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静妃传

作者:解氏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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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


      新年总是让人有莫名的向往,除夕一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喜气。
      一大早,花府阖家就忙碌起来,二位姨娘和下人们更是忙得马不停蹄。中午时分,下人们服侍主人沐浴完毕,花郎阿大人带领全家去家祠祭祖,赵姨娘早就准备好了祭祖的五果六斋和五牲米酒、鲜花干果等祭祖用品。
      花大人带领夫人、长子官宝、长女雨宁、次女雨兰一起入祠堂祭拜,照例宣读一年来家中发生的大事,似乎在向祖宗汇报。又请祖宗保佑下一年家中要做的大事顺利完成,这里也包含着官宝的学业和雨宁的婚事。二位姨娘不能进祠堂,便带着众仆人在祠堂外跪拜。
      拜祭之后便是准备一年中最隆重的年夜饭,赵姨娘带领厨娘和丫鬟一头扎进厨房,宣姨娘开始分派初一穿的新衣裳,府中上下无不喜气洋洋。
      城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响起了爆竹声,雨兰按捺不住,缠着家丁要去门口放鞭炮,被赵姨娘喝止了,便满脸不高兴地来找雨宁,进门就一头扎进姐姐怀里,要哭出来的样子。
      雨宁赶紧哄着她:“今天大年三十可不许哭,仔细被阿玛发现了骂你。”
      “姐姐你带我去门口看看吧,外面很热闹呢,我想去外面……”
      花府地处京城西直门大街,一开大门边可看到繁华街市,只是府中平时不开大门,夫人也不许家中女儿们迈出家门一步,所以一墙之隔,竟然是两个世界。
      被雨兰这么一闹,雨宁心中也有些萌动,墙门外鞭炮越来越紧,隐约还听到舞狮子的鼓乐,便拉着雨兰来到家门口,守门的家丁看到大小姐过来,也不敢阻拦,立马开了大门。
      雨兰乐得又笑又跳,听到爆竹声又吓得捂紧耳朵。
      雨宁靠在门边,看到舞狮队越来越近,管家麽麽王嫂已经准备好了红包,家丁赶紧搭了梯子把红包挂在屋檐上。
      舞狮队一路舞到了花府,左跳右窜摇着狮头摆着狮尾,最后一个上蹿取走了红包,在路人拍手叫好声中离去。
      吃罢团圆饭,除了贴身侍婢,府中其他下人领了赏钱就放了假,任凭他们吃酒赌钱也罢,外出闲逛也罢,为奴为仆一年,也就这么一天能放纵一下。
      筵席上花大人怕夫人触景生情想起老夫人,所以频频劝酒,雨宁也少不得陪着饮了许多。
      花大人趁着微醉,对雨宁说:“大姑娘过年就十五岁了,再不找婆家就太迟了,或许明天今日,你再不能陪阿玛和额娘一起吃团年饭了。”
      夫人更是着急:“女儿啊,都怪额娘没本事,至今未能替你找到一门合心的亲事,都怪额娘啊。”
      雨宁微红着脸,心里却也无限伤感,或许,她能在这个家呆的时间不多了,对未来,她心中未能卜算。
      宴罢,雨宁觉得浑身燥热头晕乎乎的,想必是喝得有些过头了,回到屋子里洗了把脸,终觉有些透不过气起来,于是叫上揽月陪着去院子里走走。
      揽月忙把狐皮大氅替雨宁披上,提着灯笼来到后院,院里黑魆魆的,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说不出的清冷,院墙外面尚有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伴着硝烟飘进墙来。雨宁来到角门边的腊梅树下,这棵梅花是她出生那年种下的,现在一树腊梅花开得正盛,揽月举起灯笼,雨宁不由得贪婪地闻着腊梅的清香。
      “小姐,你听!”揽月忽然听到角门外似有响动。
      雨宁仔细一听,隐约是马蹄声由远而近,在角门外嘎然而至。
      “我们去看看!”酒壮人胆,雨宁一把拉着揽月就到了角门边,贴耳听了一会,似乎没了响动,便一把拉开门栓,打开门。
      “呀!”雨宁主仆两同时惊得后退一步,角门口竟然停了一匹白马在昂头扬尾,两人惊魂未定,一个白衣男子又出现在白马旁边,他看见雨宁,并不惊慌,而是深深一揖。
      这熟悉的一揖,雨宁不禁倒退了一步,太熟悉了。
      揽月也似乎察觉到了,她指着白衣男子说:“你,你不就是那位冻僵的公子吗?”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指指门上挂着的包裹,飞身上门疾驰而去。
      揽月忙取下包裹,急忙引着雨宁回到屋内。
      拈春正为找不到她们着急,看她们浑身冰凉地回来了,又是埋怨,又是忙不迭地搬来炭盆。
      揽月打开包裹,雨宁仔细一看,里面是几匹上好的蜀锦,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蜀锦是大内贡品,且极为难得,宫内除了太后、皇后、贵妃等几位正经主子,其他的小主要得一匹都不容易。这白衣书生不会是贼吧?若是他偷了贡品来报恩,岂不是连累了花府上下?
      雨宁越想越怕,赶紧叫拈春悄悄地把包裹送出去找条河扔了。拈春也紧张得不得了,想来想去,还是一把火烧了安稳,于是就把炭盆挪到屋外,一点一点把这几匹烧了个干净,一边烧还一边念佛,真是心痛不已。
      也已深,除夕要守岁,雨宁想起那白衣书生更没有睡意,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若是贫寒子弟,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贵族公子,又怎么会独自冻僵在雪地里?若说他是贼,那双眼睛又是如此坦诚和清贵,丝毫没有贼气。想到那明亮的目光,雨宁脸上竟然有些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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