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 SHI

　　第三章 有女初长成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绿竹班驳的洒进屋里，落在我刚刚写完的毛笔字上。蝉儿轻快的鸣叫着，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四处洋溢着生机。我情不自禁的微扬起嘴角，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宁静，与世无争，我想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好快啊！转眼间，我来这落幽谷也有一年又六个月了呢！”我轻轻地放下毛笔，拿起桃花扇，轻移莲步向窗台走去。“从来都不曾想过我也能拥有此刻这种安适的生活，不过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时还真让我感到害怕！”我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微风轻轻地拂起的轻飘飘的衣袖，柔软的青丝亦不自主的随风飘荡。“桃花落尽清荷起，翠竹林中闻蝉鸣。韶风拂香迎面来，恍才惊觉夏正浓。”我摇着扇子，淡淡吟诵。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从门外传来，我方才从我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小瑶儿，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已进步如飞了，不错啊！！果然很有天赋！不过你娘现在不在这，不用那么辛苦啦！”我寻声猛的一回身，却看见那人在我回头的瞬间呆滞住了，他迈出的脚恰好悬在半空，而他的眼睛正楞楞的盯着我。
　　只见那个人身材俊俏，一双剑眉高高耸着，顾盼神飞的双眼炯炯有神，一袭白色白袍在风中飘扬，小小的年纪就已恍若天人了，不是枫哥哥是谁？
　　“枫哥哥！”我一看竟是离开多时的枫哥哥，瞬间由茫然变为惊喜，高兴得向他扑去，将他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还是僵硬的。不过立刻回过神来，伸出手，宠腻的轻抚我的头发。“枫哥哥的怀抱还是这么温暖！”我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喃喃自语。
　　你说枫哥哥呀，他叫秋若枫，他就是当年吓得我半死的“鬼大哥”哦~ ！他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当时我们两个都在雪地上昏迷不醒，是路过的季叔救了我们。他在落幽谷中静养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中，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一直把他当做哥哥一样。后来从他身上的玉佩发现他竟然是四大山庄之一的秋水山庄的三公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昏迷在偏僻的山上，而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始终摇头说不知道。后来季叔就送他回去了，但他偶尔也会偷偷溜来看我，只不过这次离上次竟然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一年多不见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竟不象是是十五，十六岁的人了呢！。
　　“可是瑶儿却变了呢！！”枫哥哥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咦？！”我没料到枫哥哥会这么说，抬起头，迷惑的望着他。“变了？没有呀，瑶儿一直是瑶儿啊！！！”
　　“呵呵！”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地刮了刮我的鼻梁。“我是说，我们的小瑶儿长大了，学问越来越好了，也，也越发出落的水灵了，漂亮了。”他的眼睛闪耀着许许波光，脸微微发红。但是我却在听到他的话得那一刻脸色迅速黯然下去，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手隔着面纱摸上脸，神情恍惚。水灵？漂亮？这些词语似乎压跟同我沾不上边吧？？我不由得苦笑。
　　“怎么啦？你不舒服吗？？”枫哥哥发现我的不对劲，将我抱得更紧了。
　　“没，没事！！你别担心。”发现自己的一时失常让枫哥哥担心，我赶忙摆摆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呵，这一年多来落幽谷平淡的生活早就使我放下了，不是吗？我又何必这么在乎它呢！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我可不能因为它让关心我的人难过！想到这，我散开愁云。回过神却发现枫哥哥依旧一脸担心的样子。“枫哥哥，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了！我只是因为昨天做的东西又没有完成才愁眉苦脸的。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我调皮地向他吐吐舌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呀！我道怎么了呢！！”他重新露出温暖的笑容。“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兴许还能指点你一二。”他温柔的拨开我眼前的碎发。
　　我苦恼的点点头，“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告诉我娘哦！”看着他点头答应我才拉着他向竹林深处跑去，约莫跑了一刻钟，我们气喘吁吁地在一处地方停下。
　　喘息片刻后，我伸出纤细的玉手一指。看着那边乱七八糟的样子，我忍不住再三叹气。“我看呀，连你也帮不了我了！！”
　　枫哥哥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竟然嘴角微扬，好像在说你也有这种时候啊！！只是顺着我的手望去，“你，你这是......”显然他也被我的行为给震惊了。我也顾不上他刚刚对我的嘲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只见那里四处散乱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黑糊糊的东西，满目狼籍，还有高高低低的用乱世堆砌起来的土石碓，此刻还有不少处正冒着滚滚的黑烟，并散发出浓浓的刺鼻的气味。
　　我手无力的一垂，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前些天，我上灵虚去玩耍，不想竟下起滂沱大雨将我淋了个透，慌忙中我意外的撞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为了烘干衣服，我就生火烤衣服，郁闷无聊中，我就踢地上的小石子，恰好有一颗落入了火中，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是风止雨停后我欲熄火离开，却惊愕的发现炭火中有微微的光发出，我拨开一看，竟是一块彩色的石头，异常漂亮。”说到这，我仍是满脸惊喜。“娘的生辰就快到了，我一直思索着要送什么给他，见到那块石头可真是乐坏我了。可惜，那块石头太小了。于是我便想依壶画瓢，再弄块大一点的。谁知试了那么多，竟然连一块成功的都没有！！”我郁闷的踢着脚下的破石头。
　　“瑶儿，别难过了！雅夫人知道你有这分心就很高兴了。”他宠腻的抚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到。“要不，瑶儿你随枫哥哥出谷吧！秋水山庄里可是有很多能人呢！”
　　“可是，我，我不想出去！”我抬头毅然的望着他，而他毫不掩饰一脸的失望之色。是不敢吧，多年前的“伤疤”还未完全愈合，它还在时不时的淌着血。对于外面的恐惧还是占据了我的心，深深提醒着我外面世界的黑暗。
　　“瑶儿——瑶儿——吃饭啦！”是娘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我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我要做完它！
　　“对不起，枫哥哥！”我望了他一眼，然后我径自动手将这儿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好啦！”我拍了拍手，“我们走吧！过几天再继续努力！”我也不顾他的失望，拉起他的手快步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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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拌着哗哗的流水声，一曲美妙的琴音势如破竹般的骤然在静谧的泉边响起。琴音时而轻若薄纱，时而又有如沉石般，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悠远动听，恍若仙曲。秋若枫静静的站在一旁，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细细聆听。而那袭白色的身影依旧在那里专注而优雅地拨动琴弦，时间仿佛在她的身边停下。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周围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啪啪啪！”晶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从她凝脂玉露般的脸上划落，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滴在琴弦上，溅起，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五颜六色的液体，然后消失在空气中。白衣女子忽然惊觉，慌忙迅速的将眼泪擦干，而那个小子竟浑然不知，依旧闭着眼睛陶醉其中。

　　“我说老太婆，你别总那么神经兮兮的行不行啊！！”季仲大手一挥，将眼前的幻象撤去。“小瑶都已经十四岁了，她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了。你别总盯着她！”
　　“喂！我说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和我女儿争风吃醋呢！”雅夫人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哈哈哈！！”
　　“我，我，你，你说我吃醋？”季仲用手指着自己，支支吾吾的说着，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红晕。“谁，谁吃醋了，你别太抬举自己了！哼！！”
　　雅夫人，并不理他，自顾喃喃自语。“瑶儿啊，你还是放不！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也许你是怕我担心吧！”雅夫人眼眶微红，“可是你这么做却更让我担心，也使你更辛苦啊！”一滴热泪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眸子中滑落。“你叫我如何放心让你出去啊！”
　　“小雅，你也别那么担心，或许他们没有那么快找来！”季仲竟不再喊她老太婆了，他此刻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唉~该来的始终都是要来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是就是我们的命，我们谁也无法逃！！” 雅夫人幽幽叹了口气。“只是，瑶儿她，她使无辜的！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我知道，自打那日她叫你娘那时起，你已经打从心里把小瑶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了，所以你才会将一身的技艺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而小瑶她也很认真的学习。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的天赋高，她竟然在一年多内将我们身上的技艺几乎学了个透，俨然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季仲此刻眼中已满是惊喜！“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天上的瑶儿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季仲抬起手想去安抚雅夫人，却不想看到了雅夫人正死死的瞪着他，他赶紧将手放下，“呃，呃，那个，那个，我，我不是......”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竹庐内响彻。“季仲你这个老不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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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儿，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问？”枫哥哥似乎很为难的样子，眉头紧皱着。
　　“噗——枫哥哥你的样子好好笑啊！”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我忍不住掩嘴轻笑。“好啊，你问吧！”
　　“呃，那个，我，我......”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我也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我，呼~”他深深的呼出起口气，“我看你的画中总是有一个女子，而且她的脸上总是有几条殷红醒目的伤疤，她，她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我一直以来都很疑惑。”
　　闻言，我有些震惊，他，他就是要问这个！“呵~她是谁？她是谁？”我冷笑道，手却摸上脸。“她让你觉得刺目，觉得美中不足，是吧？”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个趔趄摔到地上。“为什么她已经那么努力的想要改变了，你还是要那么残忍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别人的......”我目光空洞，声音轻得连自己也快听不清，却竭力的忍住眼泪。眼泪是痛苦无力的无用见证，我不可以让别人看到我的软弱，不可以让别人再耻笑我！
　　“瑶儿。你怎么了？瑶儿，你，你别吓唬我啊！！！”枫哥哥神情紧张，想要伸手扶我，却被我用手狠狠的一甩，停在半空中，他顿时呆住了。因为我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温顺的小羔羊（除了第一次）。
　　“走开！我，我不要理......”话还没说完，下腹传来一阵一阵的痉挛，剧烈的疼痛霎时传遍全身。“痛！好痛啊！”我捂住下腹，顺势在地上翻来滚去。冷汗从额头，身上不住的冒出，直将我的脏乱的头发，衣服湿透。我咬紧牙关想爬起来，剧烈的疼痛却不允许，我更剧烈的在地上翻滚，一直滚进了泉中，“咕噜，咕噜。”水就这么迅速的跑进我的口鼻中，流进肺部，我向水中沉了下去。
　　蒙胧中我看到了一抹妖冶的红色在清澈泉水中慢慢的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开来。我，我又要走进鬼门关了吗？原来人竟是如此的脆弱啊！！呵~
　　“瑶儿！瑶儿！你快醒醒啊！你别死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我向你道歉，你快醒醒啊！”一声声焦急的声音模糊的传进我的耳中。迷糊中我好像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滴冰凉的液体在我脸上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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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不懂还装什么，乱点什么穴！要是瑶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哼！！！”雅夫人用手戳着秋若枫的胸膛，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愠怒。而秋若枫对她的责骂则毫不在意，只是不时的描向床上那个脸色依旧苍白的熟睡的人儿。
　　“好啦好啦！老太婆，小瑶已经没事了，你就别怪他了。再说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也已经很懊恼了！”季仲在一旁充当和事老。
　　“哼！你们两个都一样！”雅夫人冷哼一声，甩过头走向木床，坐下。
　　“瑶儿，瑶儿。”我感觉到了娘那细腻的纤纤玉手正温柔的抚摸着我。
　　“我的瑶儿长大了呢！”我听见她轻轻的在我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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