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3

　　不管怎么说，克梅尔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以这样一个奇妙的开端拉开了序幕。初入陌生的环境，她本以为自己会过得很艰难，但在莉莉和多卡斯热情的帮助下，她少走了许多弯路，多亏了有她们在，才不至于让她在自己第一周的每一门课上迟到。

　　霍格沃茨一些基础的课程倒是和克梅尔在伊法魔尼学习的内容较为相近，只不过在那里魔咒学和变形术是一门课——统称“魔咒学及进阶应用”，而黑魔法防御术和保护神奇生物学则是同一门课——“神奇生物与黑魔法应对理论与实践”——在不同学期的不同部分。她觉得在魔咒学和变形术上她没有落下太多，但魔法史和魔药学都让她有些头疼，前者是因为她不怎么熟悉欧洲的魔法史，后者则是因为有很多魔药材料她听都没听说过。

　　除去学习的部分，生活是另一个让克梅尔感到了困惑的地方，霍格沃茨的楼梯错综复杂，总是会让她头疼不已，看起来近在咫尺的道路需要绕好几个弯才能抵达，如果上课不早点出发很容易在走廊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外，城堡里的幽灵甚至肖像画们总会出其不意地吓到她，格林格拉斯家因为和麻鸡——麻瓜界有接触，所以装饰物还有很多麻瓜的壁画，那上面可没这么多会动的人物。

　　还能提及的话题就是克梅尔深刻地认识到了斯莱特林的学生是有多么讨厌“血统背叛者”了。古代魔文这节课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课程，不凑巧的是莉莉和多卡斯都没有选择这门课程，因此第一节古代魔文课程结束以后，克梅尔就被两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堵在了教室外。

　　“我听说你来自格林格拉斯家，但却不愿意承认这个姓氏，还去了格兰芬多？”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髋骨很高的女孩上下打量着她，用傲慢的口吻问道。

　　克梅尔有点讨厌她的语气，但还是心平气和地作出了回答：“我母亲来自格林格拉斯，而我不是，我来自爱尔兰，我以凯尔特这个姓氏为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她有点着急，因为下一堂课是在城堡外温室里上的草药学，她不想迟到。

　　“据说你来自伊法魔尼，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你的姓氏，为什么要离开爱尔兰跑去那么远的国家上学，最后又回到英国而不是爱尔兰去呢？”另一个黑头发的身材高大的女生不怀好意地质问起她。

　　克梅尔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生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不再强装温和，眯细了眼冷冷作答：“如果你有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会发现霍格沃茨也招收爱尔兰籍的学生，至于他人的私事，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人会尝试从陌生人口中打探的消息。再见。”她试图绕开这两个讨厌的女生，却被那个高大的女孩拉住了胳膊。

　　被这种强硬力量拽住的一瞬，克梅尔几乎条件反射地拔出了自己长袍口袋中的魔杖念出了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咒语——“雷光闪耀！”

　　一道电流从她的魔杖尖端迸射而出击中了那个女孩的胳膊，她尖叫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向后跌倒在地上，用沁出眼泪的惊恐双眼注视着克梅尔。她的袍子袖口被烧穿了个直径两厘米的小洞，裸露在外的皮肤发出了滋滋闷响。

　　而那个金发的女孩则尖声大喊起来：“你怎么敢！你居然用魔咒攻击同学！你死定了，我要告诉你的院长！”

　　克梅尔用近乎冷漠的平静口吻回应了这一指责：“那么就去告诉她吧，我等着关禁闭呢。”她回过身去，正好对上莱姆斯·卢平朝这里惊讶地看过来的目光，他那双漂亮的湖绿的眼睛带着克梅尔最讨厌的那种神情。

　　她感到一阵疼痛划过心底，但还是迈着轻盈稳健的步子越过了男孩走向楼梯。

　　——

　　克梅尔的行动为格兰芬多扣了五十分，不到一天整个年级的格兰芬多都知道了她和斯莱特林的伊丽莎白·塞尔温以及凯琳·诺特的矛盾。

　　但出乎克梅尔的意料，格兰芬多们似乎并没因此讨厌起她来，反而纷纷前来赞扬她，当这天晚上低了两级的几个小男孩跑来告诉她“你在走廊上为了格兰芬多的名誉勇敢地对抗两个斯莱特林的联手袭击的行为真的很棒”的时候，她已经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不管怎么说她的禁闭依然要关，虽然只需要三天的义务劳动。等到深夜她回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时，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莱姆斯·卢平一人坐在一张扶手椅中借着微弱的灯光读着一本厚重的黑皮书。他听到响动从书本中抬起头来越过一整个休息室看向了克梅尔，后者则因这未曾预料的偶遇愣了片刻，而后用在这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克梅尔知道自己没有被一向严厉的麦格教授给予严重处罚，一定是因为莱姆斯和麦格教授说了些什么，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还以为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她或许误解了男孩之前的那个眼神。

　　莱姆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对她露出一个朦胧的微笑，轻声说道：“晚安，克梅尔。”

　　她轻轻吐息，还以对方轻柔的微笑，回应道：“晚安，莱姆斯。”说完这话，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她迈开步子走向了女生寝室。

　　——

　　开学后的第三周的周末，学生们被获准前往霍格莫德村，周六一大早，兴奋的多卡斯就把莉莉和克梅尔都拽了起来，开始叙述自己的今日计划。

　　“让我们先去蜂蜜公爵买点甜点，然后去佐科笑话店买点有趣的东西，最后去三把扫帚喝一杯怎么样？”多卡斯群青色的眼睛里闪动着雀跃的光，她对于自己的霍格莫德之行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还需要去文人居买一支新的羽毛笔。”莉莉说着从她的床铺上跳了下来，脚步轻快地走向了盥洗室。

　　三个姑娘一起在礼堂吃完了早餐，就沿着通往湖边的道路走向霍格莫德村，但没走多远，后面就传来了扰人心烦的耳熟的声音。

　　“嘿伊万斯！你们要去霍格莫德对吗？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詹姆·波特从后面跳了出来，拦在了三个女孩面前，他的头发依然乱糟糟的，好像是被狂风吹乱了似的。

　　他们四人小组的另外三个男孩也走了过来，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和多卡斯打了个招呼，而莱姆斯则有些担忧地瞧了瞧自己的朋友，然后冲着克梅尔歉疚地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他们总是这样。

　　莉莉冷冷地回视着詹姆，脸上带着明确表示着你的出现毁了我一整天的好心情的表情，说道：“不了，再见。”她拉起多卡斯的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而詹姆却还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小天狼星和彼得跟在他身后，于是莱姆斯和克梅尔成了被朋友落下的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莱姆斯轻轻开口：“也许我们应该跟上去？”

　　克梅尔颔首同意了这一提议，他们就开始隔着点距离并肩走向朋友们的背影。

　　“霍格莫德村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如果你喜欢书的话，我会向你推荐林荫书店，那里有很多书籍，甚至包括麻瓜的著作。”

　　“谢谢，我会去看看的。”克梅尔露出一个有点苍白的笑容，安静地回答。

　　她知道莱姆斯·卢平是个成绩优异、喜爱阅读的男孩，他或许把她当成了同一类人，但很遗憾的是，虽然克梅尔幼时也喜欢书籍，但自从她跟着母亲跨越大洋去了彼岸的大陆后，就几乎没了除了课本以外的书籍，而那些散发墨香的诗篇、散文，就如同指缝间的沙砾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漏下、飞走，除了带给肌肤的不适感以外什么都没留下。而她回到格林格拉斯家的四个月中，虽然也常常待在藏书室，但她就如同牙牙学语的孩童一样还没法好好说出完整的句子，那些浅薄的认知并不足以让她和莱姆斯讨论雪莱或者拜伦。

　　比起现实生活中的贫穷，更令人悲哀的是她那贫瘠的灵魂，克梅尔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趣的人。

　　他们很快追上了莉莉和其他劫掠者，因为莉莉和詹姆又争执了起来，于是他们就此分开，回到了自己的朋友所在的圈子里。

　　——

　　十一月起，学校的魁地奇杯开始了，这对于克梅尔来说是新鲜的话题，因为伊法魔尼虽然设置有飞行课却没有魁地奇比赛，取而代之，他们玩儿一种类似于麻瓜的排球的运动——维莱特——当然是在扫帚上打。虽然克梅尔确信自己并不擅长飞行，但这不影响她对于魁地奇比赛的兴趣。

　　直到第一场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比赛开始，克梅尔才知道奥斯顿居然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成员，而且他飞得很不错。这个纨绔子弟其实也有自己的长处，克梅尔觉得此前对他的敌视或许过于恣意了。

　　据说魁地奇杯将从十一月一直持续到来年四月，这可真的算得上是个漫长的比赛项目。

　　时间就如同溪流一样欢快鸣唱着奔流而去，一晃的功夫时间就推移到了圣诞节假期的前一周，回想起来克梅尔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已经在这个学校里生活了半年了。

　　虽然大洋彼端马萨诸塞州冷澈的青空下的伊法魔尼和雷鸟依然让她魂牵梦萦，但克梅尔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霍格沃茨，偌大城堡有着迷人的古朴风韵，绿茵、黑湖、禁林以及群山掩映的宛如油画的风景都惹人怜爱。

　　但要说到人际关系的话，虽然莉莉、多卡斯和克梅尔的关系还算不错，但也并没达到挚友的地步，另外两个姑娘天性都很活泼，带着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应有的热情、勇气，但克梅尔却是个极其安静甚至颓废的女孩，有时候她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被分院帽分进格兰芬多。像莉莉她们这样性格的孩子在伊法魔尼通常更受到豹猫的亲睐，至于雷鸟，则适合那些有点孤高、安静的孩子。

　　克梅尔唯一一个挚友爱丽西娅·缇尔曼就是和她同属雷鸟的女孩，她同样安静，有着和莱姆斯类似的温和气质，但也是个心思缜密、反应迅捷、喜欢战斗的决斗高手。

　　因为距离的限制，克梅尔和爱丽西娅的联系只能依靠一个月一次的书信往来，即便联络渐渐生疏，但爱丽西娅的话语依然能让她在孤独的夜晚里得到几许慰藉。

　　为了能让爱丽西娅及时拿到她的圣诞礼物，克梅尔打算提前一周将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定制的绘有雷鸟学院的徽记的围巾寄出去。克梅尔不擅长编织，因为从没人教过她，她也没机会学习，所以礼物也只能挑商店里的现成品。

　　克梅尔一来到猫头鹰塔楼，那些曾被她拜托了寄送跨洋信件的猫头鹰们就纷纷振翅而起远离了她，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猫头鹰讨厌。当然，克梅尔并不认为这些猫头鹰真的会为了一封信跨洋飞行，但把信件送到英国唯一一个跨大陆的邮局系统恐怕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她选了一只看起来十分温顺的漂亮雪鸮，把自己的包裹交给了它。目送着大鸟消失在天边后，克梅尔回过身去准备离开，却发现有个学生正好从塔楼的旋梯走了上来。

　　莱姆斯·卢平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友善地开口：“下午好，克梅尔。”

　　“你好，莱姆斯，你也是来寄圣诞礼物的吗？”或许是因为塔楼上拂过的微风太过舒适，克梅尔今天突然萌生了和这个男孩多说些话的念头。

　　褐发的男孩点点头，轻快地回答：“我父母正在澳大利亚度假呢，他们今年准备在那边过圣诞节，所以我想提前把礼物寄过去。”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为必须留校过节的事实感到遗憾。

　　“那么你和我一样也是要寄跨洋的信件呢。”克梅尔轻声说道，注意到莱姆斯投来的一个好奇的疑问眼神，她微微一笑，回答，“你知道的，寄去美国，我最好的朋友住在弗罗里达州，在伊法魔尼时她和我一样属于雷鸟学院。”

　　“如果我没记错，雷鸟学院喜欢聪颖、冷静又富有冒险精神的学生？”莱姆斯走过来挑了一只眼神锐利的谷仓猫头鹰，把自己的包裹栓到大鸟的腿上，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想我没和你提过这个，不过你说的没错。”克梅尔抿唇笑笑，她觉得有点开心，她未曾想到这个男孩对她深爱的母校有所了解，这甚至给了她类似于他乡遇故知的小小感动。她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然后转身望向塔楼的月台下无限延展而开的挂满银霜白雪的禁林，这让她想起了马萨诸塞州礁岩遍布的海岸，当那些海潮一次次冲上海岸在礁石上碎成无数水花时也有着类似于这片静默的森林如今显露的这样的色彩。

　　“所以我现在对于自己被分进格兰芬多感到了困惑，因为我觉得我身上并没有格兰芬多人的勇气、热情和豪爽。”克梅尔轻声开口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对莱姆斯诉说自己的心声，但她觉得这个男孩或许会愿意听听她的这些牢骚，“我觉得自己太过阴暗了。”

　　莱姆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分院帽或许会对于把一个新来的巫师分到哪里感到困惑，但最终它一定会选择一个会让这个孩子拥有最快乐的七年校园生活的学院。”在克梅尔转过头去看向他时，男孩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继续说道：“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不适合格兰芬多，但遇见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让我的生活变得非常快乐，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那份快乐的，而且我认为你并不阴暗，只是——唔，有点太过安静了。”

　　他的话语听起来非常有信服力，克梅尔不禁展露了微笑，低声回答：“谢谢，莱姆斯。”

　　“别客气，那么你圣诞节会留校吗？”他把第二个包裹交给了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然后将大鸟放飞后才回复了克梅尔的感谢。

　　克梅尔摇了摇头，虽然她更愿意留校，但圣诞节还是显然得在家度过。她把自己单肩背着的书包往上提了提，而后说道：“我得去上我的算术占卜了。”

　　“好吧，再见，不管怎么说，祝你有个愉快的圣诞节。”莱姆斯用一如既往的平和语气向她道别，直到克梅尔走下台阶前最后一瞥时，他仍像是为了鼓励她一样微笑着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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