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为伍

　　3
　　我做了个梦。
　　梦见了那场婚礼，我第一次看见苏南。
　　教堂里的新娘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美丽得不可方物。大抵做新娘子的人都是这样的吧，笑容映衬幸福溢于言表，与身畔帅气的新郎相得益彰。
　　众人簇拥敬酒轮到我这一桌，于是我看到了站在最后的苏南。那个端酒杯姿势也比普通人优雅了两三倍的男人，带着礼貌与疏离，吸引了许多目光追随。
　　我开始发愣，当然不是因为被他煞到。相反，在我们眼神交错的瞬间，他像是看见鬼似得浑身一震，满脸不知所措的迷茫。
　　只是短短几秒，他被友人拉来上场，连忙换出温雅笑容。新郎新娘两人皆是脸皮泛红，虽是喝着兑了水的白酒，轮番下来也渐不支。这时伴郎的好处充分发挥，左右开弓灌了两杯，到我面前已然镇定自若，毫无刚才的失常。
　　新郎挽紧我的脖子大喊，“卓年，你这个不够义气的死小子，还知道来参加兄弟结婚。罚三杯。”我只能暗暗苦笑，自认倒霉。
　　回想大学四年，尽量低调走入书呆子路线的我近乎没有朋友，何况所谓兄弟。不知多年后的今天，被邀请参加这场婚礼已经是呼如神奇。勉强忆起几许来人，名字什么的早就忘了个干净。
　　“卓年......小心......”
　　喝完酒，我无心逗留。转身之际，竟被旁人一撞，险些摔倒。幸好一只手横伸扶住我。抬头看去，是他。
　　我惊讶他声音的温柔，那般的柔情。匆匆道了谢，他放手。低声说了句话，“我是苏南。”
　　苏南，简单舒服的名字。
　　好吧，我并不想把这个场面形容成如此雷同一见钟情的情节。但事实上，从翌日开始收到苏南无数爱情攻势的我，的确沦陷恋爱，告别单身生活，加入了有夫行列。
　　□□是不可避免的事。他更喜欢和风细雨的方式，即使疼痛也尽量化小。两具瘦骨嶙峋的身体，炙热的肌肤触感。如果不是苏南在我耳边执着于叫着“小年”，我想我几乎要沉眠了。
　　那真算得上幸福的一段时间。
　　可渐渐，我发现。每每午夜，枕边冰冷的温度流落在阳台或者客厅的黑暗里。苏南总是站在那里，点烟不抽，微弱的光线渡过他的双眼。目光灼灼，幽暗未知。
　　苏南，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的人是谁？
　　我不懂，也懒得去想。
　　这是个无谓且无聊的问题。我还不愿因此，陷入忐忑不安的情绪里。
　　那样太娘炮，太难看。
　　苏南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低低地响起。
　　“小年......”
　　我睁开眼，看着梦境破灭后的他。
　　西装笔挺，一贯的风度翩翩。乍看像是杂志封面的模特，完美却无特点。
　　“苏南，打扰我的好梦了。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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