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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虽然是个毁三观的地方,但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很不错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不仅没向我催过债,还给我另外安排了个护工,其实就是保姆,专管我吃喝拉撒外加遛弯,但我不能叫他保姆,因为他是个男的。
我现在基本上属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型,连上个厕所都得靠人帮忙。我的护工是个年过四十的大叔,挺有经验的,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人家基本上都给你想全了。按他的话说我在他伺候过的这些人里面算是不错的了,要是碰见那些半截都入了土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那一天的日子就是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了。
其实吧,我也挺庆幸的。虽然说医院考虑到了在一般情况下由男的照顾男的会不那么尴尬,但不巧的是我这属于二般情况,见到裸男比见到裸女兴奋。但好在大叔就这是个大叔,而我又是个颜控,否则要是给我安排了个帅小哥或者美中年,保不齐哪天给我脱裤子的时候,我这下边就给鼓捣出点啥来,毕竟我这也算是憋了两个多月了,属于正常生理需求范畴。
我待的这个医院我问了,脑外这方面在国内排不上第一也能排个第二,人乌央乌央的,从我房门上的玻璃向走廊看去,总能看到些脑袋裹得跟个埃及木乃伊似的人被护工或者亲友搀着慢慢的挪蹭,白天看着还好,但到了晚上还在那挪蹭就显得有点不厚道了,总让人有种穿到某种类型片的错觉。所以,在硬抗了几天后,我还是委婉地告诉护工大叔,晚上请把能拉上的帘子都帮我拉上,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再被吓回去就不好了。
由于医院看病的人特别多,我的体检隔了一天才被安排上,据说这还是插了队的。等检查当天,我恰当的对主任刘老头提出他们这的效率不行,果不其然的老头当场就急了,问我检查不检查,不检查回屋老实待着去,别跟这给他添乱,边说还边拿他那检查眼珠子的破手电筒捅我胳膊。
查!我能不查么!我这人向来不认熊只认怂。
我躺在机器里让他们查来查去,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运动中枢受损影响到了我的腿。我开始抱怨他们奸商,检查了一圈得出了个早就得出的结论,纯属圈钱。老头儿就指着我吹胡子瞪眼,说他们医院还不缺我这点钱,让我没事赶紧滚蛋,明天开始复检。不仅如此,他还要派专人盯着,非把我搞瘫到我这张破嘴蹦不出一个字为止。
你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沉稳,一点就着呢?对身体多不好啊!
鉴于我估摸着我以后没啥好日子过了,就开始有点仰望45度明媚的忧伤,我以我决定提前犒劳下自己,派遣大叔去给我买份大盘鸡回来,医院对面的一个小店里就有,我都对着流哈喇子流好久了。
大叔效率很快,大盘鸡做的不错,我和大叔一人一半把它吃的渣都不剩。就在我舔着手指头想着要不要明天继续用大盘鸡犒劳自己的时候,小护士进来了,一脸鄙夷的看着我:“都多大了还裹手指!”
“……”我这是手上弄上油舔一下!
“哎!听说你今天又把主任气炸啦?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老逗他干嘛呀?”
我说姑娘,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总有一种“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老逗猴干嘛”的感觉。要是这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属于不尊重老人。不过鉴于妹纸先前的彪悍表现,我决定我还是不提醒她了。
“哟,怎么不吭声了?不是挺能贫的么?”
“不敢呐,女王大人——!”我惶恐着匍匐叩首。
小护士被我马屁拍得挺舒服,高傲的向我一颔首,然后递了我两样东西,一个是我以为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的肾五,还有一个充电器。
“你手机估计早没电了,我充电器先借你吧。”说着顿觉小丫头霎时散发出了普照大千世界般的神圣之光,我只能双手颤抖的虔诚接过。
谢女王大人恩典!可臣妾真的不想要啊!
不过女王大人就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女王大人,完全没有读懂我那既纠结又哀怨的小眼神,带着施恩后的满足感绝尘而去,只留那孤傲的背影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久久不肯离去——
女王:“靠!撞玻璃上了!”
我:“……”
等小护士离开了,我就把手机一撇,推着轮椅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大盘鸡吃的有点咸,齁着了。而就在我倒水、喝水这不出一分钟的功夫,贴心大叔就帮我把手机充上了,连让我say no的机会都没给。
这是多么惊人的速度!简直就是翔哥附体!
——真是不能好了。
紧接着一声提示音,手机就开了机。随着屏幕亮起来,锁屏上是俩人在秀恩爱,那甜蜜的粉红泡泡,简直亮瞎我这钛合金的狗眼,我头一次觉得原来视力太好也是一种罪,让我这单身狗还怎么活!
我怒了!把轮椅摇成了风火轮,三下五除二冲过去解锁了手机一顿删!删!删!把里面删的比我的兜和脸都干净,吓得大叔一脸惊诧莫名。我看着他有点过意不去,边删手机就边安抚着给大叔讲了一个国安局特务为了保证国家安全潜入敌人内部,窃取他们的信息,破坏他们□□的大阴谋的故事。
我讲的天花乱坠、口干舌燥,大叔听得是满脸的激动,随后紧紧拉住我的手,说:“所以你的腿才被弄成这样的吗?你的手机里有国家机密吧?你放心,我不看!”
不,我讲的是电视剧。
不过,至于大叔是怎么认为的,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了,最起码从效果来看我很满意,但是副作用还是有一点点的——大叔对我的称呼从“小岳”变成了“同志”,这让我无比的别扭,虽说我确实是个同志,但是被人这么明晃晃的叫出来还是让我有种裸奔了的感觉。我急忙推脱说哎呀哎呀,不敢当啊不敢当。大叔却说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有什么不敢当。就在我们俩互相磨嘴皮子的时候,我的肾五响了,屏幕显示的来电方是“白莲花”。
我接通电话说了声喂,那边没动静。我又喂了一声,那边还是没动静。再问,还是没动静。就在我以为对方是误播,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对面炸出一声:“岳岑——!我□□祖宗——!!!”
“那您这可是个技术活,等你真操上了,别忘了给我捎两张照片,让我认认我祖宗都长什么样。”平白无故被人骂,不反击那绝对不是我风格,我有没招谁没惹谁不是?
“去你妈的!你他妈知道我这俩月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了吗,啊?我还以为你被人买泰国当鸭去了呢!”
“那可别,当mb还行,当鸭我怕我硬不起来。”
“少他妈给我贫,你哪儿呐?”
“医院。”
“医院?怎的,变性去了?挨操没够是吧?”
你瞧瞧这叫什么人,怎么那狗嘴就吐不出一点好东西呢?我当时到底是脑子抽成什么样了认识了这么个货?所以说诸位,珍爱生命,远离损友。
叹了口气,我对电话对面说道:“老白,我估计我下半辈子要靠轮椅活了。”
然后对面突然就沉默了,半天都没动静。就当我考虑要不要再喂两声的时候,对方说道:“你那个医院?”
“首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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