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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镇2
“都是我的错,叔叔,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仍然徒劳地试图止血,“如果没有碰见我,你们可能还是好好的。”
汤姆缓缓摇头,呼吸变得浅而急促:“不是你,莫丽也会被外面的怪物迷惑,因为我们的女儿死了,它们总是变成玛丽的模样引诱我们。”
解离的手停顿了一下:“就没有方法阻止这些东西吗?”
“要是有,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汤姆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最后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轻声说:“这小镇是附近最难解决的异端,你明天赶紧离开吧,虽然其他地方也很危险,但总比这里……”
他的胸膛最后一次起伏,然后归于平静。
解离呆坐在原地,手还按在不再流血的伤口上。
寂静中,她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步一步,不慌不忙。
“爸爸?”门外响起玛丽的声音,甜美而平静,“能开门吗,爸爸,我是玛丽啊。”
解离猛地回过神,抓起地上的散弹枪,检查弹药,只剩一发了。她举枪对准房门,双手颤抖,但眼神不再迷茫。
“爸爸,我好冷啊,让我进去好不好?”门外的声音继续呢喃,伴随着轻轻的抓挠声,像小动物在挠门。
解离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门板,她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响亮得几乎盖过了微弱声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停止了,但解离没有放松警惕,她警觉地靠近门边,侧耳倾听,寂静,太寂静了。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看向房间的两扇窗户。
解离迅速退到房间中央,枪口在两扇窗户之间来回移动。
果然,不过两分钟,其中一扇窗户出现了模糊的轮廓。然后,一只苍白的手贴住窗面,玛丽血红色的脸慢慢地抵在玻璃上,嘴角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小兔小兔,亲爱的小兔。”玛丽用唱歌般的语调轻轻呼唤着。
解离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开枪,但怪物并没有破窗而入,它只是单纯点站在那里,隔着玻璃对她微笑,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挡。
为什么它不进来?
解离突然想起莫丽说过的话,它们大多数进不来的意思是,难道是这些房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壮着胆子向前走几步,与窗外的怪物对视。月光透过它的惨白皮肤,映出内部搏动的血色脉搏,那景象是既恐怖又诡异的美丽。
“不想知道你是谁吗?”玛丽突然问道,声音直接穿透玻璃,清晰得不可思议。
解离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咬紧嘴唇,没有回答。
“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那片森林吗?”玛丽继续追问,被散弹枪轰掉的部分头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你腿上的咬痕……你现在不觉得疼吗?”
解离的左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伤腿,那里的疼痛确实更加剧烈了,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黑暗,奔跑,剧痛,还有什么。
“我们可以告诉你一切,”玛丽的声音变得低沉诱人,“开门,让我们进来,你就会知道真相。”
解离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因长时间沉默而沙哑:“不。”
她转身走向沙发,从旁边拿起一条毯子,轻轻盖在汤姆脸上。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沉重,毕竟莫丽和汤姆是把她从密林里救出来的好心人,现在却因为她……
完成这一切后,她回到窗前,直面那个怪物。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一场诡异对峙,玛丽时而甜言蜜语,时而恶毒诅咒,最后变成莫丽的声音开始祈求她,模仿汤姆的语调朝她哀怨。
它试遍了所有方法,试图动摇解离的决心。
而解离只是平静地坐在沙发扶手边上,像一尊石像,目光穿过玻璃,不知是在看着怪物,还是在看着怪物身后那两轮诡异的月亮。
当月亮开始消失,玛丽站直身板,它的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解离,像是在对待一块肉。
“明天晚上,小兔子,”它嘶声说道,“明天晚上我们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它转身离开,顺着倾散的月影消失在前方迷雾里。
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解离松了口气,她低头盯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视线逐渐晕厥,最终还是昏倒在地板上。
阳光透过沾着污渍的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解离眨了眨眼,适应着刺眼光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臂插着针管,连接着挂在床头的输液袋。
房间不大,墙壁灰白起皮,桌面和铁柜里摆放着一些基础医疗器具和药品,看起来像是个诊所。
“哦,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解离起身望去,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药柜前整理着什么他戴着眼镜,样子斯文,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我是艾伦,是小镇的医生。”男人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输液袋,“你有些脱水,加上失血和过度惊吓,需要补充点电解质和营养,镇长把你送过来的。”
“镇长大卫?”解离想起那个须发皆白却眼神锐利的老人。
“对。”艾伦点头,随即语气沉重了些,“你昏迷的时候,镇上都传开了。汤姆夫妻俩,还有巴罗一家,昨晚都遇害了。”
“巴罗一家?”
“嗯,一家三口,住在镇子东边。”艾伦推了推眼镜,眼神后怕,“和汤姆家的情况很像,模仿怪伪装成了他们半年前死于意外的小儿子,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解离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只要模仿怪成功入侵了住宅,第二天是绝对不可能有活口的。它们通常不会留下任何食物。所以你的存活,让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解离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玛丽在窗外徘徊,却最终没有强行闯入书房的过程。
现在想起来,确实不合常理。
那怪物明明有能力破窗而入,为什么只是引诱,而没有使用暴力?
“艾伦医生,”解离轻声问,“那些模仿怪,它们有什么弱点吗?镇上的人是怎么防御它们的?”
“圣物。”艾伦解释道,“得经过圣水洗礼,比如十字架、家族徽章这类,是我们必备的东西,将它们悬挂在门窗附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怪物侵入,汤姆家的客厅里就挂着一个十字架。”
但莫丽还是开了窗,因为窗外是她思念的女儿。
解离明白了,圣物或许能阻挡怪物强行进入,却无法阻挡人们自愿打开门。
“那你呢?”艾伦好奇地看着她,“我听镇长说,你是在书房里躲过一劫,你是怎么抵抗模仿怪的?它为什么没有闯进去?”
“就是拿枪对准它,然后开枪。”她平淡回答。
艾伦愣住了,推了推眼镜:“就这样?”
“嗯,就这样。”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们也不用这么害怕了。”艾伦苦涩地笑了笑,“况且普通武器对它们效果有限,除非是经过特殊祝福的枪械。汤姆的散弹枪只是普通武器,按理说,即便打中了,也不可能完全阻止它,更何况,它后来明明有机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解离明白他的意思,它有机会,但它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被推开,镇长大卫拄着金属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小镇警队的队长沃克,他脸上有到旧疤,眼神冷酷。
另一个是个中年女人,身材瘦削,颧骨很高,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看她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孩子。”大卫镇长声音平和,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笑意。
沃克直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解离,语气生硬:“我再问一次昨晚的细节,每一个都不要漏掉,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解离深吸一口气,将昨晚的经历再次复述了一遍,从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到看见窗外的玛丽,再到莫丽夫人被迷惑开窗,汤姆先生赶来,惨剧发生,她如何拿到枪,如何击退怪物,以及那怪物在窗外与她僵持到天亮。
她刻意省略了怪物对她说的部分话语,直觉不能透露太多给这些镇民,否则怀疑只会加剧。
“你说你轰掉了它半个脑袋,它却没有死,只是动作变得僵硬?”沃克紧盯着她。
“是的。”
“然后它没有试图打破窗户闯进去,而是在外面和你说话?引诱你?”沃克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是的。”
“它说了什么?具体内容!”沃克逼问。
解离垂下眼睑,避重就轻:“它一直让我开窗,说外面冷,想进来。”
“还有呢?”那个瘦削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尖细,“我是米兰,莫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没有隐瞒任何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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