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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
阳春三月,润雨纷飞,宁国一处小镇上有一户府邸,占地不小,攀上附近高地能隐约瞧见府里头的精致山水,府中主人却鲜少出门,人们想要靠近了瞧瞧是谁在此安家落户,却总在门前的桃花林中迷路。
“老爷!今日就要与夫人成亲了,夫人还是不愿见您么?”
下人边将一个‘囍’字贴在窗上,边问赵羽飞!转过头,便见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奈地趴在桌上点点头。
下人是年前他刚刚到这座镇上的时候救下的一个少年。当‘荣顺王暴毙’的皇榜昭告天下之后,赵羽飞便远离了皇城。来到这处小镇上。那日,正见到这少年因偷了店家一个馍馍,被铺子里的人一番毒打,赵羽飞不忍,便将他手中的馍馍买了下来救下了他,少年握着手中的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镇外一户荒废的寺庙跑去,他好奇这少年为何得了馍却不舍得吃便跟了上去,见寺庙中竟有好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最大的不过12岁,年纪小的也不过8岁。都是因为边境战乱失了双亲的流浪儿。一时恻隐,想到自己身边正缺下人,便将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收留了下来,还盘下了这座府邸,在此安定下来。一番打理,到是有了家的样子。
他顾及着曾经的身份被人知晓,未免外人打扰,忽然想起遣走管家那日,管家送他的一本布阵的书卷!他按照书中所绘,在府邸前种了一片桃树林,后来发现,外人竟然无书中指点,竟真无法从桃树林中走出!桃林成了他隔绝世外的一道天然屏障!而后,他遣人将相随从皇城接到此处。本以为多日不见,相随定同他一样饱受相思苦楚。谁知,相随竟然真听信了那个古老的传言,非至正式拜堂,硬是不愿见他!那日以后,赵羽飞索性每日研读管家留给他的这本书打发时日,眼看明日就将拜堂,相随依旧坚持,他终于禁不住烦躁地挠挠头,念叨一句:“我定得见见她!”说罢,便一溜烟地朝着她的房前奔去。无疑又吃了闭门羹。
“相随!明日咱们就要正式拜堂成亲了!就让我瞧瞧你!就瞧一眼!”
赵羽飞在她门前耍赖,却听见里头的相随急道:“不成,绝对不成!定要等到明日!”
“为何,咱们眼看明日就要成亲了,这么长的日子,你不想我么?我可日日都在想着,时日为何过得这么慢!”赵羽飞急道,屋里头的相随认真道:“传言说,只有到拜天地那日再见,夫妻二人才能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我的额娘和阿玛定是没遵守这约定才有那样的结果!我定不要走上他们的路!”
听着屋内的她声音已经隐含着哭腔,赵羽飞这才想起前朝皇妃和君王的结局,心中一股酸楚,当即认真道:“我应你就是,明日咱们再见!我们定会相扶一生,不会步他们后尘!我曾听管家说,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的将来会怎样?!”小女儿家待嫁的心思总是敏感,听到赵羽飞那样说,屋内的相随又羞涩又是期待,索性也坐在门前与他攀谈起来。
“大抵就如管家小时候和我说的那样,将来我们会子孙成群,共享天伦,今后,我就算再有别的妾室,你永远是我的正妻!”赵羽飞在她门前席地而坐,开始想着将来的儿孙成群的美好,却再没听到里头有丝毫回应,小心翼翼地问句:“相随,你在听么?”
他忐忑地听着门内的动静,许久过后听见相随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哦……”
“怎么了?不舒服么?”他将耳朵覆到门上,却听见相随又道:“没,说下去,我想听你说下去!”
赵羽飞心情大好,坐在她门前不停诉说着将来种种。那时的他未曾想到,今日种种情话,竟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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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当天——
府邸上下贴满了‘囍’字,也缀满了红绸。因无了亲眷,二人只得省去了拜天地,赵羽飞命下人熬了不少米粥,决意在成亲那施粥予一些同他收养的这些孩子一般的流浪儿与乞丐,又移走了一些桃树,小镇上的人们这才有幸一睹这府邸的真容。难以相信府邸的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位大度的年轻人,都不由得对他此举投来溢美之词。施粥直至日暮,家家户户点起了烛火,人流散去,下人们忙着收拾,赵羽飞才入了婚房。通明烛火间,只见他脸色苍白地看着站在床前的那个身影,不能言语。
“来啦?”人影转过身。青色的华服,衣摆间刺绣的游龙栩栩如生,在烛光的映照下,宝石一样的双眼更加晶亮。
“皇上?!”他愣愣地看着那个高贵飒爽的赵永焰,又双目无神地屋内扫了个遍,愣愣道:“相随去了哪里?”
“你走了好久,如今,朕终于有幸得你在身边!”赵永焰走到他面前,抬起他脸,迫他与自己四目交接,赵羽飞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眷恋!
“皇上为何会在这里?”他惊恐道。
不待他问更多,赵永焰竟一把将他推到了榻上,答非所问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皇弟可万万莫要辜负了大好的春色!”
赵羽飞只觉脑中一阵轰鸣,颤声道:“这是梦么?”
“梦?!”赵永焰一愣,低头望着他,似要穿透他的身,他的魂,片刻之后,他狷狂笑道:“是啊!再拥你在怀中,朕也觉得如做梦一般!”说罢,他将他压在身下,伏在他耳边,前所未有地坚决道:“朕今日便要将这梦变成永远的现实!”
那一夜,赵羽飞只觉天地颠倒。屋中的烛光逼疼了他的眼。夜色迅速浸透了半幅暮霭,暖炉灰寒炭尽,接着,血一样的红覆盖了他的视线,他想叫,却叫不声,想挣扎,却被束缚了手脚。眼泪无声地滚落,□□是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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