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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他转身抓住庄乾的衣服,瞪着他,嗓音嘶哑:“五皇兄他,有危险。”
庄乾皱眉,庄玄…?不错,皇后话里的意思虽然是准备向宁昭仪下手,可宁昭仪是老五的生母。都说母凭子贵,但在这后宫,哪对母子不是相互倚仗?倘使宁昭仪被害,最后吃亏的还是老五。
他点点头,同意鹿彤的话,不过……
“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自己。”庄乾拿扇子敲鹿彤的脑袋。鹿彤捂着头,沉着脸:“我知道。我有办法保住自己的皇位继承权。”
“恩,还有,你想帮老五?何必呢?皇后这么做,对你我都有利,我们正好少了对手。”庄乾不解,“还是说你想借帮老五一把换个人情?让老五也跟你结盟?”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顿觉自己的领地被进.犯了,气笑,“你有我一个就够了,我一人就能辅佐你登上大宝。”
鹿彤觉得庄乾是认为自己不信他的能力才生气的,暗道真是小孩脾性,跟他解释:“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而且我确实是想帮老五,跟你说让五皇兄和我结盟的意思也差不多,只是方法不同。”他眨眨眼,“五皇兄最不喜的就是那个皇位。”庄乾点头,这他知道,平素别人跟老五提起皇位,没两句就被老五岔开。“你和五皇兄交情甚好,你看出他最重视的人是宁昭仪没?”鹿彤问。
庄乾顿了顿:“宁昭仪?”
“对,你和五皇兄交情那么好,都没看出来吧?我也是偶然撞见的。”说起来,还是上辈子他去拜访宁昭仪时无意看见的:五皇兄当时正在给宁昭仪梳发,跟他在外人面前和宁昭仪不睦的样子判若两人。
庄乾点头,他确实没看出来,主要他虽然和老五交情好,那也是明面儿上的,私底下,两人能不来往就不来往:“看你就都有主意了。”
鹿彤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还需要最受父皇宠爱的四皇子卖个人情啊。”
御瑞宫采轩阁。
郑婕妤坐在皇帝右手边,若有似无地叹气。
“他的心疾,朕就权当不知道,你日后切莫再和别人提起。”庄瀚文瞧着院里的夹竹桃,眼神意味深长,“忍得一时苦,方能得荣华。他死了,对你只有坏处。”
郑婕妤想不明白,却并没对皇上说。她也只是顺着庄瀚文的话称是。可惜庄瀚文早就看透了她,他劝她:“你已不能再育。你须知,太多的荣宠不亚于溺杀。你扪心自问,朕若宠你,你在她的面前,又有几分胜算。人,贵在自知之明。唯有皇子,才是你现在过得好的关键,也是日后,你荣华一世的保障。”
庄瀚文顿了顿:“做戏便要做全套,他越得宠,于你就越有利,于‘他’也越好。你做事,不要做得太明显。老四已经看出来了,可见你还是不够隐蔽。”
郑婕妤绞紧手中的帕子,又是四皇子。“行了,”庄瀚文摆摆手,“朕不和你多说,你凡事自己拿捏个度,朕今日还有别的事,你好自为之。”
郑婕妤送庄瀚文出屋,正见庄乾抱着鹿彤,边上跟着藕荷。庄瀚文叫走了庄乾,郑婕妤看着跟藕荷进屋的鹿彤,心中酸涩不已。
鹿彤暗自冷笑,好戏,再有不久就开演了。他也要将从那天开始,培植羽翼。
唯有拥有自己的势力,有很多事,才更好办。而且自己的心疾,必须得尽快医治才可。
十日后。
〖东辽不定,弟恐无暇。〗
宁昭仪阴着脸就灯火焚了手中的纸条,不痛快地很:“该死的东辽,何时不定不好,偏非得是该本宫伺候皇上的时候,害的皇上都没空了。”她气的摔了桌上的茶盏,大吼大叫,完全没有一个昭仪的仪态,“出去!都出去!本宫看你们心烦!”
宁昭仪的脾气喜怒不定,她房里的宫女都不敢去撩虎须,一个个鱼贯退出,最后还不忘带上门。宁昭仪屋里的宫女们顶不爱伺候这位主子,因这,藕荷一来,就在去宁昭仪屋里的路上迎面撞见了她的大宫女。
藕荷忖度一番,就着那大宫女手里的灯笼的光看见了她阴沉的脸色,藕荷也曾和她一起伺候宁昭仪,深知这位向来脾气温和的大宫女只有对上宁昭仪才会被气成这样。她眼珠一转,真是天助她,要的就是这宫女的气性。再想到前几天在采轩阁外头四皇子的话,觉得左右流言已起,决定推波助澜一把。
她躲到花丛后,压低了嗓子试了一下,觉得听不出这是原本的声音了,才偷偷摸摸道了句话。立时,那大宫女站住不走了。
藕荷屏息等着那宫女走,拨开花丛看那宫女急忙返了回去,她走出来。皇后要的火候就快到了,流言已经传到了由民间传进了宫里,现在再有这么个确实的“证据”,哪怕宁昭仪真的无辜,也会立马失势。至于五皇子....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大宫女虽说和她一样都是宁昭仪的陪嫁丫鬟,可她和她一样,都对宁昭仪没什么主子的情谊。原因也不过一样,她们从小就卖给了宁家,卖身契拿在宁家手里,宁家待她们这些奴婢却连畜生都不如。至少宁昭仪没进宫那会子是天天拿她和大宫女出气,被虐.待是常有的事。宁家的小鬃狮尚能天天吃到肉,她们就只能吃窝头白菜,真真让人寒心。
更何况宁家买走她们时保证会善待她们的家人,结果那大宫女唯一的老娘得了风寒,宁家却在她的百般哀求下仍然不闻不问。那大宫女家贫,根本没钱治病,老娘就那么死了,就算宁家不承担主要责任,那大宫女也早把这仇算在了宁家和宁昭仪的头上——这还是她们一起时,大宫女跟她说过的。
所以藕合十分清楚,依着大宫女的脾气,宁可以后在宫中再无倚仗,落到十分不堪的境地,她也会把宁昭仪拉下马。这一点,她藕荷是算准了的。藕荷垂眸,要怪就怪宁昭仪坏事做多,净捡软柿子捏。殊不知,越是温顺的兔子咬人越疼。
藕荷笑笑,回了采轩阁。
翌日午时。
“来,六弟,吃这个。”庄乾夹了个最大个的鱼肉丸子,用筷子给弄成小块,夹了起来送到鹿彤的碗里。
淡定的瞥他一眼,鹿彤咂吧咂吧嘴,夹起来吃了。鹿彤的信条是,有人伺候,不用白不用:“你今天不去习学了?上次因为我耽误习学真的没事?”
庄乾耸肩:“能有什么事,上回又不是莫夫子,这个管的不严。”其实他很想说,那些东西他早就会了。“教功夫的邵统领也不知在忙何事,得了父皇的旨意,也不来了。”
鹿彤夹菜的手一顿,放下筷子。如果他没记错,这时好像正是东辽内部各势力决斗最激烈时,各国因此蠢.蠢.欲.动,十国平衡,离覆灭那天,已经不远了。上辈子到得他十七岁那年,大战便起。
庄乾任鹿彤在那儿发呆,也不叫他,只吃自己的,间或给鹿彤夹点食儿,如果可以,能亲自喂他更好:“快吃,别愣了,难得请你过来我这儿一趟,别浪费了。”他凑近鹿彤,“我让藕荷去办了,她打小跟着宁昭仪,对她的把柄最清楚。不过你确定,藕荷可信?”
十一天前,御瑞宫通往坤静宫的小道。
藕荷听到鹿彤的声音时就被吓得跪在地上,她怕六皇子小孩心性,将此事告诉郑婕妤,那样她的所有筹谋就都完了:“六皇子,奴婢....”
“藕荷,你怎的这么糊涂。”还不错,语气挺恨铁不成钢。鹿彤给自己道声棒。
庄乾在一旁板着脸,跟尊守护神似的站着。无形中给了藕荷不小的威压。
藕荷一愣,明白四皇子和六皇子把所有都听进去了,心如死灰:“四殿下,六殿下,奴婢真的没办法了,皇后娘娘虽然治好了奴婢的母亲,可是奴婢不敢妄想皇后娘娘会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只能出此下策,为皇后做事,才能求得家人的平安啊!”
鹿彤听了,直想笑了:“藕荷,你别想骗本殿,你扪心自问,你若不愿,皇后就算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也没有用。说到底,你还是想给自己再找一条路。可是你可知,路选的多了,也会被路选啊。”
藕荷嘴唇颤抖,她何尝不知道,皇后已经暗示她有人在监督她为皇后做事,一个不慎,连累的就可能是她的血亲。而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份上,除了一死,怎么也保不住自个儿的家人了。待到事情开始,宁家怎么会放过她和亲人呢?
鹿彤仿佛看穿了她,他看了眼庄乾,神秘道:“本殿和四皇兄到是有个办法,既能让你的家人无忧,又能让你活着,你道如何?”
藕荷双眼一亮,复有暗淡下去。她何尝不想活着,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去死啊。可两位皇子没有势力,又如何能帮她?
庄乾眼眸幽深,他摇扇沉声:“藕荷,本殿劝你一句,你既想活,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横竖就这一条道,你当真不想搏一次?”藕荷动唇,庄乾无情打断,“我和老六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念在你常护着老六的份上才帮你一把,你想好再说。”
藕荷咬牙,心下一定,下了狠心:“好,藕荷听凭两位殿下吩咐!”
鹿彤笑笑:“放心吧,我们提醒过她皇后不可信,她自己也知道,再倒向皇后可能性不大。何况藕荷是个聪明人,她想必也知我们不会全然信任她,她已只剩此路可走,为了她的亲人,至少她现在会好好表现。等她看到了皇后的无情,只会感激我们帮了她,到时她反倒更忠于你我。”
庄乾大笑:“好你个庄臻!“
二人正说笑着,聊到鹿彤再过不久也要结束休息开始习学的事,鹿彤瘪了嘴,蔫了。庄乾想笑他两句,突然郑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兼语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临进门还绊了一跤。
庄乾皱眉:“风风火火的作甚?”
兼语没顾着起来,一脸焦急地对着鹿彤喊:
“六殿下,您快跑吧,宫里私底下都传您和五殿下非皇家血脉呢!皇上已然到了御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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