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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彼岸的声音
“好烦。”
“吵死人了，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啊……果然这种人去死就好了嘛。”
“考试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明明做错的不是我……”
那些扰人的幻听又来了，甚至比以往听到的还要强烈。
浅川奈未僵着身子坐在床上，面色铁青地看着窗外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刚才这位神明大人说这是妖吧？妖……是指妖怪吗？
“喂，你这家伙……”夜斗看着浅川奈未沉思了一会儿，“能够看见彼岸的生物？”
“彼、彼岸？”浅川奈未猛然一怔，“这又是什么……”
没等浅川奈未问完，窗外那只八爪鱼般的妖怪已经率先发动了攻击。虽然体型并不大，但它仅仅只是轻轻抬起一只触须朝着她的窗户一拍，她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就已经尸首分离。
玻璃渣子瞬间散落一地。
站在窗前的夜斗轻而易举地躲过攻击，顺手拿起书桌上果篮里的苹果啃了两口，抛下一句‘我去去就来’直接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毫不留情地给了那只八爪鱼妖怪一脚。
大概是被夜斗那一脚给踢的生疼，八爪鱼妖怪含泪呜咽了两声一溜烟就没有踪影。
站在二楼窗前，浅川奈未着实已经看着这一幕出了神。话说重新给窗户换块玻璃又要花多少钱？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扯什么样的理由稍后给爸爸解释解释她房里的一片狼藉？
……
虽说已经五月天，但半夜的温度还是能给人带来少许的寒意。
浅川奈未披了件外套急急忙忙地从屋内走出来，看见夜斗正在门口的路灯下，看着刚才妖怪消失地方向。察觉到奈未从屋内走出来，夜斗伸出大拇指自豪地指着自己，得意地鼻子都恨不得翘上了天：“看见没，这就是本神明的能力，除妖什么的对我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从刚才亲眼目睹夜斗把妖怪赶走的画面，浅川奈未已经能完全相信夜斗就是神明。但是夜斗也完完全全颠覆了以往神明在她心目中高贵而崇尚的形象。
“你分明只是给了他一脚。”浅川奈未实话实说。
“……”夜斗抽了抽嘴角，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里的不服气，但是面对浅川奈未他还是忍住了。他将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模样甚是轻松，“呐，我说你，身为此岸的人类，竟然能够看见彼岸的生物？嘛，罢了，反正也只是暂时性的。”
又是这个词。
浅川奈未略显疑惑：“什么叫做彼岸？什么又是此岸？”
“此岸就是指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彼岸的话，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就是那个世界。”
所谓彼岸是死掉的意思吧？所以说，她从以前开始就能够听见来自彼岸的声音，这都是些什么设定啊！
但是眼前这个运动男，是神明吧？是神明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吧……
浅川奈未走上前看着夜斗说道：“不是暂时的。”
“嗯？”
“我从以前开始就能断断续续产生幻听，并且听到的都是一些负面情绪的话语。”浅川奈未非常诚恳地说道。
夜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果然，你是能够听见彼岸的声音。”
“而且……”浅川奈未语调忽然升高，一把扯住夜斗脖子上围着的白色方巾：“被神明大人你砸到脑袋后，原本只能听见声音的我，现在都可以看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夜斗努力掰开浅川奈未的手，因为被她拽住方巾实在是太难受了：“嘛，这不是很好吗？原本只能是听见，现在都可以看见了。”
“一点都不好！这是一位神明大人应该对信徒说的话吗？”
“喂，你这家伙快点放手啊！别以为你叫我‘神明大人’我就会对你手软。”
“那我以后直接叫你夜斗。”
“……喂。”
……
两人争吵一番一下，都有些疲累了。夜斗靠在电线杆上，瞟了一眼蹲在旁边的浅川奈未：“呐，你是什么时候能听见这些声音的？”
“懂事的时候开始，耳边总是时不时传来虚空般的声音，‘嫉妒’‘仇恨’‘厌倦’‘死亡’……”说完奈未深深吸叹了口气，苦恼地看向夜斗。夜空下，某人的冰蓝色眼眸显得格外绮丽，“围绕在耳边真的好烦。”
夜斗摆了摆手，模样有些幸灾乐祸：“既然是你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有的，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咯。”
“我没说你是问题！”
“不过浅川小姐，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能听见彼岸的声音吗？”
整个问题就如夜斗提出的一样，彼岸对于她来说就是那个世界，明明是有血有肉活着的人却能听见那边的声音，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难道夜斗你知道？”
“废话，你以为我当这么久的神明是白当的吗？”
“那就快说啊……”
夜斗忽然变得正儿八经起来，语气深沉：“你死过一次。”
浅川奈未立即起身抓住他的方巾往下一拉，不满道：“你才死过一次！”
一下扑到在地的夜斗顶着红鼻子又重新爬了起来，“我本来就已经死了，还有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呐，我问你，既然你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能听见彼岸的声音，你小时候有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或者动过什么手术？”
浅川奈未低下头静静思索了一番，才木着脸缓缓开口：“有。”
“快说来听听。”
“我是难产儿，妈妈生我的时候出血过多，大人和胎儿只能保一个。然而我的妈妈，为了保我，死掉了。”
“……”
夜晚的凉风吹在她的身上有刺骨般的疼痛，漆黑的夜幕犹如给她装上了巨大的枷锁。所以，夜斗的话是成立的。
她，的确在婴儿时期的时候死过一次。然后，被那个人给拉回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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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浅川奈未小姐，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夜斗其实是打算走了，但是浅川奈未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角不松手。
“虽然白天你把我从枯井里弄出来我很感激你，但是被你砸到后我就能看见那些妖怪……夜斗你现在就这样对我撒手不管，岂不是不想对我负责？”
夜斗脸一红，“喂，不要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夜斗：“拜托了，夜斗。帮忙治好我的幻听，然后不要让我再看见这些所谓的‘彼岸’生物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夜斗闷闷不乐地看着她，说句实在话，他还从未接过这种委托。但是……最近生意实在是太萧条了啊，完全不舍得放手。
浅川奈未眯了眯眼，“夜斗你不是神明吗，这种事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吧！”
被她这么一说，夜斗心里完全没底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当然，这种事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比除妖还要简单，你看着吧。”
“真的？”浅川奈未仍旧有所怀疑。
夜斗立即转移话题，“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就先要表达一下你的诚意吧。”
潜台词就是：快给我五元香油钱！
“……”这神明果然还是很贪财的。
浅川奈未伸手掏了掏荷包，才发现外套内压根一毛钱也没有。她扭头看了一眼夜斗，“我回房间去拿……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夜斗地表情不知道何时变得狰狞起来，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望着街道的那头冒冷汗。
浅川奈未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看见一只巨大的绿色八爪鱼妖怪正以时速……不知道多少米一秒的速度飞快地朝他们这边移动。
“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跑？”夜斗想也不想地拽着浅川奈未的手一路狂奔。
思绪还在打转的浅川奈未稍稍理了理自己有些错乱的神经，好在她是学剑道的，体能不错。不过她毕竟还是人类，没有神明那种体质。
“真是该死的，居然疏忽了。”夜斗一边跑一边不悦地说道。
风声呼啦啦地从浅川奈未的耳边划过，她一脸凌乱地看着夜斗喊道：“你不是说妖怪被你赶跑了吗？为什么这次是这么巨大的！！”
夜斗此时还在故作镇定，“嗯……大概是刚才那只小妖叫来的帮手吧。”
“喂，我还从没听过妖怪也会拉帮结派的！”浅川奈未焦急地说着，忙里偷闲朝后面瞟了一眼，发现那只巨大的八爪鱼妖怪越来越靠近他们了。
浅川奈未差点就真的给吓尿了！
“夜斗，你不是神明吗！除妖这种事不是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吗！你跑什么啊！”
逆着风，夜斗额前的深蓝色发丝一晃一晃，他并未理会浅川奈未刚才的那句话，而是在看到一家酒吧后舒了口气：“啊，找到了找到了。”
浅川奈未此刻内心一吐血三千：“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喝酒啊！”
夜斗还是未理会浅川奈未，非常淡定地说道：“我去那边找个人，你负责引开这只八爪鱼，我很快就来。”
“……”我能咬你一口吗！没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神！
事实上，夜斗还真就弃她而去，直接往拐角的酒吧跑去，只剩下浅川奈未一个人还在路上狂奔。
这幅姿态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都以为她有病吧……大半夜一个人穿着睡裙在街道上奔跑。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身后那只妖怪还在穷追不舍啊！浅川奈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本身就已经体力不支地她也不知道还能跑多久。
“扑通——！”这是浅川奈未摔倒在地的声音。
“好香啊，好香啊……好想咬一口试试……”面前的绿色八爪鱼这样说着，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近。
浅川奈未捂着脑袋，身子哆哆嗦嗦，用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
“夜斗，你这个混蛋！”
“喂，你这家伙这么咒骂神明是会被将以天罚的！”熟悉的声音在她的面前想起，她挂着眼泪抬头，只看见面前的八爪鱼妖怪已经被夜斗用手里的长刀一分为二。
他摆出斩杀的造型，一头深蓝色的头发看上去尤为清爽。
周围瞬间变成暗红色，以妖怪为中心，四周遍布白色的光芒在空中绽放出一圈犹如曼莎珠华的花朵。
然后渐渐散去……
妖怪，被夜斗给斩杀了。
“啊，太好了，幸亏是赶上了！”夜斗说完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浅川奈未伸出手：“你还好吧？”
浅川奈未挂着眼泪一把拍掉夜斗的手：“你这个不称职的神明，哪有会让人类冒险的道理！”
“喂，你别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因为瑾音这家伙晚上在打工，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什么瑾音不瑾音的啊，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干嘛还找别人求助啊！”
“跟你这女人说不通啊，瑾音是我的神器！没有神器的神明什么都办不到！”
“诶？”神器？那又是什么？
浅川奈未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未继续问下去，就看见夜斗将手里的长刀往旁边一甩：“回来吧，瑾。”
然后在一束光芒后，她看见那柄长刀化作一名妙龄女子。
栗色的长卷发，深色的眼睛，凹凸有致的身材……
好吧，神明的世界果然好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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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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