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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哭
当阿秀走到村口时,阿秀才体会近乡情更怯。走在熟悉的乡路上,不是即将见到亲人的兴奋,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加上期待,真是无与伦比的矛盾。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木门。阿秀有点失落。外公他们这个时候可能是在地里弄菜籽吧。阿秀坐在门前边横着的大木头上,想着刚才走来的路上。遇见那些和外公一样,在没重生过来之前,已经离去的。现在看着他们对我热情的开玩笑,内心真是庆幸不已。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只有4岁的小男孩,看着他无忧无虑的跟在蹒跚的妇女身后。只感叹一句“活着真好!”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是又聋又哑又有点弱视的哑巴,全村除了她的家人,都不清楚她的真正名字。大家都叫她为哑巴。小男孩的爸爸是莽子(四川话,也就是傻子的意思)。大家都说,如果哑巴不哑的话,怎么都不可能嫁给莽子。小男孩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外婆经常说哑巴聪明着呐,你看她去河边洗衣服、割草哪次弄错了。话有说回来,这哑巴有个大儿子,叫冯君,直比我大三岁,现在读高一。哑巴在生了冯君之后,后面生了一个又一个。然而每一个都活不过4岁,夭折了一个又生一个,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个了。从我开始懂事后就听过哑巴那些孩子怎么夭折的,甚至还见过两回孩子死后不久的样子。非常清楚的死因只有两次。大概是我三年级的时候,一次是小孩跟在哑巴后面,哑巴在鱼塘边上晾衣服,在她转身的时候,由于小孩子避让不及,一下子被哑巴撞到鱼塘里了。当时只听见哑巴嘎嘎的声音,没人懂她的语言。在那时也没人经过,因为那时正值热天的大中午。没多少人还在外面忙。等到路过的人看见的时候,小孩子早已断气了。当时就有人在议论如果哑巴能及时去找人帮忙就好了,而当时的哑巴只知道守在鱼塘边上。还有一次,是发生在冬天,在四川盆地来说,冬天虽极少下雪,但还是很湿冷。小孩只有几个月大,在临近春节的时候,这是已经农闲的时候了。哑巴用在农村专门背小孩的背带将小孩背在后面,哑巴一个人背着小孩回娘家。到了娘家后,将小孩放下来,发现小孩没气了。是因为哑巴怕孩子冷着了,将孩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结果导致孩子窒息死亡。还记得当哑巴的娘家人将哑巴和早已没有气息的孩子送回来的时候,一阵阵哭喊,大骂声从哑巴家里传来。大家都去劝孩子的奶奶想开点。小孩的奶奶姓王,我叫她王舅妈。渐渐王舅妈也不打哑巴了、也不骂了。只是使劲的哭,而一旁的哑巴不哭不闹的呆呆站着。
阿秀被一声“秀妹儿姐姐”打断了。阿秀看着眼前只有7岁的小男孩,关于他的记忆就来了。他蹭蹭的跑过来了。我问:“二娃子,吃饭了没得?”二娃子:“我吃了,今天我吃了肉。秀妹儿姐姐你吃了没得?”我:“你晓得不晓得我家婆(四川话,就是外婆的意思)哪里去了?”二娃子:“不晓得,我家婆说,看到你回来了,就让你帮看一下我写的作业。”
我:“去把作业拿过来,我看看。”才说完,他就蹭蹭的沿着过道跑回去了。二娃子的大名是邓坤,读二年级,学习成绩好得很,是我们那个村第二去县城读高中的。第一个去县城读书的就是我。他也是住在外婆家,他的外婆我叫包家婆。外公这个村是叫龚家下湾(湾是四川方言,是村的意思),大部分都是姓龚,这个湾特小,只有13户人家。家家的房子是连着的,和四合院差不多,只是少了一面,缺的那一面是进出的地方,中间空着的地就当作集体晒东西的地方。外公们的家和二娃子外公家处于整个村子的在正中间,面向出口,没有房屋的。外公家与包家婆的家之间的是有红白喜事时,出席的地方,是公用的,有屋顶,却没有门,是敞开的(相当于公共祠堂)。哪里是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
没一会儿,二娃子跑了过来。将他没做完的作业给我检查,我看写的生字,真是写得有“意境”。看着稚嫩的字体,就觉得真的很可爱。我:“会读么?”。小家伙点了点头。我:“那你读给姐姐听好不好?”小家伙:“风(feng)。。。。。。”我:“读得真好,写得也好,数学本怎么拿过来?”小家伙:“我才些不久,就做了语文生字,还没有写数学。”我:“那你把作业都做完了,在给我看,好不好?”小家伙点头就走了。看着这个小家伙就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不禁回忆起来,当我去县城读高中的时候,每次放假,遇到村里面的人,都会对我开玩笑。例如“大学生回来啦、放几天假啊、读书安逸还是做活路安逸啊等等”。那时候的自己觉得非常不安逸,很害羞。现在想来别扭个什么啊,大大方方接过话来多好啊,他们都没什么恶意的,顶多都是羡慕,气恨自家儿女不争气。
突然看见外公外婆们的身影,一下子就恍惚了。视线也模糊了,哽咽的喊了“家公、家婆。”外婆走近了,问到:“怎么了,哭什么呀,谁欺负你了?”我没回答她。外婆又说:“开腔啊,怎么了?”。听到这,都控制不住自己,哭声越哭越大。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要开开心心的。可一听到外婆的声音,就控制不住的流泪,突然就抱着外公大哭。外公:“还没进屋,就哭着这样,有话好好说,进屋,乖,听话。”而我不为所动。突然就想起早在10天前,还没回到13岁,在上商务沟通与谈判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自己顺便准备什么,准备上台表演不得少于3分钟。当时的自己上台表演,是去介绍美国作者霍桑写的《红字》。后面表达了我对《红字》的看法。当自己介绍完了,都快走到座位的时候,中年大叔叫我回去,回到讲台上,当时我就很纳闷,为什么要回去?当回去的时候,中年大叔说,你讲的什么,你上节没来上课嘛?我:“来了。”中年大叔说,我不是说朗诵吗?你讲的是什么。还有一部世界名著,被你轻描淡写的讲完了,讲的什么啊!我红着脸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那个大叔说:“不是你说的随便讲什么吗?”中年大叔说:“可能上节课我没表达清楚?”我:“我可能理解错了。”中年大叔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下去吧。”当时回到座位就觉得委屈,感觉中年大叔为什么不能我在讲完的时候说,偏偏等我下来了叫我上去。在全部同学面前,那样做真的合适吗?即使我做得错了就该在在全班同学伤我的自尊吗?中年大叔就是我们的老师,一个只知道照本宣科的老师,一个自以为讲课讲得不错的老师,一个只知道《红字》是多么伟大的作品,只接受人们赞颂《红字》。而不接受从另外的角度解读。想到那天的事,阿秀哭得更凶了。当天阿秀一直处于很憋屈的状态。
如今,在最亲的人面前,各种情绪一涌而来,阿秀越哭越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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