘炮!不接受任何反驳!
*
当催命符般的下课铃声打了足足有两分钟后,朱艳终于舍得缓缓她的嗓子,在丢下“记得换座位”的最后一句嘱咐后就带着教材匆匆离开。
彻底放学的教室登时炸开了锅。
“给——”
白彬把数学卷子往姚瀚之面前一推,错的每一道选填题她都在稿纸上写了最为详细的步骤,“我俩字不一样,你腾一遍。”
她才不会承认把一些可有可无的推理和计算步骤写上去就是为了让这厮多抄一点。
……至于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所难免。
姚瀚之依旧沉默着点头。
少年脸上的轮廊鲜明,白彬起初还能被姚瀚之的沉默寡言弄得生闷气,一节课的沉默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男生沉默起来有种别样的气质。
换身西装就能去演警匪片了——还是帅死人不偿命的那种绝世大反派——前提是个头长得再高一点。
“那个,”白彬眯起眼睛,势必要从新同桌嘴里敲出一句话来,语气不带起伏,却隐隐可以察觉到一丝小小的傲慢,“你看得懂吗?”
她在嘲讽自己。
即便面前的女生神色不变,但姚瀚之还是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姚瀚之的眼角抬了抬,“那你单独一题题地讲给我听?”
语气诚恳,无辜,且带着一丝窃喜。
这人是故意的。
白彬似乎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这么多题,还特别强调“单独”那两个字……不知道朱艳不允许早恋吗?
“不了,就算不相信文科大佬的理科才华,我对于我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
说着,便狠狠把书包拉链一合,单肩背着就两三步窜到了木小树的跟前,手往前任同桌肩上一搭,“走了!”
木小树被吓了个半死,“你吃错药了?”
说着回头无意见瞟到了姚瀚之朝这里逼视的眼神,天生的八卦直觉让木小树觉得白彬的反常和姚大神有着密切的关系。
于是两眼放光地盯着好友,“说!你和姚大神在短短的一节丧尽天良的数学课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声音随着两人跨出班级的后门戛然而止。
姚瀚之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定了定,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打开橙红色的微博界面,发了一条:
“今晚双更,有新梗,嫌晚的话就别等了。”
然后切换到绿色的小说阅读App,从作者后台进入发了同样的置顶文字。
没有人知道,在理科班的文科大佬还有一个隐而不宣的小秘密。
他,是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性别成迷。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