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搭档

　　谢云和张子谦到银行的时候，银行还在营业让谢云颇为意外，原以为这么大事情后银行会停业几天的，不过这样正好方便询问一楼的职员了。
　　一见面张子谦就先和大堂经理打了招呼，“怎么样？昨天吓到了吧，今天好些了没有？”
　　“谢谢张警官，昨天我太慌张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子谦介绍到，“这位是米经理，很年轻吧！”
　　谢云和她握了握手，开门见山道，“昨天嫌疑犯开枪的时候，你就在他面前，离的很近？”
　　“是的，我本来想询问他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没想到他拔出抢来直接就开枪，整个银行的人都吓呆了！”
　　“他是先开的抢，然后才说要抢银行？对吗？”
　　米经理点点头，“每错，我记得很清楚，绝对是先开得抢。”

　　“你对枪声是什么印象？”
　　“恩……很响，当时吓的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但是依然觉得很响。”
　　“那你是否记得嫌疑犯的声音？”
　　“他声音很奇怪，和正常人不一样，感觉怪怪的。”
　　谢云挑了挑眉毛，追问，“怎么个怪法？”

　　“警官？警官我知道！”

　　几人看了过去，是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一个男职员，也就是昨天案发的时候离抢劫犯最近的那个，谢云笑了笑，“那你说说。”
　　“他应该不是现场说话的，我离他最近，他每次说话之前，手都会在肚子前面的兜里按一下，我能听到轻微的咔嚓声，然后声音会从兜里传出来，而且应该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录音，所以听起来怪怪的。”

　　轻微的咔嚓声？难道是录音机？这个年代了，即使嫌疑犯怕声音暴露也应该选择手机录音或者录音笔吧，录音机也太笨重点了。录音机……录音机……
　　“子谦，你的人还没有找到弹孔？”
　　张子谦摇了摇头。
　　“米经理，嫌疑犯开枪后，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弯腰捡弹壳的动作？”
　　米经理思索了半天后，肯定的说，“没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弯腰，他的衣服很大很笨重，尤其是肚子那里鼓鼓的，如果有弯腰的动作我想我一定会记得。

　　谢云一拍手到，“嫌疑犯根本就没开过枪，我想你们看到的枪也是假的！”
　　“什么？”张子谦惊问，“你是说他提前录好了枪声，拔出手枪后，只是把枪声放出来而已？”
　　“应该就是这样，而且很可能是在录音机的基础上还用了扩音器，声音才会那么大，所以肚子会鼓鼓的嘛，塞了那么多东西。”
　　“怪不得找不到弹孔和弹壳。他拿枪吓唬人就够了，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谢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因为他追求速度，你想，正常人对一个穿着卡通熊服装的人，很难有恐惧的心理，就算他拿着枪说，我要抢银行，大部分人也不会真的害怕和配合。所以一定要先开枪，把在场的人都威吓住，才好以最快的速度实施整个抢劫计划。而这个嫌疑犯又非常谨慎，真枪势必会留下很多线索可以追踪，所以他选择用假枪加声效这种方式。”
　　“唉，”张子谦叹气道，“那如今可以追踪的线索就更少了。”
　　“也未必，”谢云道，“嫌疑犯用的是录音机，你觉得现在这个年代，还用录音机的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年轻人，至少得有三四十岁吧！年纪大的用不熟手机什么的，这样嫌疑人应该基本定位为退伍的特种士兵了！这样排查工作就好做很多了。”
　　“先按这个思路去查，但是其他方向也不要放弃，我们不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这么容易，那三年前案子怎么破不了呢。”

　　这时张子谦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
　　“商场的监控拿到了，嫌疑犯确实是在商场换的衣服，拍到他从一楼大门走出来的画面了。”
　　“能不能锁定换衣服之前是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
　　“小吴说没法锁定，商场的洗手间在临近楼梯的地方，每层都有一个，而洗手间附近是没有监控的，嫌疑犯可能在一到五层中的任何一个洗手间穿上衣服，在从楼梯下到一楼走出大门。”
　　“这么大的衣服，他带着应该也用很大一个包裹，况且还有降落伞，排查一下这个时间段单独进入商场并且提着大包裹的男性。”
　　“好，我马上交代小吴去办。对了谢云，还有一个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说来听听。”
　　“那套卡通熊的衣服，在同类商品里，是比较贵的那种，质量好些透气性也不错，价格在700-800左右，而一般的只需要200-300就可以买到。”

　　谢云哼笑了一声，“穿一次就扔的抢劫工具，也要买最好的，美国进口的降落伞，烫金卡纸……这家伙是个很爱享受的人！子谦，你发没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啊？”
　　“从我们掌握的这些因素看，嫌疑犯的画像很矛盾，既谨慎又张扬，即老派又奢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刻意营造出很多干扰的细节，来迷惑我们？”

　　张子谦摇头而笑，“要是按你这么说，那这只狐狸也太狡猾了，我们不知道那个细节才是他真正暴露的，哪个细节是他扔出来的烟雾弹，这样到处撒网追查，恐怕要花很多无用功了。”

　　两人言语间已经告别了银行人员，沿着银行大楼慢慢的走着，银行除了正门在主街道上，两侧和楼后都是条小巷子，这一片地处市南，这条街再往南就都是些不超过十层的矮楼，人烟也稀少些。
　　谢云拿着相机，在楼周围拍摄着附近的环境。

　　“子谦，你的人累坏了吧？下午特案组的人就会到一批，也能替换替换大家，案子才刚开始，别把人累坏了。”
　　“累点倒没啥，就是这么大的案子在我地盘上，虽然上面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没底啊。”
　　“飞行者不是第一次犯案了，之前的案子特案组也过问过，这次即使破不了，也问责不到你头上，毕竟特案组都没破的案子，你破不了谁能说什么，再说现在不是有我顶着呢么。”

　　张子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同学啊，我可以不是拖你来帮我顶杠的，我……我是真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你也知道我能当上队长，还不是因为我叔叔的关系。”
　　“客气什么？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主动过来，我办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真想早点抓住这个飞行者，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

　　张子谦看着谢云发光的双眼，心里感慨，人家既有能力又有背景，却还对工作这么热情上进，而自己这么多年都被腐蚀的只记得升官和权利了，如果能多和谢云一起共事，自己也一定能找到当初从警的那份热血来。
　　谢云拍好了照片，“走吧，我们回局里，看看同志们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两队人员效率都很高，见谢云和张子谦一起回来，主动来会议室报告情况。

　　负责查找跳伞教练和退伍特种士兵一队的是副队长郭小川，负责继续排查大楼人员和检验物证的是张子谦的亲信小吴。
　　谢云看了眼两人，“郭队长先说吧。”
　　“是，谢警官，据我们一上午的调查，L市有能力做100多米低空跳伞的教练只有两个，案发的时候都在郊区工作，有很多人可以证明。本省的还有另外几名教练，其中有两人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临省的还没来得及调查。而退伍的特种士兵比较少，本省不过十几人，是几个侦察兵和空降兵，都有四五十岁了，现在只是核对了身份和技能，还没有逐一排查。”
　　张子谦道，“四五十岁很符合用录音机这个细节啊。”
　　“子谦，别忘了，嫌疑犯的特点是多方面的，我们不要被他暴露出来的地方局限住。”

　　张子谦点点头，还是说道，“小川，你还是去带人把这十几个士兵逐一排查一遍，除了有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的，剩下有嫌疑的，资料全部拿过来给我过目。”
　　谢云又看向小吴，“大楼人员排查的怎么样了？还有商场的监控录像。”
　　“商场的监控查了案发前八个小时的了，这期间都没有单独的男性拎着大包裹进入的。”

　　谢云惊讶，“一个都没有？”

　　小吴也很尴尬，我们八个人仔细差过了，有嫌疑的确实没有，中间有几个男子拎着袋子进去的，但是都是塑料袋，里面大多是些水果蔬菜，还有一个男子单独拎着一个长条的盒子，连这个我们都查过了，是送给五楼一个卖鞋的，里面是一盒玫瑰花，再就没有其他人了。

　　谢云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一定是早早把衣服藏在楼里了。小吴，你再让手下去查案发前一个小时内单独进入商场的所有男性，不论是否拎东西的，查出来有多少算多少。”
　　“是，还有银行大楼的人员，其中工作了三年以上的有126人，工作一年到三年的有47人，工作不到一年的19人，剩下的27人是外来人员。这219人中案发当时独处的有49人，其中是外来人员并且案发当时独处的有9人。

　　谢云赞赏道，“做的非常好，你回头把这9个人的资料给我，并且把这9个人和案发前进入商场的单独男性做对比，看看有没有同一人，如果有，那个人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小吴答应道，“没问题，这个工作量不大，如果这9个人里没有，我再让人把那独处的49人都和进入商场的单独男性对比一遍，也不是麻烦事。”

　　谢云转头对张子谦道，“你的人，不比特案组的差啊！”
　　张子谦始终觉得查楼里的人是浪费时间，首先钱藏在哪就没解决，按他的思路，这嫌疑犯还是飞走的！但是他没说出来，毕竟谢云比他有能力有经验，他犯不着指手画脚的。

　　到了下午，特案组的人又飞过来了五个，其中有谢云的助手李政，李政比谢云小五岁，也是官二代，放在谢云身边历练，人虽然年轻但是也挺机灵的，工作能力也不错。
　　李政一来，就给谢云带来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里面是不少的资料和照片，“头儿，我把三年前飞行者的案件资料给你带来了，我想你可能会用到。”
　　谢云高兴道，“这孩子真机灵，我正想着看看呢。你们几个去帮帮张子谦的人把，他们忙了快24小时了，铁打的人也吃不消，让他们休息休息去，我要静下心来看看资料。”
　　“遵命，头儿放心吧！那你慢慢看，我走了啊。”
　　“快去吧。”

　　谢云找了个安静的办公室，开始翻看卷宗，他越看心里越凉，因为三年前案件的发展方向，调查方向和他们现在的如出一辙，最后都是走入了死胡同中。
　　三年前大楼有35层高，楼里400多人，翻来覆去的查不出个结果来，跳伞教练和特殊兵种人员也没排查出个所以然来，连有嫌疑的人都锁定不出一个来，最后案件只能不了了之。

　　谢云找出了三年前大楼人员的名单，和昨天案子大楼人员的名单，两份名单一个400多人，一个219人，都很长，他对比了一遍没有发现重名人员，但是嫌疑犯用假名字□□是完全可能的，看来有必要统计下照片，来再做一份更准确的对比。

　　如果跳伞只是障眼法，那嫌疑犯一定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并且在两次案发的大楼中，一定都能找到他！

　　如果他真是跳伞走的？那又会是谁？真的是退伍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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