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囚徒

　　周末，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施雨把以前画的画都翻出来，用数码相机每一张每一张的拍下来。舒文爬上来叫施雨吃饭，“老天，陈年的东西都被你翻出来了，你要干嘛？”
　　“哦，”施雨抬起头，“赵孜佳说有个人要买装饰公司的画，这次是大批，所以以前的就翻出来看看，有合适拿去。”
　　“哇哦，你要发财了。”
　　“但是离我的目标还很远的，这些一张也就能卖300到500左右，太贵的话，谁还要啊？顶多十张就不错了。我不祈求他全要。”
　　做到电脑旁边把刚才照下来的照片传到电脑里，每一张每一张的依照画写名字，以前画画从来不写名字，也不命名，这下好了，脑子都要想炸了。
　　舒文看看她：“先吃饭，也许就有灵感了。”
　　“好吧。”放开电脑。跟着舒文爬下阁楼。

　　终于在星期一的时候把名单连同照片一起交给赵孜佳，没过几天，赵孜佳打电话跟施雨说，星期天去她家里拿画，要二十副。
　　施雨一呆，这可是全部的三分之二，吓了一跳，握着话筒：“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吗，不过每张320人民币，有些便宜了。”
　　“没有没有，320也行，总比放着好。”
　　“那说定了，我来拿，还有，你顺便也去一下，可以给些意见，这些画该往哪里放。”
　　“好，我知道了。”
　　“还有，施雨，你那天千万不要穿牛仔裤哦，正式一点，穿个裙子就可以，套装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先去自杀。”
　　“知道了。”
　　挂了电话，施雨兴奋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正在看电视的舒文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干吗？被约了？你不是不谈赵孜佳的么？”
　　“不是，是画。一张320，二十张啊，就是6400啊。离目标又进一步。”
　　“是不是太便宜了？”
　　“不，我觉得正好，放在那儿也不会生钱，能卖就卖。”想到赵孜佳说的裙子：“明天，下午，我没课，舒文，陪我逛街，我要买条裙子。”
　　舒文惊讶的看他：“你？穿裙子？不是发烧吧？”说着摸施雨的额头。
　　“不是，”施雨拽下她的手：“星期天，赵孜佳要来拿画，顺便让我当参谋看看往哪里摆。要去那家公司，不能太邋遢，所以想买条裙子。”
　　“好，不过，我觉得你适合连衣裙，就买条连衣裙好了。”
　　“行，你看着办。”

　　施雨一向不喜欢逛街，因为第一人多，第二根本没有看得上的东西，选好裙子以后，就陪着舒文闲逛，舒文看好一条手编的项链，施雨看看编结的扣子，又看看装饰的石头，小声说：“走了，回家，把钱给我，我设计一个更好的给你。”
　　“真的？”舒文有些不相信的看她，以前就说过，就是没履行过。“不是应承我吧？”
　　“不会，真的。”
　　“你保证？”
　　施雨摇摇头，舒文还是买下来了。
　　施雨看见旁边那家店里有个乳白色象牙雕刻的笔筒，很是精致，拿起来看。“老板，这多少钱？”
　　“不还价，640.”
　　“什么？”自己两张画的钱啊。这么贵！！！
　　“姑娘，这可是好东西。真的象牙雕刻，物有所值。”
　　“哦，这个我知道，真的不能还价么？”施雨在寻求一线希望。
　　“不行就是不行，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还价的话我连本都收不回来。这是好东西。”
　　施雨恋恋不舍的放下。舒文看着：“喜欢就买了。”
　　“不了，存钱要紧。”

　　星期天，一早，施雨就穿好衣服等着赵孜佳来接，弄得舒文都不相信她怎么这么积极。
　　“你怎么了？紧张？”舒文问。
　　“有一点，以前都是把画交给赵孜佳就可以了，这次还要去面对客户，不紧张是假的。”
　　“你不是害怕他对你的作品吹毛求疵吧？”
　　“有一点点。”
　　“乱想，要是有的话，那可能买那么多么？”
　　“倒也是，不过，也不排除买回来挑毛病的可能性。”
　　“拜托，这可是赵孜佳帮你找的，再差也有限了，你给自己一点肯定行不？”
　　“好。”
　　电话响了，赵孜佳一般都是在楼下等，所以施雨和舒文把画搬到楼下，楼上，只有女人，实在是不方便接待男人。
　　等到都搬到赵孜佳带来的车上的时候，他大哥才看见施雨的连衣裙，有些看傻了。“真没看出来，你也是很有型啊？”
　　“我警告你，再看就把眼睛挖出来了。”
　　“小雨，你虐待狂啊？”舒文笑，“他只不过没看过而已，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就是，你从来就没穿过裙子，真不知道是为什么？”赵孜佳说。
　　“不喜欢，很简单。还有，画画都在外面写生，我穿裙子方便么？”
　　“那倒也是，我们走吧，不能让人家等得太久。”
　　“好，舒文，我走了，中午回来吃饭。”
　　“啊？连午饭都不能让我做回东吗？”赵孜佳彻底被摧毁了。
　　“给个面子，不要回来吃饭。”舒文下了不准备的口令。
　　施雨摇头。“好吧，下不为例。”
　　“开恩了，”赵孜佳笑笑。

　　车子在一栋刚刚建好的高层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挺好，工人们开始往里面搬画，赵孜佳靠着老子的势力自己开了一间室内设计工作室，就是俗称的装修公司，不似其他公子哥，开了就是折腾，这家伙开的倒是有声有色，还外带介绍施雨这种画家的画，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摆在家里的，就是一种氛围。
　　几年下来，有车有房的，当然后面跟着的女人也不少，就是淡淡暗恋着施雨，明知道两个人因为父母大人的关系绝对不可能，但还是无法摆脱心里的纠缠，除非，施雨找到比自己更好的。所以，赵孜佳也不干放松，时时刻刻的努力着，他知道施雨的独立。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更出色，不会被淘汰，要赢得心服口服。

　　施雨跟着赵孜佳到了十五楼，这是一家美国公司，但是负责人是位华侨。四十多岁的年纪，这是听赵孜佳说的，等施雨看见他的时候，觉得这人比他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你好，”他说很流利的中文，“我是丰溢。”
　　“你好，丰先生，我是施雨。”施雨看着丰溢，觉得他有些面熟？“丰先生的中国话说的不错。”
　　丰溢一笑，“我在这里长大的，二十二岁去的美国。是我姑姑接我过去的。”
　　施雨一笑，对于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您不介意我转转吧？这样我可以考虑把画放在什么地方。”
　　“不介意。你随便。”丰溢笑笑。
　　施雨看着办公室，又看看接待室，会议室，休息室，员工办公室。告诉工人画应该摆在什么地方。最后看到丰溢拿了一张《晨曦》在看，那是施雨报考美术学院的时候的作品。本来不应该列在名单里的，最后觉得留在身边只会勾起那段悲伤，所以放进了名单。
　　“你喜欢这幅画？”施雨问。
　　“不错，这应该是你十几岁的时候画的吧？”
　　“你怎么知道？”
　　“用色，你的用色很单纯，只有年轻人才会有这种感觉。”
　　“你懂画？”
　　“一点点，还是在我修商科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修了美术馆经营。”
　　“哦。”施雨点点头，眼光在书桌上的那只象牙雕刻的笔筒上停留，这是昨天自己看好的那只笔筒。很惊讶。
　　丰溢看到她的眼光，回头看看那只笔筒：“很精致对吧，我昨天看到了，老板说不还价的。”
　　施雨笑笑，真的是那只。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丰溢说。
　　施雨第一次很正面的去看他，他是年轻，没有赵孜佳说的四十那个年龄人的感觉，身上有种成熟与稳重，历练，这是赵孜佳所没有的，目前为止，就施雨接触过的男人来说，丰溢算是最高水准的，这样的男人背后一定有贤惠的妻子吧。这么优秀。
　　“那是你的，我不喜欢去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呢？”
　　“你都不还价买下来，当然是觉得物有所值，值得拥有才会买的。”
　　“你们这些搞艺术的确实和常人的想法不一样。”
　　“我从小就是怪胎。”
　　“所以才会这么有绘画天分？”
　　施雨笑笑：“要是真的有天分，早就出名了，不会窝到现在。”
　　“艺术的价值本身就不应该用金钱去衡量，买卖作品只不过是一时之需，迫不得已。”
　　施雨有些惊慌，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自己，不错，要不是为了存够去欧洲游历的钱，自己才舍不得把画卖出去呢。
　　“你的作品比照片看上去好很多，我决定把先前定下的价格提高一倍。”
　　“不用了，丰先生，我们应该按说好的做。”
　　“物有所值，这是你说的。何况赵先生的确为我提供了一位很好的卖主。”
　　“谢谢。”除此之外，施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午时分，在丰溢的极力邀请下，赵孜佳本以为可以做东的请施雨吃饭的梦想被打破了。丰溢请赵孜佳和施雨吃饭。
　　看着赵孜佳一张失望的脸，施雨笑笑，拽了拽他的衣角：“下次好了，这次我记着。”
　　“真的？不许抵赖啊。”
　　没听说被请还有抵赖的，都是请客的抵赖。
　　施雨笑笑。
　　去的是一家刚刚在D市开张的意大利餐馆。原来，丰溢和餐馆的老板认识，而且，他还说很漂亮的意大利语。意大利，施雨的欧洲游历的第一站。天才云集的地方，很想去看看意大利的艺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无论绘画，建筑，都是无与伦比。如果法国是现代艺术的领导者，意大利就是古典艺术的先锋。西班牙则是秉承了两者的优点。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让施雨了解了丰溢，他对艺术相当的钟情，这不止单单就是那门美术馆经营学吧？
　　说话之间，施雨发现自己和丰溢之间存在一种相识感，他真的在哪里见过，就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太太没和你一起来中国么？”赵孜佳好像在防范什么。施雨觉得他太鲁莽，没有必要问人家私事，结婚与否与己无干。
　　“我没有结婚，哪来的太太？”丰溢笑。
　　赵孜佳一张脸彻底垮台，苦笑。不再说话。施雨看看他，靠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了？干么问私事？还这么失望？”
　　赵孜佳看看她：“没什么，只觉得他不结婚很意外。”
　　“你以为都是你啊，整天想着结婚。”
　　“你们是情侣么？”丰溢问。
　　“不是，”答话的是赵孜佳：“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
　　“所以你才帮她推销作品？”
　　“不是，小雨是有个梦想要实现，需要......”
　　“赵孜佳，”施雨打断：“没什么的。”岔开话题。丰溢看着她，这样让施雨觉得很不舒服，匆匆的结束午餐，找个借口开溜回家。

　　今天不适合画画，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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