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花

　　——疗伤

　　无力的叹口气，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光景，而我，这算什么情况？

　　思绪一时纷乱异常，过去的六年时光并没有带给我多少值得回味的记忆，反而痛苦的日子良多，尤其是越溪走后的那几年，每每都让我通彻心扉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面对那人——如今，在我以为可以如愿之际，竟回到了最初。

　　我们刚刚相逢的最初。

　　我该如何对越溪说呢？说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残暴王爷了，说我是他以后爱着的人，说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说我从六年后回来？头大如斗。

　　“王爷——可要水——”

　　经他一提起，才觉得嗓子灼痛，点头，也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庄生既梦蝶，孰蝶孰梦又何妨，越溪，越溪，只要你在我身旁就好，其他的，我真的不强求了。

　　越溪轻轻一个翻转，避过我身子，起身，走到桌旁，提起水壶走向门口，我一愣，那桌面杯子上不是还些茶水吗？“把那些端过来就好了。”

　　“已经冷了，我去热些过来。”

　　越溪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冷了就冷了，也没什么关系吧，想要开口，眼一抬，却瞄见他略颤抖的手腕——原来如此，那就换了吧，笑笑，“既然这样你就去换了些热的过来吧。”本想说算了，但这茶放在这里怕他更难受吧，就让他自己清理了去吧。

　　为免他尴尬，闭上眼，静静养了会神，声音还是略有些嘶哑，怕是要静养些时间了，身为王爷就这个不好，一点头痛脑热就被当作大事，好像虚弱得一碰就碎，幸而现在是三更时分，若是清晨，怕是那个唠叨的管家又有番说词了。

　　啊，头好痛——想到几个时辰后的事，不觉呻吟起来。

　　“王爷，哪里还痛？”越溪走了过来，听到我的呻吟声音里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一怔，他的说话似乎有什么不对？语气依旧是恭敬温柔，但，感觉上还是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失神之际，他已是含了口水度入我嘴里，嘴里有些温热，果然是拿了温开的热水过来，还有些淡淡的茶香，是我熟悉的茉莉柔香。

　　他还记得我的喜好啊，心里一喜，也就忘了眼前之人不是与我倾心倾情相许的越溪，慢慢的缠了上去，茶香馥郁，而他唇间甜味更甚，一时更忘了这身子才附体，有些虚弱，已是伸了手进去。越溪身子一僵，却没有丝毫阻挡之意，略仰头，身子却慢慢躺了下来。

　　嘿嘿，既然你也有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身子勒得钝钝的痛，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如此闹过了。

　　翻个身，侧靠在他身旁，左肘支撑着身子，右手一点一点的解着衣襟，探舌从嘴角慢慢移向下方，脖子依旧微凉，方才沐浴过了？有些高兴，小小的啃了一口，嗯，味道不错，他身子一颤，抬眼瞪过来，却在这种情况下越显面若桃花，水波潋滟，看得我口水直流，正想多咬几口，指尖似乎触到什么，一怔——

　　低头，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灼热的身子也立即冷却下来。

　　“越溪，你——”这么多的伤痕，分明刚被人凌虐过的，此刻怎么经得起我再要一次，你这个傻瓜傻瓜——嘴里涩涩的，根本不知该如何对他说。

　　“王爷——？”越溪微睁开眼，有些犹豫的看着我，眼神闪过一丝异彩，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环着我，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把泪水抹去。

　　张晓风，你这个愚蠢的大混蛋该死的大笨蛋可恶的大坏蛋，竟然把我的越溪折腾成这样，难怪以后他的身子一直那么嬴弱，亏我还一直找大夫来为他调理身子，他也不作声安分的喝下每一碗苦涩异常的药——全是我害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对他啊。

　　郁闷的坐起身来，自我厌恶一下，翻身到床的另一端，记得那里放些药膏，各式都有，其中便有疗伤生肌的奇药，这个只顾暴虐的张晓风，竟也知道放些药在床边柜子上，却不用，真真暴敛天物。

　　幸而越溪自己先前打理沐浴过，上药也就没多少麻烦，一下就搞定了，只是，唉，叹气，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走过去的路，与他度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才能走在一起，我们能不能省去那些痛苦的事情，能不能只保留那些快乐的记忆？

　　我的越溪，过去他欠你那么多，你可不可以不要算到我头上来——

　　“越溪，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此刻的脸色，方才为他上药时他一直都是闭着眼，毫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悲，也让我的心一阵发虚，从前开始我就很难看出他的任何喜怒，不过是事后才一点一点的察觉出来。加上他又不喜说话，一直都安分的听着我说的话，仿佛自己一切并不重要。

　　直到那日，我才知，他爱我甚深。

　　“是。”良久，他才开口。

　　“我——”有些气恼，我又不是在下命令，用得着用这般口吻对我吗？可是，可是——手一颤，方才上药时，他身体的种种伤痕——他若不是这样对我，他该如何自保，又如何保得住越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呢，是我苛求了。心里一酸，还是咽下了诸多埋怨的话。

　　“越溪，留在我身旁吧。”

　　“是。”

　　——早知道他会如此作答，抿抿嘴，略有不悦，闭上了眼。“夜了，睡吧。”

　　突然脑海有什么一闪而过，对了，我终于知道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记得“那时”，他可是清冷得很，手不抖神色不变依旧把那壶有问题的茶倒给我喝，所以，此后我才在房里躺了一个月有余，现今为何？

　　有些不解，然毕竟是体乏神弱，还是陷入了睡梦中，但，不忘把身旁之人搂得紧紧的，感受着他温热的肌肤贴着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切，都等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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