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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只
华灯初上,街上的人群逐渐稀疏,几日前事发现场所在的街道俨然空无一人,静谧地似乎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忽来一阵冷风打着旋穿过,秦艽少女眉头一皱:“啧,出门衣服穿少了啊!”
“……”锥生少年瞟了眼身侧微不可见抖了下身子的姑娘,叹了口气,脱下制服外套丢过去。
秦艽眼前一黑,扒拉下头顶的黑色外套,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同伴,内心有些纠结:道袍搭制服外套总觉得有些异类,但是人家少年一片好心……
又一阵冷风穿过,少女二话不说套上外套并整整齐齐扣上了所有扣子。
街两旁的店子这个时间都已经关了,除了逐渐入秋天黑的早这个原因,大多还是顾及前几日的命案,哪怕是场意外的‘猝死’。然而,冷清寂静的街道尽头,亮起一盏柔和的灯光,给这个不安的夜晚添了几分祥和。
“日安烘培屋?”少女站在亮着灯的甜品店门口,疑惑这个时点居然还有店主开门做生意。
“你们是...来买甜品的客人吗?”
秦艽闻言望过去,对上一双温柔的眸。
店里墙壁的壁纸是灰蓝色打底,勾勒了浅金的纹路,伴着昏黄的装饰灯,很好地营造了甜品店温暖舒适的气氛。比起粉嫩嫩容易造成视觉审美疲劳,这种清丽温雅的风格更得秦艽的喜爱。
少女坐在藤编的椅子上捧着热乎的珍珠奶茶,满足地眯起眼睛嘬着吸管。对面的少年则顶着一头几乎要显形的黑线,不耐烦地抱着双臂靠在椅背。
“呵,这个时点难得会有客人光顾。”穿着围裙的年轻男人在少女旁边坐了下来,声音温柔,“味道还符合小姐口味吗?我刚学会做不久,接待客人还有些忐忑呢!”
“味道很好哦,珍珠再软点就更好了!”
“是吗?真是宝贵的意见,我以后会注意改进的。”男人笑笑,“虽然珍珠奶茶做的不是很好,不过下次来,小姐可以试试草莓大福,那可是我的拿手甜品呢!”
“啊,我还挺喜欢草莓的——”
“我记得这家店开了有段时间了,店主……不是你吧?”锥生零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抬眸看向笑得温雅的男人。
“啊,店主……的确不是我。”男人叹口气,面上虽还带着笑,眼底却透出浓浓的悲伤与感怀,“如果是她的话,简单的奶茶也能做的很好喝,她做的草莓大福也是最好的……如果她还在的话……”
夜深了,最后一盏灯也已经熄灭,少年和少女站在街头,望着仿若无尽头的漆黑街巷,静默了许久。
“走了,是时候了!”少女拍了下搭档的肩,率先踏入一片漆黑。
入了秋的天气在夜里格外阴冷,秦艽左手执八卦镜,右手捏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忽来一阵阴风,夹杂着腐烂的湿气,八卦镜映出的景象逐渐起了变化。
“呵,灵智不高,动作倒挺快。”秦艽的语气难得带了丝嘲讽,“前边二十米的夹道,我堵这头,你去那头把红绳弄上,等了一天,可别给它跑了!”
锥生零应了一声,动作利落窜上房顶,去了另一头。
这边秦艽少女不急不慌地迈着步子,右手不知何时又多出一张符。行至夹道前,少女甩手将两张符钉上夹道口的墙壁。一道嘶哑的嘶吼声忽地从身前响起,干枯泛着青黑的利爪不甘般挠着墙面,尖利的长指甲划着砖墙,留下数道深长的抓痕。
秦艽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困在夹道里的死物,抬起左手:“真是的,在国内蹦跶就够烦了,还跨海给我找麻烦。”
八卦镜显,金光乍起,那东西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愤怒不甘的嘶吼转化成恐惧的呜咽,迅速掉头往另一头跳去。
被眼前呲着獠牙动作僵硬又迅速冲向自己的东西深深震撼到了的锥生零瞪大双眼,条件反射掏出了血蔷薇之枪,叩下扳机前一秒,那东西似乎碰到了屏障般被制住了动作,在狭窄的夹道里嘶吼蹦跳着。
锥生零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低头,栓在夹道口的红绳泛着浅淡的光晕。
“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
“吼——”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少女声虽轻,一字一句,此刻却似有万斤重。
左手八卦镜立于身前,面容肃穆,眼底空净。镜子的金光穿透夹道,映亮了两条街。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切归于尘埃。
焦黑的尸体倒在夹道中间,散发出难以形容的臭味。秦艽皱了皱眉,屏息走上前。
形如枯槁的脸上依旧是狰狞的表情,獠牙张开,眼窝深陷,青黑色的皮上隐隐带着皲裂的细纹。秦艽看了眼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略一思索,掏出手机放大拍了张照片。
被腐臭的味道刺激的锥生零看着少女蹲下凑近拍照一系列动作后,彻底惊呆了,这是……拍照留念吗?这家伙癖好也太奇怪了吧……
收起手机,秦艽又翻出一张符,夹在指尖念了几句,黄符瞬间自燃。利落地丢在尸体上,少女淡定地起身招呼对面一脸讶异的锥生少年:“僵尸这东西身上有尸毒,得烧了才算完,我的任务完成了,烧完的残留……你想办法处理下吧。”
想办法处理……锥生零抽了抽嘴角:“埋了行吗?”
“随意,反正烧完就一堆烂黑骨头,你丢垃圾桶都行!”
“……”
忙活了一天的秦艽少女打了个哈欠,只想着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觉,至于身后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等火烧完的可怜的锥生少年……啊,收尾工作辛苦了,她内心默默点个赞,然后毫无愧疚地迈开步子准备走。
“呀,这就是中国的道术吗?亲眼所见还真是神奇啊!”金发少年笑意盈盈从黑暗里走出来,声音如本人般温润,“是吧?支葵。”
被叫到名字的酒红发少年面无表情走上前,淡蓝的眸子正对上眼底满是困意的黑眸:“唔……很香甜的味道。”
一条拓麻:“Σ(っ°Д °;)っ”
秦艽少女:“?!”香甜?谁?她吗?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夜间部应该在上课吧,两位学长!”锥生零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啊哈,我们是请了假的哦,锥生同学!”一条拓麻不以为意,好脾气地解释道,目光一转望向打着哈欠的黑发少女,“这位就是来自中国的茅山弟子吧?听枢说起时我就很好奇中国的道家法术呢!”
“你们——”秦艽眨眨眼,仔细打量着温润如玉的金发少年,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不是人类吧?”
一条拓麻面色不改,依旧笑眯眯着:“嗯,不是哦,我们是吸血鬼呢!”
吸血鬼……秦艽略作思考状,回头看了看烧的差不多了的尸骨,又抬头看看俊美温雅的少年,面容多了丝纠结,很是复杂地看了面前少年一眼,冲身后摆摆手:“锥生同学,我们先回去吧!”
“嗯?”锥生零听到少女的招呼,疑惑地挑眉,回头看了眼渐小的火光,“不管了么?就快烧完了。”
“别管了,留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吧!”
一条拓麻、支葵千里:“……Σ(っ°Д °;)っ?”什么鬼?
锥生零不知所以地看了看惊呆的两只吸血鬼,迈开步子跟上少女,路过两人时,银发少年难得恶劣的扬起唇角:“那就麻烦两位祭奠完后把现场也处理下吧!”
祭……祭奠?
少年少女的身影逐渐走远,留下两名愣在原地石化的少年。
他只是想来看看热闹而已啊……一条拓麻欲哭无泪地盯着一滩焦黑散着难闻气味的尸骨,支葵千里默默递上了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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