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

　　“如衣姐，姆妈叫你上台了！”小丫头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生生扯回来。“姐姐，你怎么哭了？”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我没事，大概是风迷了眼睛了吧，小丫头，你告诉姆妈说我马上就过去。”如衣揉了揉小丫头的发温柔的说。“好嘞，那姐姐你快些哦。”说完小丫头边欢快的跑开了。如衣望着小丫头离开的背影，轻轻地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小丫头是鸨母抱来的孩子，也不知是什么人把她丢在了风月楼的门前。鸨母推开门就看到了当时在襁褓中的孩子，鸨母不忍心让孩子在外面受冻，便抱了回来。谁知便养到了这如花的年纪。小丫头没有名字，鸨母也没有给她其名字，风月楼里的姑娘都喊她小丫头，久而久也没有人再去纠结名字这件事了。姑娘们虽动不动都爱使唤小丫头但也都把小丫头当妹妹一样的爱护，虽说这是风月之地但小丫头过的倒也算得是无忧无虑。如衣刚来这地方的时候小丫头还只是一个牵着鸨母衣角啃着手指头的孩子，一转眼也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想想，如衣竟有些羡慕小丫头了。
　　如衣穿上那件花影重叠的戏袍，慢慢地踱步上台。她看到台边鸨母对她使的眼神，她便知道今天来的客人地位不一般。如衣看不清台下坐的人，依稀见到中间的那位似乎穿着军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台上铿锵乐曲已然响起。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分付，催花莺燕借春看……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薰绣被眠。天呵，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春望逍遥出画堂，间梅遮柳不胜芳。可知刘阮逢人处？回首东风一断肠……宛转蛾眉，回肠曲调，一场折子戏，《惊梦》一段绝。
　　昏黄灯光中，如衣将脸上的妆静静卸下……鸨母靠在门边看着她“如衣，我看呐！今个那大官好像对你有意思。”“姆妈，你又说笑了，我哪会被那样的大人物给看上啊。再说，若他真是看上我了，怎么会在戏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去。”如衣和鸨母相视一笑……“姆妈！姆妈！不好啦！”小丫头从外头匆匆的跑了过来，“小丫头，怎么了？你慢慢说。”“姆妈！外面，外面有好几个穿军装的男的，他们要进来找如衣姐姐。我……我拦不住他们，就赶快跑过来和你们说了……”小丫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当兵模样的人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个男人手捧一束玫瑰，径自走到了如衣的旁边。小丫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吓得连忙躲在了鸨母的身后，紧紧抓住了鸨母的衣角。却又偷偷的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军人。那个捧着花的男人，向如衣敬了一个军礼，把花往如衣的面前一送。“这是我们家长官送给如衣姑娘的。”如衣轻轻的接下了那束花，放在了一旁，淡淡道“多谢长官挂念。”那个男人皱了皱眉，显然他对如衣的表现很不满意“我们长官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到公馆里走一趟。” 如衣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答道“好，还是麻烦几位官爷在门口等着可好？你们在这里我们也不好做生意，不是吗？等我把这妆卸好，自然会和几位爷走的。”那个男人思索了一会“好！那我们先退下，还烦请姑娘快些。”等到那几位穿军装的消失了之后，小丫头才从鸨母的身后伸出头来，走到如衣的身边。“如衣姐姐！这花可真好看！你闻！你闻！好香呀~”如衣看着小丫头天真的样子也笑了摸了摸小丫头的发“小丫头呀！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花儿你就拿走吧。”听了如衣的话小丫头开心的都快跳了起来，拿着如衣给的花就跑开了，生怕如衣反悔似的。“如衣，你不是小丫头了，此去是凶是吉还是未知。”鸨母看着如衣眼中满是担忧，“姆妈，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不知道，看派头应该是个挺大的军官。此去，你千万小心。”如衣起身向鸨母走去，拉住鸨母的手“姆妈，你放心吧，我能处理的好的。”鸨母看着如衣担忧的眼神中充满着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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