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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蜀山并不高,吴俊准备跟以诺进山溜达一圈。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俊接通电话,听到另一头在大声嚷:“吴俊,你从西安回来的时候,去书院门帮我带本《曹全碑》的拓本回来,我最近练隶书呢!”
“我……”吴俊刚开口要说自己已不在西安了,对方连气儿都没换接着嚷,“你什么你?你小子别犯懒啊,一定给我带回来。另外,我刚才买了一套全新点校本的《新旧五代史》,急需书签。你再带点儿木简书签,书院门那里的做得精致。对了,几号回来?我去接你。”
对方终于说完了,吴俊无奈地跟他说:“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最起码待一星期吗?”
“一言难尽。你在干嘛呢?”
“我在蒙城呢,你在哪儿呢?上班呢?”
“没有,我还没跟系里说,正准备跟以诺到蜀山爬爬山,打发打发时间。你去蒙城干嘛?又偷坟掘墓去了?”电话那头嚷嚷的是卫佑,在安徽大学教历史,吴俊经常这样打趣他。
“跟你说多少回了,你这个词儿用的不专业,得改。我来参加一个关于庄子的研讨会,在这儿待两天。你闲着无聊,要不要来找我?”
卫佑本来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吴俊一口就答应了:“好啊,等我到了,晚上请我吃饭。”卫佑赶忙问他:“这边可没有直达车,你怎么来?”吴俊肯定地说:“你管我怎么去?我自有办法,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行了。”
吴俊挂了电话,马上给妻子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准备马上动身去蒙城,请她下午下班的时候接吴贺回家。然后用手机通知的卢,准备出发。不一会儿的卢就来到吴俊面前。他和以诺上了车,先回家把以诺放下,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往蒙城去了。
卫佑是吴俊的发小,高考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地理学专业。但是他对这个专业不是很感兴趣,本科时辅修了历史,等到研究生阶段直接改学历史了,最终获得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历史学博士学位。两年前来到安徽大学,现在是一名讲师。去年吴俊回国任教中科大,两所学校一街之隔,两位好友又可以经常见面了。
卫佑的学历背景让他在研究历史时更倾向于站在宏观环境的角度对人类历史进程进行解读,经常有一些独到的见解跟吴俊分享。这次吴俊去蒙城,刚好可以听他侃大山,缓解下自己失落的情绪。
下午两点多,吴俊才了蒙城。卫佑还在开会,他自己找到住处先休息下。不一会儿,卫佑发来一条微信:住下了吗?我还在工作,旁边一里地有个蒙城博物馆,走两步路就到了,你可以去逛逛。
傍晚五点钟一过,吴俊刚从博物馆出来,卫佑的电话又打来了:“在哪儿呢?博物馆?给你发了个定位,你走两步就到了,我请你吃饭。”
吴俊到了饭馆,卫佑已经在等候了。两人找了张靠窗的方桌坐下来,先点了三道菜。等上菜的功夫,两人就聊了起来。“今天晚上先将就吃点儿,蒙城真正的美味,要早餐才能吃到,明儿早上再请你吃。”卫佑先将吴俊的胃口吊起,不等吴俊问是什么好吃的,马上话锋一转,问道:“以诺呢?放房间了?”
吴俊眉头一皱,斜眼看着卫佑回答:“大哥,以诺又没身份证,来了怎么住啊?放车里还得把人给吓着。”
卫佑一脸不屑地反问:“现在人类已经大踏步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了,你当人家酒店前台是晚清的裹脚老太太呢,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可是把约书亚带来了,原来还想着,晚上咱哥俩侃大山的时候,能让它跟以诺一起玩儿呢。现在只能让它继续关着休息了。”
“约书亚是谁?”吴俊惊愕地问。
卫佑像看古董一样看着吴俊说:“大哥,去了趟西安,变兵马俑了?约书亚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吴俊想了想,自己是以以诺为样板又鼓捣了一台保姆机器人,打算送给卫佑的。但是,自己什么时候送给他的?却记不起来了。他疑惑地问卫佑:“机器人?”
“是啊!你为什么让约书亚比以诺皮肤黑了点儿,怕区分不了?”
吴俊听卫佑这样说,自己想着可能是前天在西安喝酒太过量,这两天脑袋有点儿不好使了。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卫佑张罗着:“先喝口汤暖和暖和。”两人各自盛了一碗,卫佑问:“你原来不是说去西安要待一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吴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卫佑听完说:“我觉得那两位老专家说得挺有道理的。”看吴俊不快地沉默不语,他就没继续说。
吴俊喝了几口汤,转而开始聊卫佑的研讨会:“我今天去博物馆才知道,蒙城是庄子故里啊。怪不得你们要跑这儿开研讨会。”
聊到自己的专业,卫佑的话唠本质展露无遗:“你别看蒙城地儿小,典故可不少。传说姜子牙当年没被周文王赏识的时候,就在蒙城垂钓隐居过一段时间。后人说他是隐居,我看不能算,他那会儿就是跑大街上喊‘我是姜尚’,估计也没人认识他。这都是他出名了,后人才说他是隐居。”
吴俊从小就喜欢听卫佑侃大山。这会儿,他自己默默地吃菜,看着卫佑眉飞色舞地一顿侃,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蒙城有个地方叫吕望,就是从姜子牙来的。姜子牙是姜姓吕氏,名尚,还有一名是望,所以也叫吕望。三代的时候姓和氏可是两回事……”一听卫佑要解释,吴俊赶忙说:“我知道古代姓氏不是一回事儿,这个你说过好多回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卫佑夹了一筷子菜送嘴里,边嚼边说:“古代不是一直这样,是三代,夏商周三代,你一点儿都不严谨。”
吴俊笑着赔罪:“对对对,是我不严谨,在下受教了,你接着侃吧。”
卫佑嘴一撇,继续说:“话说庄子他老人家非常仰慕姜子牙,闲着没事儿就到人家钓鱼那里去崇敬。传说《逍遥游》就是他在那儿崇拜的时候得到启发写成的。今天那些个专家讨论了一天的《逍遥游》、《齐物论》了。不过,整部《庄子》里,我最喜欢读的是《大宗师》。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吴俊随便配合他问。
卫佑继续眉飞色舞地答:“因为里面有一段,我觉得很玄妙。”
“你这不废话吗?《庄子》玄妙是共识。”
卫佑对吴俊这句话表示了他专业地不屑:“懂什么呀?听我说。”
吴俊看他那么正经,笑着说:“好好好!在下才疏学浅,敬听教诲。”
“有这么一段:夫道,此处省去几十字啊,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我总觉得这是在讲虫洞啊,人家这里说的‘道’可能就是宇宙中的路,而不是大家普遍认为的自然什么的。”
这个结论虽然荒谬,却让吴俊顿时有了兴趣。但是他的古文不太好,就问:“为什么?你解释一下。”
“我认为庄子要表达的意思是宇宙中自古就永恒存在着一条路,这条路可以穿越黑洞到达另外一个世界。”
“怎么又跟黑洞扯上了?”吴俊不解。
“因为庄子说道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你想下太极像不像相互绕转的双黑洞?他还说道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六极就是我们存在的三维空间的上下前后左右。道在三维空间之下,也就是这条路超出了三维,在更高维度的空间内存在。”卫佑这样解释,吴俊觉得仿佛有点儿道理。
“你有没有想过,庄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看着吴俊迷惑地眼神,卫佑接着说:“梦!庄周梦蝶就是在提醒大家,梦是平行空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空间里发生的事情也是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的人的梦境。他怕直接说了别人不能理解,再把人吓着,就说‘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我认为,庄子就是通过梦境知道我们现在生存的三维空间外的事情。”
吴俊打趣他:“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啊!”说完笑地前仰后合。
卫佑一边狂往自己碗里夹菜,一边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好吃的都让你吃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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