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

　　洛阳城。
　　大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然，有一角向去却是有许多女子围观。——一个看相占卜之地，一个俊美男子所摆。
　　那少年时龄约十九，脸庞白皙，垂髫黑发，刘海迎风飘动，嘴唇宛如花瓣上翘，眼神迷蒙，却带有几丝哀愁，宽阔结实的两肩，衣冠虽为粗布，然，去是整洁无污。那少年的眉宇间，透露着几分贵族之气。
　　他的名字是，源灭，此“源”非彼“缘”，此“缘”却也为此“源”。一切缘的源，绝灭！
　　“公子，请问小女今朝姻缘如何？”一名缃衣女子轻柔道。发髻精致，玉簪发隙从从，手佩红玉镯，想必是某府千金罢。
　　“依星占象说，初来武曲反文曲，双鱼宫星象混乱。南方朱雀中，柳、翼、轸错乱，故小姐姻缘不佳；按地问说，地支与天干调和稳当，起伏不大，而八卦天象中离，亦就是火有变动。”少年望了望天，苍蓝苍蓝，如白巅山山巅之冰，苍凉苍凉，他的眼神中，亦无波动，如镜如千世不变的天际。
　　“公子，那依你之见，到底如何？”女子急迫道，蹙了蹙眉，紧抓了丝帕。
　　“凶多吉少。”源灭顺口说道，丝毫没有犹豫，一股冰冷盈满眼瞳。
　　“唉……”女子轻叹一声，拂袖而去，背影失落迷离。
　　源灭侧了侧目，苍穹蜒下，无尽苍茫，那个地方现在如何。哼，管它干什么？杨树叶落片片，秋季已然，枯黄的叶如折翼之蝶。
　　“公子，测字。”这时，一名着紫衣的女人坐下来，道，“公子，请看。”紫衣女人将一张写有“金”字的纸给源灭。
　　“测什么？”然，面对眼前美色，他也没动神，一向的冰冷。但是，仍不是那样的俊美。
　　“姻缘。”天下女子都一样，自己的终身大事为先。她笑了笑，神情专注，眼瞳直往源灭身上看，想必世间男子也未必有几人如眼前这个男子一般美丽，简直可说，，如果眼前之人如着女装，可与西施一媲美。只不过，他如冰一般，散发着寒气，拒人千里。
　　“以姑娘文字来看，姑娘的丈夫应该是富贵之人，可是，姑娘写此字，写得‘人’撇捺较差，下一字头上一横过长，点与竖相碰，乍一看，与‘杀’字颇有几分相似。据这样看来，姑娘之夫可会被人杀，而姑娘亦会被连累。”他亦无豫，沉着道，毫不担心对方的感受“——不过，以在下算来，姑娘并不能生育儿女，想必是娼罢。”他的话中无嘲弄，无诋毁，只是——一向的冰冷与沉静，伤愁与深沉。
　　“哼，果然算得准，难怪整个‘醉生居’的其他姐妹都在你这算过后，还来运转。看来，你还算是‘神算子’嘛。不过，我也不要富贵的人做我的客人，我只要你……”紫衣女子将手放在源灭的肩上，如此结实宽阔的肩——此女名为“婳金”，是“醉生居”的花魁。但凡她看上之物，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请你自重。”他的语气沉稳有力。
　　“公子……你真是俊。”她欲将手环住他的腰。
　　然，就在此刻。
　　——婳金被源灭散发出的内力震向对面的画摊，摔得十分狼狈，“唉呦……”然，此时只有她的□□与聚众的嘲笑。
　　然而，一旁的源灭仍是那样的冰冷和沉着，仿佛在他眼里，似乎什么也容不下，譬如美色、金钱、权力。
　　“我说过‘请你自重’，只是你不听，便只有惩治你。”他稍稍收了收那一股强大的内力，穿过人群走着，走在洛阳城大街上。风，丝丝袭来，吹落了叶，伤逝，浮动着沧冷的气息，只是，对他来说，都一样。在他窎远的目光中，是如山颠之冰的冷淡，而十九岁的他，从小就开始过这种生活么？那种冰冷苍凉、忧然盈满的眼神中，一直的深看，略带仇恨与杀戮，他到底是为何而来？内力如此之高，且得如此之美丽，只是一介算卦先生么？
　　无数的疑问在源灭的身上蔓延开来，因为，在他的身上，却也有好多的谜与疑。

　　远处林中，传来一阵诵诗声：
　　“离别家乡岁月多，
　　近来人事半消磨。
　　唯有门前镜湖水，
　　春风不改旧时波……”
　　——是他！
　　源灭收了收眼色，“莫乙，你怎么来了？”眼前，是一青年男子，一股醨味散发出来，看上去此人饱经风霜，然，他——莫乙，却无比青年，他亦是源灭的师父。
　　“唉……你们兄妹两个都一样，不肯称我为‘师父’，唉，不过只要有这轻苒为我送来的酒便行了。我哪，是一壶在手，万事无忧。”话末，莫乙便喝了一口酒。
　　“对了，轻苒这小丫头你碰上了么？她会来洛阳找你。”
　　“没有。我说，谁让你告诉她我在这的？”源灭侧了侧眼，望去莫乙，眼神散发出拒人于千里的冰凉气息。
　　“不过，我说，你小子也四年没有到那里了罢。”莫乙向去天的另一端，仿佛在世间某地，才是源灭的栖身之所。风又一阵袭来，林中，枯叶籁籁落下，枯黄枯黄……
　　“秋天了，不久后中秋月圆时，你也应该去看看了。”莫乙似乎在劝说什么。
　　“要去你去。”他冷冷道。
　　“放心，我一定会的。小丫头已经帮我准备好了陈年的女儿红。”
　　“怎么，还是贪杯中物？”源灭望了望莫乙。
　　“错了，这可不是‘杯中物’，这是‘葫中物’，我喝酒从来不用杯子，我只用这‘宝葫芦’，哈哈……”
　　源灭稍稍望去苍凉的天空，哼，如今为李世民的天下，太平盛世，却无一处是自己的容身之所。不！不需要！四海为家倒也落得个干净，无牵无挂……
　　“我说，你真的事‘无牵无挂’吗？”莫乙整了整枯叶色的酒葫芦，说道，仿佛看穿了源灭的心思，“相国府上上下下都很想你呀，尤其是轻苒那个小丫头，整天哪缠着我找哥哥，要我算你在哪里……唉……”他故作姿态，叹了叹气，还不时将眼眯成一条细小的线，从隙中看，他的神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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