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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盗
“皇后娘娘昨儿个还来信问候你父亲。你父亲是肱骨之臣,朝廷栋梁,身系着我们济国公府的荣辱,书房重地,万不可怠慢,这样吧,芍药在我身边做事也有两年了,她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把她调到书房去,我最是放心不过。”
果然如卓云曦所料,沈氏要在冬春之事上做文章,甚至拿皇后来施压。恐怕在她这位祖母眼里,只会觉得冬春之死正好给芍药挪了位置,哪会为人命可惜?
卓云曦也不惧,自是兵来将挡:“芍药是祖母身边的人,能力我自是放心的,只是父亲年前就和我说过,要把丫鬟统统换成小厮。人选早就定好了,父亲也很满意,只等着开春之后就把人动一动。”
她顿了顿,见沈氏眉心一皱,便赶在她开口前接着说道:“祖母有心替我这个做小辈的解忧,孙女万不敢辜负。前些日子早就听说五房缺人,倒不如就让芍药过去吧。”
此言一出,原本得意洋洋的芍药立马变了脸色。
济国公府除了三房的国公爷卓信霖和如今已经没有人了的二房以外,如今还住在一起的,便有大房、四房和五房的三位老爷。
这三位老爷皆是庶出。
而那五房的五老爷,整日里不务正业,全靠国公府养着也就算了,还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主,芍药早就听说,之前那个丫鬟就因为被五老爷多看了几眼,就被五太太给发卖了。
可以说,去三房还是五房,可谓是天壤之别。
思及此,芍药紧张地望着沈氏。好在沈氏并没有让她失望,直接拒绝了。芍药松了口气,忍不住朝着卓云曦的方向瞪了一眼,却恰好对上绫罗似笑似讽的目光,她心中一突,便听卓云曦道。
“祖母,听说昨日六姐姐也回府了,往五房运了不少东西。自从六姐姐高嫁,这倒不是头一回了,不知道六姐姐可有孝敬祖母什么好东西?”
她不再谈芍药之事,转了话题,沈氏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只见她沉思片刻,便朝着芍药挥了挥手,道:“七姑娘说的是,你到了五房,可要好好做事,莫丢了我的脸面。”
虽是庶子,但沈氏哪里不知道五老爷是什么德行?之前派去的人都被打发去做粗活了,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芍药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又长得一副好皮相,沈氏对她还是很放心的。
一句话便将芍药从云端打到了泥底。芍药不敢置信地望着老太太,见她愣在那里,沈氏的心腹张嬷嬷上前一步推了她一把,她反应过来,只得含着泪花谢了恩。
对此,卓云曦无半点同情之心。芍药在沈氏身边本是极好的待遇了,竟然得陇望蜀,将主意打到父亲头上,这些年来府里的前车之鉴这么多,她不信芍药会不知道,既然知道还依旧如此,那现在就是她咎由自取的了。
再瞧瞧她的祖母,得知一点五房过得好而她却不知道的消息,她就急了,转眼就要往五房安插眼线。
说实话,卓信霖的爵位很稳,济国公府的地位也很稳,更不必说沈氏还有个贵为一国之母的女儿,实在没有必要和庶出的儿子计较这许多,到了现在还想着拿捏他们,着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见沈氏不再说话,卓云曦便要告辞,却见沈氏望着她,笑容亲切地问:“过了年你也十九了,今年总该把婚事定下来了吧?”
诚如卓云曦了解沈氏,沈氏也十分了解她,说话自然也是直击要害,不留一点余地。
大概老太太没有意识到,卓云曦的性子,有时候其实非常像她自己。这或许也是老太太容不下她的一个原因了。
“古人云,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你虽从小养在你小姑姑身边,可到底传出去不好听,如今这婚事拖到现在,你可不能再挑三拣四了。”沈氏苦口婆心道。
丧妇长女,这便是卓云曦除开性格原因外,难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了。
不过在她看来,她有没有教戒,是要从她这个人本身的品性来看的,而不是靠她有没有母亲来分辨。
至于说她强势,不温柔,不贴心?
那又如何?
她宁愿嫁不出去,也不愿为了迎合别人而伪装自己。
自古姻缘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卓云曦没有生母,也没有继母,父亲卓信霖又公务繁忙,似乎唯一能够倚仗的,便是眼前这位祖母了。
而这自然成为了沈氏拿捏她的好由头。
卓云曦听她提起,便知道芍药之事她终究是不痛快,因此既不诧异,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只淡淡道:“全凭祖母与父亲做主。”
见她难得恭顺的样子,沈氏鼻尖一嗤,笑道:“哪里指望得上你父亲,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也不知道推了多少门好亲事了!你说你当年嫁给你表哥多好,亲上加亲不说,更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如今可好,到头来还不是要倚仗皇后娘娘!”
沈氏所提到的表哥,正是皇后的养子,皇帝的第五子,如今的赵王殿下。三年前,皇后有意结亲,但被卓信霖一口拒绝,为此沈氏狠狠与卓信霖闹了一番。
闻言,卓云曦心知沈氏这是在拿皇后威胁自己呢!她与皇后娘娘感情甚笃,虽没有婆媳缘分,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卓信霖的拒婚而变淡。此时见沈氏如此做派,她心下自然不喜,也懒得与她再多说一句,当即不管沈氏如何,推辞有事便离开了。
沈氏见她悠哉离去,只觉心中堵了口气,偏这时芍药“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芍药舍不得老太太,求老太□□准芍药继续在德善堂伺候!”
沈氏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更加不喜,冷冷道:“你也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能力我自是放心的。等到了五房,你尽心伺候着,但莫要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芍药听懂她的话音,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身子止不住地发冷,半晌没有站起身来,最后被两个老嬷嬷拖了下去。
沈氏挥了挥手,侍立一旁的丫鬟婆子会意,默默退了出去。沈氏揉了揉眉心,对站在身后的张嬷嬷愤愤道:“一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想到我那不孝子!一个闷葫芦,一个炸药桶,这父女二人生来就是来克我的!”
“你说说看,他自己在外面成亲生子,不知道羞耻,还把孩子藏在他妹妹那里,一养就是十年!若是不放心我,何苦让她回来受我这个老婆子的气!倒是打得好算盘,一回来就夺了我的中馈大权!他这是要置我于何地啊!”
“不孝子!”
“不孝子!!!”
沈氏越讲越激动,“啪——”地一声,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为何当年活下来的是他,偏偏是他……”
她咬字极重,含怒含怨,原本慈祥的面容一下子狰狞起来。
张嬷嬷知道沈氏的心结,握起她的手,似乎是在给予她力量。
“老太太还有皇后娘娘和赵王殿下可以倚靠,万不要因为这些人动怒伤了身体,可不值当。”
她这番说辞,将堂堂济国公与其嫡女说得不堪,沈氏却不恼,显然是默许的。
*
卓云曦刚踏进她的星竹院,便见到绮罗脸色苍白地迎上来。
“姑娘,不好了,冬春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不等卓云曦开口,身后的绫罗忍不住问道。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绮罗素来稳重,这会儿却是急了,可见事情果然严重,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有条有理地禀告道,“我照姑娘吩咐前去找罗管事,罗管事听到是姑娘的意思,不敢耽误,我便也跟着去了,却发现原先放着冬春尸体的院子里……冬春的尸体不见了!”
“那院子周围可有人守着?”卓云曦进了屋内,边任绫罗解了披风,边问道。
“下人们都嫌晦气,只有对面院子一个看门的老婆子帮忙照看,说是没有见到有人靠近院子。姑娘,我已经派人把那院子围起来,把消息压下了。”
“你处理的很好。”不久前才有人来闹事要尸体,转眼尸体就不见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又是一番波折。
“不见了……总不能是凭空不见的吧……”联想到门口那对古怪的夫妇,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绫罗,你去问问我们派出去的人,冬春父母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绮罗,你马上去找后门的管事,问问今日进府的都有哪些人!”
济国公府戒备森严,青天白日,真的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一具尸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容华长公主府门前,家丁来来往往,装着家具物什的马车被小心翼翼地赶进大门。
见状,霍景明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掉头离开,却不料已被人看见了。
“景明。”
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子声音,霍景明见被发现,只好转身下马,朝向自己走来的俊朗男子问好。
“姐夫。”
傅文颔首,走到霍景明身侧,指着忙碌的家丁解释道:“京中事务繁忙,你姐姐又是头一胎,我们商量着还是住到长公主府,有岳母照看,也放心些。”
傅文是平民出身,当年的三元状元,如今的京兆尹,年轻有为不过如是。
从傅文与妻子娘家并不以尊称长公主相称,便可以看出他们夫妻和睦,一家人感情甚笃。霍景明对这位姐夫也很是信服。
而他真正怂的,是他的姐姐霍景菡,素有“皇室明珠”之称的明珠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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