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黑羽堂总部，魂羽坐在豪华光滑的檀香木办公室前闭目养神，魂见恭谨地在他面前垂手而立．
　　您为什么要答应和他合作呢，您也知道这个计划，我们完全可以独吞它．魂见质疑．
　　魂羽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良久，他才说，你终究是太年轻了．如果可以独吞的话，就不必等到现在了．早在它完成以前就可以窃取资料在自己提炼了．合作的话，或许还行得通，而且五五分帐也不会太吃亏．
　　可是～～他欲言又止，魂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魂见本想说七堇年的事，看沐离的态度，肯定是要将她留在身边．他的心有细微的疼痛．但他了解杀手其实不过是个棋子而已．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可以换来这么丰厚的利润．没什么！他淡淡地答了声．
　　一阵悦耳的流水声，魂羽说，进来．画着妖娆墨菊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色西服中年人冰着一张脸进来．堂主，少堂主．他机械地问候了声，便对魂羽手，官方网密码已经破译，机密已被窃取．剩下的就是大规模地生产和寻求买主了．
　　魂羽惬意地把手中的烟放下，优雅地敲了敲．略略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目前机密完全掌握在七堇年手这，她说她会自己把东西传给您，请您耐心等待．
　　魂羽皱了皱眉，魂见有些不安，她没有和唐其回来，而且也没说带回来，只说传回来．莫不是要有什么变故？
　　他们已经开始了吗？魂羽问．
　　没有．他们还不知道．唐其答着．魂见就更疑惑了，七堇年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魂羽的眉头舒展开来．因为两天后资料传到，他马上着手生产并联系买主．魂见就闲着没事每天坐在她的别墅院子里看木槿花．花季过了，花也残败得差不多了．花瓣落在地下，铺满地面，他也没去整理，任由它们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低鸣声．他满意地看着花絮飘飞，旋转，落下．唯美得宛如她面无表情却刻着坚毅的脸．她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沐离向父亲提出让七堇年永远留在木濯堂的时候，父亲笑着答应了．他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表情，无所谓，事不关己．就象是把一个杯子戒指送给别人一样毫不关心．一如当年母亲死时的表情．
　　最让他心痛的是她的服从．她那么刚毅的女子，但却毫无反抗，难道她一点都不留恋？她甚至没有给他只言片语，连声再见也没有．
　　来到街上，忽然看见父亲冷峻脸上的屈辱，报纸上，杂志上到处都是．再看几排醒目的大字：警视厅侦破特大窃案，黑羽堂涉嫌窃取国家重大机密，近日落案．
　　魂见放下手中的报纸，暗暗冷笑．
　　有人．她警觉起来，因为脚步声不是沐离＿＿他进来时她是察觉不到的．而且他今日应该会很忙．但她马上又放松下来．是他．他轻巧地翻过阳台，来到大厅．她的心忽然沉甸起来．近一个月不见他依然干净，只是瞳仁里的沧桑更浓郁了，他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一进来就要杀我呢．她开口．
　　真的是你干的？他问着，生硬冷涩．
　　是．她的回答肯定坚决．她转过头不去看他．
　　现在是堂主夫人了，连看我一眼也不屑了？他冷声说．带刺的话象针一样无孔不入，疼痛不可遏制．
　　来这里干什么？她尽量不动声色．
　　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她沉默不语．为什么要背叛黑羽堂？
　　不想再做棋子．
　　你以为在木濯堂就不是棋子了吗？
　　是．他的胸腔快要裂开般难受．
　　天真！愚蠢！难道你不知道他正在兼并黑羽堂的地盘？他只是利用你．
　　就算如此，我也甘心被他利用．她轻轻地说．看着这栋完全为她改装的哥特式别墅，她知道沐离是很用心地讨她欢心．
　　你真是无可救药．他抬手，空洞洞的枪口指着她．她依旧抚着身边的黑色十字架．
　　他不容许背叛，永远．轻微的子弹入人体的声音，他的胸膛象是被粗暴地撕扯开来，巨大的痛苦使他闭上眼．
　　你这个笨蛋，不会闪开吗？优雅却诡异的嗓音透露着责怪，更多的是关心．
　　魂见睁开眼，沐离抱着目瞪口呆的她闪到了一边，沐离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风衣，触目惊心．他惊呆了，一个木濯堂的堂主竟不顾危险地为她挡枪，强烈的嫉妒感把他淹没．他不能忍受她无视他的存在．他再次举起手枪准备再开一枪．却发现更快的，有一支枪已经指着他．
　　你已经开了一枪．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再开一枪吗？她说着，语调冷漠令他无法适应．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他沉默着，极端的愤怒支配着他，然而他无法轻举妄动．因为她的枪一直比他快．他压下疯狂在他体内乱窜的怒火．半响，他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她握着枪的手隐约痛着．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她冷静地收起手枪．在抽屉里找出救护箱．取出纱布和剪刀．她迅速剪开伤口上的衣服，因为抱她闪开时转了个身，子弹穿过手臂的肌肉，没有停留在体内．她舒了一口气．因为这里没有麻醉药，强行取出子弹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她小心地用药水瓶往伤口喷了些药物消消毒．他咬紧牙关，吱都没吱一声．她又快速地清洗了一下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她松了口气，满意地抬起头，蓦然撞这他灼热的视线．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有！他别过微红的脸．她只是狐疑地研究着他脸上莫名的红潮．
　　这么多天没来看你真是抱歉．他忙转移话题．很显然她质疑的目光停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在接收黑羽堂的地盘．她淡淡地说边收拾救护箱．
　　你不要相信他说的，我～～～他急切地想解释．
　　你听到了？她的语气中没有不悦．相信有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有时她真的觉得他在她面前就象个孩子．天知道那个处理政务冷酷无情的堂主是眼前这个怕被人看穿的大男孩．
　　凭什么？
　　凭我的这颗心和你的聪明和洞察力．我不信你会怀疑我．她身体左侧三寸的部位暖暖的．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人户这样和她说话，很舒服，但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以后你不在了，我会很难适应．她僵硬地说．身后没有动静．忽然，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拥紧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的僵硬逐渐软化．
　　我希望上帝能给我这个荣幸让我一直保护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她闭上双眸．靠在他宽厚的臂湾中，静谧着，只有复古的时钟滴答滴答地流逝着他们的青春．
　　２００７　２　１　　　星期一　　　阴有小雨
　　今天早上她又来了．隔了两三个月．我以为她已经回了上帝身边．但又出现在眼前的的确是她，还有一个冷峻但温柔的男人，却不是他．她笑得轻松，如释重负．她说，神父，我不用再杀人了．木槿话花纷纷落下，一地破碎的幸福碎片．你爱他吗？我问她．不爱．她说，一脸凝重．
　　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因为我们需要对方．这就足够了．
　　但她的笑容没持续多久．我们在祈祷时，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枪声打破了宁静．决定不再杀人的她没有带枪，那个俊美的少年沐离抱着已经中枪的她．说，神父，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冷静地开枪．但涌进教堂的人越来越多．是黑羽堂的人．我看见他站在教堂大门上，逆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光线凝聚中的他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如同堕落天使，肃杀．我躲在唱诗班的站台后的柱子后．不断飞来的子弹让我感觉上帝如此近．
　　沐离，沐离．她靠在他的怀里，无力地唤着．从沐离练上滴下的血濡湿了她的手心．他们被围困在中间，他抱紧她，怜爱地看着她雪白的脸．已经没子弹了．不断流失的鲜血，生命正在流失着．他缓缓地蹲下．
　　沐离，都怪我，是我不要，不要你带人来．我带累了你．
　　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他伸手檫着她脸上的血污．真是同名鸳鸯啊！魂见慢慢地走过来，带着嘲讽和不屑．她的心扎了一下．硬生生地疼着．她似乎感觉到死神在她脸上呵气，浑身冷的发颤．．沐离，沐离，她叫着．我冷．他抱紧她．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不～不再～～～～她的手垂了下去．如同坠入无尽深渊．他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他俯下身子吻了她一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五脏抽蓄着．十字架上的彩色窗迸发着眩目的光芒，阴郁的教堂温暖起来，恍惚中，他仿佛看见那个木槿花落的下午．他拉着她的手，轻轻吻下．画面定格，白色的花瓣纷飞，烟气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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