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3.
　　阿尔曼西领命出来，悄悄对步小安说，“你怎么一点不怕队长？其他几个实习生在队长面前战战兢兢的。”
　　“你队长，吃人？”步小安露出大敢兴趣的目光。
　　“不是不是，队长很随和，可好多人怕他。”阿尔曼西看看步小安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不禁佩服，新来几个除了那个费如烟，其余三个眼睛都不敢乱瞄他，他来了半年了，在队长面前说话一直小心翼翼，玩笑都不敢开。
　　“嗯，纸老虎看起来都是比较随和的。”步小安同意，在随意的举手投足间却让人心生畏意的，一般都不纸老虎，而是真老虎。
　　奔波了小半天，步小安分到宿舍了，和实习生依丽亚同住一间房。
　　阿尔曼西又带她找到食堂，图书室，训练场，凡刑警大队各地场所走了个遍。
　　步小安吹了几声口哨，这地方真好，比她从前住的地方好多了，从此以后，天天过节啊。
　　两人又回到办公室，阿尔曼西是个尽职的师傅，开始给步小安讲述他要给她传授的技能。
　　“师傅，你就只记录案件？”
　　阿尔曼西有些羞涩，“还轮不到我破案，咱队里，队长和副队长还有扎克里大哥都是好手，我的职责就是记录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是如何产生的？”
　　“案件现场记录和罪犯口供，以及队长他们根据案发现场和口供里留下的蛛丝马迹给出的推论。”
　　步小安点点头，这工作很好，不显眼，真正的达成了她的目的，藏匿。
　　藏匿于热闹的人群，藏匿于平凡的岗位－－－大隐隐于市。
　　“师傅，你才从学校毕业的，来这里三个月还是半年？”步小安好奇地笑问。
　　阿尔曼西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才来半年，实习三个月就转正了，也就是说正式工作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带这个女弟子，算得上新人带新人。
　　阿尔曼西知道是队里对她的惩罚，来刑警大队的人都希望出人头地，而不是像他一样默默无闻，他这个工作虽然队里不可缺少，但别人都不屑，太没挑战性。
　　步小安笑笑，暗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染上一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恶习。
　　她刚走进这里，就感觉到了别人对她的冷漠，甚至眼睛里藏不住的轻蔑，唯独阿尔曼西对她热情，笑容纯净，未经世故。
　　“我会看相，看出来的。”
　　阿尔曼西感兴趣了，难道新来的女徒弟竟然是个神棍？
　　“你再看看，还看出什么了？”
　　步小安装模作样地沉思一番，慢慢开口，“你没有女朋友，家境条件一般，薪水大多寄给了家里，你还有一个妹妹，你们兄妹感情很好，还有，你是左撇子。你的工作态度很好，并希望有所成就，你喜欢射击，你的偶像是你目前的队长。”
　　阿尔曼西眼睛睁大了，连连喊，“真神了！你说的都没错，我一直以为看相是江湖骗子行为呢。”
　　步小安好笑地拍拍阿尔曼西的肩膀，这师傅太好骗了，好玩。
　　还是揭晓谜底吧，不能第一天就欺负师傅，虽然这师傅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一，说你家境一般是因为你的衬衣衣领洗得有点毛边了却没丢。
　　二，有女朋友的男生不允许自己在衣着上这么随意，刑警薪水一个月也有几千块，你没有在外租房，又舍不得置衣，那么钱只可能寄给家里了。
　　三，你妹妹叫梅希兰，你桌上的笔筒就是她送的，上面写了她的名字。如果他是你姐姐的话，她必定已工作，不需要你的薪水全部寄回去。
　　四，将自己妹妹送的东西摆在你左手最顺手的地方，说明你们感情不错，另外，也说明了你写字用左手，还有你左手的虎口处有茧，右手没有。
　　五，你的电脑屏居然是一张队员射击图片，虽然图片有三人，但最显眼的位置是队长。最后还有一句，”步小安凑近了阿尔曼西，悄声说，“你对咱们这队人里某个女生有好感，因为你的眼睛经常会去瞄她，偶尔对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表现在你会假意地咳嗽一声。这一点最能说明你没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的男生，特别像你这么老实的男生不会用爱慕的眼光看别的女生。”
　　阿尔曼西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步小安，果然是神棍！
　　步小安咧嘴笑了，“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那个叫费如烟的确实漂亮，她发现明着暗着瞄地不止阿尔曼西一人呢。

　　下午下了一场大雨，维萨达亚波城在雨中的嘈杂声中显得幽静，一座城市仿佛被雨洗得干净清明，水镜一般。
　　很快雨过天晴，天空透出湖水般的湛蓝色，如若水在天上，而地下，一条条街道被清净，一圃圃观赏树显出它生命里最澄明的色彩。
　　花是凋谢的，却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极致的美。
　　步小安从食堂出来，看到篮球场那边有嘶杀声传来，空气凉爽舒适，轻风斜来，正是个打球的好时间。她走过去，发现篮球场正展开了场球赛，刑警一队和二队，没上场的都站在场外观战呐喊。
　　步小安手有点痒，孤身在国外几年，篮球是她为数不多的一直坚持的爱好啊。摸摸吃得有点多的肚皮，算了，还是观战吧。
　　阿尔曼西负责计分，步小安扭送看了一下，６０：５６，一队赢四分。
　　一队正是云锦年带的队，他没上场，却抱着双臂腕在安然观战。
　　副队长钱超正在场上像匹战马一样奔跑，口里嘶嘶声，挥汗如雨。
　　步小安看了一会，突然问，“有人做庄下注么？”
　　下注是步家家族以一直以来的的优良传统，凡步家人自觉保持。
　　声音清脆，不大不小，站她一边的人差不多听到了。
　　很多人看过来，眼神有好奇，有嘲笑，有趣味，有探究，却没人接她的话，还是阿尔曼西好心接个话茬，不想他刚收的徒弟太尴尬，“你赌哪队赢？”
　　“二队。”步小安眼睛一直盯着篮球场，各人各样的眼神统统都被她无视。
　　顿时，一队人马目光怒视而来，大美女费如烟冷哼一声，“搞不清情况就免开尊口。”
　　依丽亚紧挨着费如烟，没说什么，却瞪了步小安一眼。
　　集体荣誉感真强啊，步小安笑嘻嘻地摸摸鼻子。
　　“我做庄，你们谁想下注都可以。”云锦年眼睛一直看着场里，耳朵却是一句话没拉下。
　　步小安眼睛亮了，“我赌二队赢，三百莱币。”
　　没人跟，步小安不死心地推推阿尔曼西，“下注下注啊，一人玩没意思。”
　　阿尔曼西摇头，“我怕输。”
　　步小安脸垮了，就没见过这么敢承认的男人！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啊！
　　“我赌一队赢，一千。”费如烟明媚的大眼睛扫了一眼步小安，像看土包子一样，尽是不屑。
　　“我也赌一队赢，一百，可以吗？”依丽亚小心翼翼地看看云锦年，声音显明紧张。
　　“可以，还有谁下注？”云锦年嘴角翘起，依丽亚脸红了。
　　正好场中有人罚球，看见旁边开赌，兴致高了，球也不罚了，跑到场子边上先看赌场情况如何。
　　结果是，一队的人赌一队赢，二队的人赌二队赢，只有一人倒弋，一队的步小安赌二队赢。
　　托费如烟大美女的福，最大赌注者。一队下注金额超过二队三百，。
　　有了这一出，场上更狂野了，一个个的哇哇叫，野兽变禽兽。
　　步小安悄声问阿尔曼西，“你不是不下吗？”
　　“都下了，我不好意思不下。”阿尔曼西委屈地说，他可不想成为一队人民的公敌，下了五十。
　　“笨，要下二队的呀，别看一队现在领先，那是暂时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一队主力钱副队前期锋芒太盛，可后面后劲不足，时间拖得越长，输的可能性越大，二队主力，力量平稳，状态一直很好。你看，比分追平了。”声音还是不大不小，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云锦年悄悄地笑了，观察入微，看来他要赔定她三百莱币了。
　　阿尔曼西不安地看看四周，脸红了，这个新收的徒弟，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大咧咧啊，有没有作为新来实习人员的自觉性啊。
　　球赛的结果在步小安的预料中，二队以一分之差险胜，步小安笑眯眯地等着□□子。
　　二队队长布雷尔用背心擦擦头上的汗，跑过来非常自来熟地拍拍步小安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小姑娘，眼光不错啊，怎么样，到二队来吧，我带你。”那神情，活像一只拐带小白兔的大灰狼。
　　“一个大队，哪在都一样。”步小安吸声咧嘴，那只大手太友好了，可是，能不能轻点？
　　钱超眼睛瞟了一眼步小安，转身离开，扎克里和斯切洛一边擦汗一边对步小安说，不满地嚷嚷，“丫头，你一队的人，怎么为二队加油呢！”
　　费如烟啐了一声，“叛徒！”
　　步小安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拍过布雷尔手里的球朝场子跑去，三步，起跃，投篮．．．．．．
　　没进。
　　阿尔曼西乐了，毫不留情地打击，“看你架式，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原来是个假把式。”
　　旁边有人也笑起来。
　　“一击不中不能说明问题，再看我的。”
　　步小安将球拍了拍，回快速度跑起，手托球，脚下一蹬，身子起跃，身法利索，就在阿尔曼西为以球进篮球了时，那篮球像跟步小安有仇似的，撞到篮板从筐里蹦出来。
　　还是．．．．．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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