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人生戏

作者:李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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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大婚后,玄凌足有三个月整只宿在凤仪宫中,不曾踏足别处,后宫妃嫔无人敢有怨言——那可是天降祥瑞的天命皇后,怎么敢怨!再者说了,丈夫宠妻子,那是天经地义,那容得妾室抱怨,然而心里却不是不凄惶的。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朱宜修恭敬行礼,她身后跟着跪下的绘春抱着大皇子。
      柔则道:“妹妹请起,坐。”随着柔则话语,一旁伺候的尚仪女官上前扶起朱宜修,朱宜修谢恩起来坐下,神态甚是恭谦。
      柔则笑盈盈表示要看看大皇子,朱宜修亲手抱过转给尚仪,尚仪小心抱着送到皇后跟前,柔则接过抱着细看: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小婴孩,将将六个月大,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你,感觉真是萌翻了。温柔的握着小肉手,柔则一脸喜爱的望着朱宜修:“大皇子真是可爱,本宫喜欢的紧,妹妹若有时间,就常带大皇子过来玩。”
      朱宜修起身微微福身应喏:“是。”柔则笑道:“妹妹坐下罢。不过家常叙话,妹妹太多礼了!”朱宜修恭谨道:“原就是臣妾该守的礼,娘娘宽待臣妾,那是娘娘的恩德,臣妾却不能仗此无礼。”柔则淡淡道:“四郎常赞妹妹最是重规矩知礼仪,果然是呢!”
      朱宜修心中一紧,皇上常赞她?这可是笑话了,她是不信的,皇上如今还会想到她朱宜修?可是皇后的话不能不回应,朱宜修只一句:“是皇上过奖了。”再无别话。正好,静妃苗氏等人陆续到了,一一给皇后请安,闲话了几句,柔则便让她们退下了。
      朱宜修回到长乐宫中,抱着孩子坐在榻上静静沉思:今生与前世有太多不同,初初重生时立下的目标,到今日亦未动摇过,只是朱柔则实在是锋芒太盛,地位太稳,她若要成功就需要更多的耐心去等待时机。她朱宜修最不缺的就是忍耐,然而让她不安的是,不止朱柔则变了,似乎连皇上玄凌也有些不一样,从他以雷霆手段除掉摄政王夺回大权就看得出来,前世的皇上何尝有这般手段?朱宜修有些茫然……

      时光就在朱宜修的不安之中流逝着,某一天传来了静妃苗氏有孕的消息,朱宜修怔怔想到这又是个改变。前生苗氏不服朱柔则为后,更恼恨朱柔则独占圣宠,态度便不甚恭谨,免不了言语无礼,虽朱柔则柔善,到底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哪里一点脾气都没有的?终于有一次惹恼了她,苗氏于凤仪宫前罚跪一个时辰。苗氏对皇后大不敬,便是降位都是该的,这处置实在不重,落在某些人眼里,还觉得这皇后空有美貌,却心慈手软,不足为惧。就是苗氏自己也不当回事,只是觉得有失颜面,跪完了回去休息,下腹有些胀痛,仗着身体健康也没当回事。谁料下半夜下身流出许多血来,太医一诊:小产了。苗氏整个人都傻了,这事不论谁来说,都不能怨皇后,到有些苗氏自作自受的味道,可苗氏不这么想,对皇后破口大骂不已,结果惹恼了皇上,从此再不看苗氏一眼,本来愧疚的朱柔则也不是泥菩萨,几次三番被苗氏如此待之后,便也不管了。一个妃嫔,同时被帝后厌弃,这日子就不好过了,没多久苗氏就没了。与此对照,今生的苗氏恭谨慎言,甫传出有孕,帝后皆赏,真真风光无限!
      “命运”二字委实其妙!
      朱宜修替儿子换上精致华丽的小红袍子,今天她儿子周岁。因皇帝早已发,只家宴小庆,朱宜修也无别话(前世连这个都没有呢),到是皇后朱柔则使人来说了:“皇后娘娘已召刘孺人前来为大皇子庆贺。”朱宜修谢恩。
      朱宜修生母刘孺人是她父亲从外面抬进来的良妾,颇有颜色,在朱父面前从来温柔小意,深受宠爱;在朱夫人面前侍奉周全,恭恭敬敬,因此为朱夫人容下。然而随着刘氏所出的一双子女逐渐长大,刘氏想为自己儿女谋个好前程的心思越来越强。当她的女儿进宫做了皇妃,怀了皇嗣,还得了皇帝的承诺:生下皇子便封后。刘氏的野心彻底暴发,对着朱父,她依旧温柔小意,并不着痕迹的给朱夫人一系的人上眼药。而背着朱父,对主母一系人态度骄横,一反从前的恭敬,她要做承恩公府真正的女主人,她要让她的儿子成为承恩公府的继承人。正飘着呢!一道惊雷打下来,做了皇后的是朱柔则,日子便难过了!
      朱宜修见到生母,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前世朱柔则当了皇后,半年不到,自个儿的生母和同胞弟弟就相继病亡。听到刘孺人哭泣着什么:日子艰难,大夫人怎么怎么作贱她们!拉着女儿的手:“我还罢了,只可怜你弟弟……”真是好一通哭,更加剧了朱宜修对朱柔则的怨愤。
      今生,朱宜修打叠着精神安慰母亲,心中却苦笑不已:好歹如今还活着,总比前世死了的强。偶尔朱宜修也会想:若母亲如从前一样安安伤份,嫡母未受将被取而代之的威胁,那么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长乐宫正殿一片热闹,众妃嫔陆续到来,一一向娴妃道喜,人人都是一派欢乐,帝后的驾临,更是将气氛推上顶点。
      一张绣芍药大红毯子,上面摆着儒、释、道三教经书,小小的弓箭、刀剑、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
      朱宜修亲自抱着孩子,小心将他放到毯子上。众人安静下来,一错不错地盯着,小小的娃娃摇摆着走了两步,一屁股坐了下来,小手就近一抓,左手一支笔,右手一块糕。场面安静了一会,柔则微笑道:“大皇子将来必定文采出众,恭喜皇上,恭喜娴妃。”玄凌只“嗯”了一声,朱宜修忙福身道:“谢皇后娘娘吉言。”众人一齐贺喜,什么妙笔生花、才高八斗之类的,好不热闹,至于那块糕点?大家就像没看见似的!
      朱宜修正准备让人把大皇子抱进去,玄凌突然道:“朕已给大皇儿择定了名,就叫予安。”
      朱宜修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跪下谢恩,面上带出几分激动,前世今生两辈子,她儿子终于有了正式的名!
      宴终席散,朱宜修挥退所有人,她紧紧拥抱着儿子轻轻唤着:“予安,予安……”为了你,哪怕只是为了你,我的予安,只为你娘亲也不会认命,我会等着,十年或二十年,总会等到机会,让我拿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时光流逝,静妃苗氏产下大帝姬,皇帝赐名温雅;恭妃甘氏难产,母子齐亡,以贵妃礼下葬;已经晋为修容的齐月宾怀孕产下温敏帝姬,皇后进言封齐修容为端淑仪。
      吏部侍郎甄远道与百夷罪臣之女何氏私通生女,被御史参他私德不修,被连贬数级,成了偏远小城河安县县令。似乎一切都在朝与前世不同的轨迹改变,然而有一件事却没变:皇后有孕。
      朱宜修听到这个消息,看到皇上的狂喜、宫内朝外的欢腾,微微怔忡:皇后怀孕的时间与前世竟然差不多,这代表什么?难道这就是我的机会?不不,我不能急,不是说了,不能再犯前世的错,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予安。想到前世这个时侯已经夭折的儿子,朱宜修的心绷的紧紧的,别的都放下了,一门心思在儿子身上,她绝不能再失去予安!
      乾元六年九月,皇后朱柔则“产”下皇子,皇帝与太后皆大喜。尤其皇帝玄凌,更是大赦天下,令天下共欢庆!
      乾元七年三月,摄政王余孽刺杀皇上玄凌,皇后朱柔则为救皇上深受重伤。伤愈后,身体到底元气大损,时常缠绵病榻。
      不得已之下,玄凌亲送柔则往南方养病。
      乾元八年十月,嫡皇子赐名予泽,立为皇太子。
      乾元九年,慕容世兰进宫,初封贵人,居于宓秀宫偏殿。朱宜修听到这消息,沉默不语。
      容貌明艳、举止活泼略带几分娇纵的慕容世兰,自入宫中不久便承恩宠,不多久晋了从五品良娣,同期入宫秀女,以其为最。慕容世兰也有几分自得,但在朱宜修看来:今世的慕容良娣,无论是家世还是恩宠,都比不上前世的华妃。然而华妃恩宠都是假的,皆因玄凌手中没什么将领之才(也可能是他没找到),在军事上对慕容家十分倚重,慕容家仗此日渐拔扈,最终为玄凌不容,华妃下场凄惨。今生玄凌,手下能臣武将众多,朝事处理妥贴,外族被掠杀驱逐,俯首称臣,再不敢妄动。数场大战,多少将帅之才得到玄凌提拔重用,许多人的名字,在朱宜修前世听都没听过。慕容家的人,在这许多人的光芒中,也就不怎么显了,没有了荣光,人就变得谨慎。朱宜修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也无所谓,在玄凌和朱柔则的变化下,小小慕容世兰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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