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

　　面前小哥的眼神一下子把我想说的话给噎下去。

　　他眉眼锋利，我注意到他眼睛黑瞳较大一点，看起来黑黑亮亮，嘴唇线条柔和，不薄不厚，特别是他与脖子相交的下巴处，线条绷紧凛冽，骨骼分明。只是他现在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打量我，因为他眼神专注，看起来严肃又吸引人。

　　我忍不住稍微打了个小激灵。

　　“你是快一把年纪的六爷金屋藏的娇？”

　　他说话时，脸部肌肉在动，带动下巴处的骨骼线条，我只觉得真好看，特别吸引我的视线。

　　“不，我是赵六爷的邻居。”我回答他的时候顺手指了指对门，但是我的余光扔盯着他下巴看。

　　可能我的眼神太过赤裸，他不自然的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抬起夹着烟的手用无名指挠挠下巴。

　　他转身去敲六爷的门，我挺不舍得的关上门。但是我注意到他也穿一身黑，难不成今年这是今年的流行趋势吗。

　　**

　　第二天一大早我继续早早的起床洗漱，继续去面试。

　　但这个过程仍然不顺利的虐心。不是对我学历不满意就是对我人不满意，企业家不愧都是资本主义着。我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自艾自怜。

　　我回家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六爷出家里出门。他也看见我了，立马叫住我。

　　“正好我这准备去敲你家门呢，你这就回来了。”他从手上递给我几张纸“我就直说了，这个呢是我名下一古董店，就在潘家园最尾处的地段，我也不经常在店里，所以一般都是交给员工打理。这份合同给你是想给你个工作，但是呢这个只是放在台面上的东西，你不必必需在店里工作，你还可以给我跑跑腿，打打下手，其实都一个性质。”

　　这个纸上的名字是‘聚宝坊古玩店劳动合同’。我本就找工作不顺利，六爷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话也说得挺客气的，我还是难免有点心动。

　　"成吧，这个合同我拿回去看看，但我只是考虑考虑，不同意的话您老可别生气。"

　　“成成成，你拿回去慢慢看，不过可别考虑太久，我一把老骨头可不等人。”

　　进了家门，我把合同扔在一旁，现在可没心思看，现在要吃饭。可是我打开冰箱才发现家里根本没什么吃的，昨天在超市买的素食菜也吃完了，家里现在也只剩几瓶酱菜，甚至没有米饭。

　　这就有点尴尬了。去拿钱包，里面只剩一百元整，还有一张银行卡，卡里只有些零钱，也取不出来。这过的是什么鬼日子！自从我搬来首都，这里零零散散加在一起的话费也不便宜。

　　现在感觉很失败，我只能厚着脸皮跟妈妈打电话要点生活费。

　　电话才接通我还没开始说话“九九，你工作找的怎么，好久都没给妈妈打电话了，我猜到你要说啥了，你要跟我要点生活费是吧。”

　　“还是妈妈最疼我，我这不是工作找的顺利吗，不然不会还不会你要钱的。”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会不知道吗，那你就好好找工作，别回家，在外面自己要好好闯闯。你看我们楼下李叔的儿子到被前五百强的企业录取了整天乐的跟什么似的，脸笑的要炸开了，我不求你要那么厉害，你起码有个饭碗妈妈就放心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尊严被吊在嗓子眼，眼睛有点发酸，对话不能继续下去了，我都要哭了。在外的游子最听不得这种话。

　　“哎呀妈妈，我这不还没吃饭呢，我先挂了，我吃完饭会继续去找工作的。” 草草挂了电话，我心里已经有个决定了，不对，应该是我妈说到楼下李叔儿子我大约就已经决定了。这受了打击受了刺激之后人总是会无端生出一股勇气。

　　我自己说服我自己，什么工作不是工作的呢，我等会就去赵六叔，说这份活我干！总得自己赚点钱，不能总跟父母要。我又不是长干，没事没事，我只要不插手，当个旁观者就行。

　　长吐口气，我拿合同快速浏览一遍，上面写着暂签一年，正合我意。签了字去敲六叔的门，敲半天都没人开门。那他肯定就是在店里了吧，我现在呢，决定花钱去外面吃个午饭，好好喂饱自己才有劲准备干活，然后去找六叔!

　　**

　　当我站在聚宝坊门口的时候还挺紧张的。

　　“是买还是卖？”

　　我才跨进门槛一个脚，冷不丁就听见屏风后面传来的问话。

　　"是六爷给我的合同要招我。"我往屏风后面的柜台走。

　　"这个老六又在乱招人"只见一个络腮大胡子长相的中年人说道“你先坐坐。”他一转头，朝后面用帘子挡住的门里大声喊“老六出来！”

　　只听见帘子里应了一声“等等，马上就好。”

　　我往四周打量一下，首先，我面前的这个人不仅胡子多，还黑，黑的跟六爷有的一拼，莫不是六爷的亲兄弟吧。他站在一个用肉眼就可以看出材质很好很有年头的木桌(柜台)后，四周的墙边都立着木架，上面摆满了古董古玩，除此之外就是刚进门的地方左右都有一个木质镂空屏风，柜台在左边，我现在也坐在柜台前面的一张有年头的椅子上。

　　“来了来了。”六爷从柜台后的门里出来。

　　我这还没开口了，六爷这个老油条就开始说"哟呵，你终于来了，讲实在，我还是有点怕等不到你，合同怎么样，你签了没。"

　　"我签了，如你所见，这个是条件对于找不到工作的我很让我心动，我就先暂时干一年。以后您老多照顾点我点，但是可别让我亲手干一些我接受不了的危险的事。"

　　"那是当然，这些都好说好说。"六爷接过合同。"我现在给你讲讲，我们这白天呢就只有这个大胡子看店，他正好姓胡，我这里不用讲那么多辈分，你可以直接喊他大胡子。然后你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晚上八点来上班，一般真正有生意都是在晚上。"

　　***

　　我到家趴在床上的时候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我甚至开始有点后悔了，我就这么轻易的签了合同又是不是有点草率。

　　哎呀哎呀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小睡一觉，睡醒准备去上班！

　　***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我又是被似曾相识的大力敲门声吵醒的 ，顺便看了眼钟才六点多钟。

　　我这还没开门呢，就听见六爷喊我，快开门快开门。

　　等我开了门，六爷递给我一个大黑包说情况有变！

　　"赶快换一身轻松方便的衣服背了包跟我走，这包里有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他娘的现在要立马赶到西安去。"

　　"这是干什么？"我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出差！跟我当好助手，不然工资不是白拿的，快去换衣服，具体的车上跟你解释。"

　　我看六爷这是真紧张起来，他黝黑的脸上的汗珠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我赶快迅速的换好衣服背上包就跟六爷下楼，六爷快步的走在我前面，我才注意到他背着一个更大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我真替他担心骨头会不会压断。

　　我们一路直接赶到火车站，买了一班最快的票。等我气喘吁吁屁股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六爷才长吁一口气。 "终于他娘的赶上了，不然就晚了。"

　　“我现在给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你脑袋放麻溜点，仔细听，重要的东西就记在脑袋里，免得到了地方你还是个二愣子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我点点头示意六爷继续说。我现在被这个架势吓到了，感觉现在有跟弦崩在他周围，哦不，是我们周围，稍有不慎就会断。但我心里隐约有点跃跃欲试，平淡的生活中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说不兴奋不好奇是假。

　　在火车上的这几个小时，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六爷揭开一角向我诉说这些被埋藏的黑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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