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X祁同伟]战损

　　祁同伟的肩膀被告知休养一个月，在此期间禁止任何剧烈活动，同时还要用三角巾吊着右胳膊固定。
　　至于胸口，医生无可奈何，这种痛苦会绵延一段时间，喘气、走路、抬手等等动作，全逃不了一个疼字。
　　相对于这个，祁同伟关心最多的是他的肩膀。
　　医生说得笃定，只要好好恢复不再受伤，锻炼一段时间可以继续玩射击。
　　赵东来心里难受，追着医生出去，他在门口问医生，刚才那个“一段时间”到底指多久。
　　医生严肃地摇摇头，少则三四十天，多则一年半载，取决于那几个青年下手的轻重，“幸好骨头没事，否则按当时的情况，祁厅长可能伤得更重。”
　　也幸好赵东来他们赶到的及时。
　　这把年纪伤筋动骨挺麻烦，医生后来跟赵东来说：“其实像这种伤，小孩子更容易恢复好，而且长得快，保护好了就基本不会有后遗症。”
　　赵东来听懂医生的意思，自己琢磨起请一个月长假的可能性，达康书记应该能理解吧？他能用婚假和孕假的理由吗？
　　啧，祁同伟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死他。
　　当晚打了几个小时的吊水，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换，不需要赵东来按铃。
　　单人病房有专门的家属陪床位，卫生间和小厨房东西一应俱全。
　　“我这点伤……不需要住院，明天……回去吧。”祁同伟断断续续地说着，侧首看赵东来在他眼前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屋里只开着门口位置的小灯，所以室内的亮度偏暗，他的意识被疲倦和疼痛共同碾压，看东西就有些模糊。
　　赵东来转过身，把兑好的温开水放到床头，低声问他要不要润润嗓子，对他刚才提出的事却避而不谈。
　　杯子里放着吸管，赵东来将吸管的一端递到他嘴边，坐在床沿。
　　他吸了几口咽下：“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赵东来打断他的话，“祁厅长，您今晚是严重犯错误，明天将有大批，市委、省委、省厅的领导同志们，排着队来瞻仰您，您可等着吧。”
　　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把祁同伟逗乐了，他笑出声，迁动胸口的滞闷，带着喘疼得咧嘴，表情痛苦地皱在一起，眼角的鱼尾纹也挤出好几道。
　　赵东来“嘶”了声跟着揪心，赶紧道歉：“怪我怪我，这种时候还跟你开什么玩笑。”
　　祁同伟忍耐着，缓过这阵疼，岁月不饶人，如果再往前十年，这点伤痛还可以不在话下。
　　“又想什么呢，我怎么看着那么瘆得慌，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赵东来俯身看着他，把他打针的左手往里放了放，好方便自己双臂撑在他额头两边，赵东来用低沉的嗓音凑近了说：“就刚才的玩笑话，应该不至于吧，嗯？”
　　“离远点儿……”祁同伟下意识舔舔唇，“这是医院。”
　　赵东来直接就着眼下的姿势和他嘴唇贴嘴唇，轻轻磨蹭，祁同伟刚喝了水，嘴唇虽然润了点，还是有些干，赵东来刚要伸舌头，门外传来护士扭动门把的声音。
　　他赶紧直起腰，清清嗓子，祁同伟被他搞得老脸一红。
　　护士进来开灯换药水，赵东来站在旁边乖乖给祁同伟瞪。
　　后来祁同伟睡着了，刚才喝的水里赵东来给他加了助眠的药，从医生那开来的，知道他不肯吃止疼药，只能用这个方法。
　　第二天果然被赵东来说中，认识的不认识的，排队来看祁厅长，赵东来出面接待，平时不熟悉的象征性说些客套话，熟悉的纷纷选择错开时间段。
　　比如高育良，下午单独来探病，坐在病房里和祁同伟说了好一会话，赵东来趁这个时间回到局里处理日常工作，顺便好好招呼一下昨晚那几个青年。
　　回来之后，就看到祁同伟打针的那只手小幅度在晃动。
　　“怎么了？”他垂首看了看，祁同伟的左手有点肿。
　　“帮我叫下护士，这针打得有点疼。”
　　他说有点疼，基本就是很疼。
　　赵东来赶紧去护士站请人，护士来了检查一番说，这种药是针对他肩膀消肿的，打快很疼，但打慢没效果。
　　手背和手面的水肿不同，护士拔针，想换个血管重新扎，祁同伟的左手面肿得看不清血管，只能换手。
　　屋里又剩下两个人，赵东来一手握着他的右手手腕，有拇指指腹揉搓，帮他缓解药物注射进去的疼痛。
　　“刚才育良书记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疼了？”
　　“没有。”祁同伟浅浅地呼吸一声，“这针刚打上，肿起来确实有段时间了。”
　　“我要是回来的晚，你还想硬扛着？”赵东来有点气。
　　祁同伟斜他一眼：“我为什么硬扛。”
　　整个系统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疼了困了直说，在办公室逮着人了，还会压榨对方给自己捏肩，抱怨两句开会难熬。
　　赵东来想到自己刚来这边的时候，天天躲着祁同伟，那日子叫一个难过，生怕和祁同伟真发生关系，掰弯了没法理。
　　如今……他弯得贼拉拉标准。
　　今晚赵东来可以睡个好觉，他把自己的床往祁同伟那边靠，中间的柜子搁到墙角，两人这算是间接地睡一张床了。
　　早晨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敲了敲门进来，赵东来惊醒，坐起来就往祁同伟那床上看。
　　“你家儿子长得真俊，怎么回事呀，胳膊摔了？”这周新换班的保洁员比较爱说话，瞅着病床上的小男孩长得好看，心里喜欢。
　　赵东来瞪着隔壁床，整个人惊呆。
　　保洁阿姨奇怪的偷眼看他，差点怀疑这是个人贩子，怎么一副陌生又吃人的样子。退出房间时，赵东来正慌张地下床，她心里难免猜测：该不会是后爸吧？可怜孩子。保洁阿姨的脑内，开始上演一出后爹打孩子的画面。
　　屋里的赵东来现在脑子当机，祁同伟床上躺着的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正如保洁员说的，长得俊，一看就是个帅哥坯子。
　　小男孩的俊，既精神又可爱，总之老百姓常说的白净好看用在他身上毫无违和。
　　这是祁同伟，真的是祁同伟，赵东来在家里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只有黑白的一张，贼好看。赵东来吞咽着口水，看着床上的小小只，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听着赵东来，甭管逻辑甭管科学，在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你都能穿越，还不给祁同伟变小吗。
　　等等，记得医生说，这种伤如果是孩子的话，恢复期最有利，那岂不是天助我也。
　　赵东来在等待祁同伟睡醒的时间中，思想从最初的震惊转为慢慢接受，再到最后的庆幸喜悦，心情越来越好。
　　祁同伟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面对上笑容诡异的赵东来，“你……吃错药了？”
　　话出口他自己先觉得怪异，声音变亮变细了，眼前赵局长的脑袋，怎么看怎么觉得比例和印象中的不同。
　　以前只是觉得大，现在更大，原谅他的形容词匮乏，最简单的就是最直观的，一个大一个更大。
　　“我的小厅长大人。”赵东来憋笑，“恭喜你回到儿童时期，下周儿童节，带你去游乐场来点风花雪月。”
　　于是接下来的几小时，轮到祁同伟怀疑人生。
　　赵东来开始拿“小厅长”“小同伟”“小朋友”调侃他，祁同伟恼怒地瞪他，毫无威慑力。
　　更何况他现在光溜溜地没衣服穿，赵东来给他办出院，用自己的外套把五岁的祁同伟一裹，抱怀里就走。
　　哼着小曲儿，迈开大步。
　　“赵东来你等我变回去，我跟你没完。”奶声奶气地斥责。
　　“哎哟好听，小厅长再说两句。”
　　祁同伟趴在他胸口气得直喘，小胳膊吊在胸前，外套松松垮垮，白皙的皮肤衬托之下，怎么说呢，可怜兮兮的。
　　赵东来心软得找不着北，好歹记得他身上都是伤，没敢逗得太过分。
　　“慢点慢点，您这变小了也是我领导之一，气坏了我心疼。”赵东来看他黑亮的眼睛里写着质疑，赶忙又加了句，“家里家外都是领导，但床上可说不准。”
　　“你嘴上能不能把把门，我告你猥亵儿童你信不信！”
　　赵东来哈哈笑着，把祁同伟往怀里抱得更紧：“您是领导您最大，咱们先去哪？买衣服吧，这天气虽然不冷，你也不能总在家里裸奔。”
　　“去你的，你自己奔吧，明天上头条没人跟你抢。”
　　京州市公安局长裸奔，必须头版头条。
　　赵东来想了想，祁同伟什么时候能变回去还很难说，有必要给车上弄个儿童安全座椅。
　　祁同伟坐进车子后排，要挺直腰扒着窗户沿才能看见窗外的景色，赵东来忍不住吐槽，现在哪还有五岁的孩子这么瘦弱的，祁同伟闷着声：“我以前饭都吃不饱，没机会长个子。”
　　“没事，你就这样我挺喜欢，抱着刚刚好。”
　　祁同伟咬牙，以前知道这人贫起来十匹马都拽不回，现在换种状态见识简直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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