苳树王之今生今世

作者:桃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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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忆当年


      大学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南京的天气在11月3号这一天竟突然让人忘穿秋裤,冷到骨子里。

      无论你的家族姓氏是否身处百家姓中的某处,只要你是那么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一个人,那你就一定有忘不掉的事,忘不掉的人。

      我身为个女的,即使无法在女神和女汉子中切换自如,但,在那样情窦初开的年纪,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任何与感情相关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我们常常被问着“如果前任与你在半路上狭路相逢你会怎么办”的话题,也嘴硬心冷地表示过自己绝对是“好女不吃回头的校草”,但即使当初的那个他之后变得没那么高,或是没那么帅了,仍然存在着某种力量,让你不可控制,像是烟瘾或是酒瘾一般戒不掉的喜欢。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也是刚上初中的年纪。

      那时候城里有名的寄宿学校拉着我们去部队军训,我因为鞋带散了总是会不小心绊到,就趁着教官不注意跑出队列偷偷在一棵大树后头系鞋带。

      我系着系着,感觉到除了大树的影子,脑门儿上方又多了一团黑影,抬头一看吓得踉跄了四步。

      看见帅哥了?并不是。

      是看见教官了。

      教官给我的惩罚是拉着我做队列里的女领队,而男领队一被拉出来,我看他脑门儿,哦不对,是头发都被镀上了金光。

      见他第一眼看见了他便喜欢上了,再多的哀叹也都是命。

      谈起自己的感情事有多难你知道么!好虐好虐的!你懂么!尤其是他的姓名缩写是SM的时候,更尤其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这样的人,如果非要让我做什么A男和B爸妈跌进水里先救谁这种问题,我一定会说,计划有变,我要毫不犹豫地甩开膀子放弃。

      算起来,苳青的生日快到了吧。1994年11月7日,立冬。邵明愣了一瞬,用十秒的时间脑中过滤了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像是他自己被闪电侠夹着在大脑里跑了一圈,等到灵魂一进窍,整个人来个空弹醒了醒脑,他便又重新站起来投身到球场上去了。

      “苳青!11月7号是你生日?”瑛姑一回宿舍就冲我喊起来,“要不是我今天去帮辅导员统计资料!你丫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今天3号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

      我回过头笑了笑,“瑛姑,我错了还不行么?”

      “得得得!你现在别和我说话,我现在看不见你,7号以前我和娇爷的一切行踪都不会告诉你,多谢你给我们出难题!”说完她妆倒是也不卸,闷头对着电脑琢磨起来。

      晨娇,龙瑛两个舍友都是我觉得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她们俩虽然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锋芒毕露,但这样的朋友相处愉快,尽显狭义心肠。

      这两个多月里,我们一起经历了军训,在教官的严厉教导下仍是三朵金花。

      当然这三朵奇葩也不可避免地对学校的食堂和校门口的小吃轮番轰炸过,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能把感情提高几个档次。

      有时候,我也为我天生过分的警惕性感到发愁,所有趋于危险的一切都被我仔细考量,甚至显得有些过于迟钝。

      想起以前和邵明在商场里坐自动扶梯,我抬起一只脚迟迟未敢再往前迈一步,因为我已经在大脑中脑补了那种动作片苦情片里人一脚踏空人生拜拜的悲情场面,实在是胆儿小啊,胆儿小。

      他那时一脸无奈,只好使出雷霆手段,抓住我的胳膊往前一推,我竟生生地扑在那电梯上,一手死死抱住邵明的腿,背部又被机械走动的电梯做了一次又一次免费按摩。

      我无法回想当时的窘相,还有邵明那不可置信瞪着我的眼睛。

      于是从此以后我时刻提醒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慢半拍,可以慢一点,但不能出错。

      也因此,即使大学已经有了如此交心的朋友,两个月以前,我还是选择在那个日子我还是一个人悄悄地坐了三个半小时的大巴回了家。

      那时9月21日,爸爸的忌日,我对外只字不提,除了邵明。

      邵明这个名字太频繁地出现,你们是不是打包票以为他是我的前男友?

      他却只是我的初恋而已。

      你们一定要问了。你们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是没有表白过?还是有什么误会?

      在这里我一定要澄清一下,我虽然某方面胆子小,但在这方面我胆大到三年表白三十次,传小纸条聊□□打电话,各种眉目传情!

      谁知我等来的他的回复,是他天马行空的一句:你作业写完了么?

      无意间和他谈起父亲,不仅是因为喜欢他喜欢到生病时我都能梦见他带着我从地下通道逃出生天,更是因为半夜他写故事烦闷时,我竟也会想着法儿的逗他开心。

      然后无比笨拙地顶着黑眼圈跟他诉说了我的过往,他听过之后,只轻轻地“噢”了一声。

      到家的时候,家里桌子上供着佛像,爸爸的那张肖像上的灰已经被重新擦拭过了,两根火苗跳动的红烛规整地摆在两侧,中间的位置插着还未点燃的香。

      我走过去,放下背包,从背后轻轻地抱了抱妈妈,然后走到桌子前拿稳了三根香,看了眼还跪在蒲团上兀自发愣的妈妈,在她身旁跪下,对着爸爸磕了三个响头。

      “你爸爸走了十三年了,可我当年却没有留在他身边,自作主张带你又逃回了大陆……你们苳家原来数千的族人,自那场地震以后却只剩下不到300人……当年,我们就不该回去。”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垂着头听着,这十三年来将妈妈对于爸爸所有的一切描述烂熟于心。虽是对于爸爸只有着模糊的记忆,但当年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震撼,所以即便是我印象再深,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听我说上那一言半语。

      灾难面前,印象太深,五岁的小孩也能瞬间长了十岁。

      再忆当年,心不由地又紧了紧……

      当年,我爸爸苳学和妈妈孟清的婚事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两个相恋四年的情人便从台湾逃到了大陆,最终在江苏省海门市定居了下来。

      苳学有一番热情,学历是台大的建筑学硕士,在南通一个小公司的基建处白手起家,靠两年的时间渐渐步入正轨;

      孟清从小学的钢琴,递了几次简历,面试的第二家小学校长在听完她的演奏后便欣欣然录用了她。两个人在一间五十平米的平房里起步,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倒也甜甜蜜蜜。

      就这样过了三年以后,孟清怀孕了,1994年1月,她27岁。

      孟清对苳学说,“这绝对是个女孩子,名字我也想好了,就用最简单最俗套的方法,取你的姓,我的名,去掉三点水,愿她能像冬青树那样坚韧!”

      苳学的眼里盛满着温柔,透过他的金丝镜框丝丝缕缕地传到孟清眼里。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顺产,疼了两个小时就生下了我,与那些在产房中痛苦挣扎十几个小时的妈妈相比,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爸爸轻轻托着我圆圆的脑袋,用他那练习了无数次的姿势稳稳地托住了我。我想,我那时一定冲他笑了。

      孟清在产后一直在懊恼,当初应该无论如何都让女儿喝到自己的初乳才对。在大陆,规矩总是特别多,孩子一出生,爸爸抱过,便被送到育婴房去了,孟清到第三天才见到这小小的生命。

      以前总听人说孩子喝了妈妈的初乳以后身体才会变好,孟清在我小时候一直担惊受怕着。我到底也是不太争气,小时候身体很差,得了哮喘,药钱花去了不少。

      因为脑袋圆圆的,孟清听人说孩子小时候骨头软,抱着的时候用手托着头还能让孩子“睡”回扁平头,后来甚至还用晒干的玉米粒缝进枕头套里让我睡,却怎么都不管用,还把脑袋睡得磕出了血,吓得孟清再也不敢随便乱用方法。

      苳学与孟清一直保持着一周见一次的习惯,有时苳学在南通忙到很晚,周末却一定会坐上回海门的大巴,妻子和女儿永远是他的牵挂。

      就这样到了我五岁的时候。那是一个有些秋凉的周六,苳学又风尘仆仆地回了家来,裤子上,鞋上都还留着泥土的痕迹。

      “老婆,我们带苳青回台湾吧!”他目光有些闪烁,却又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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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再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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