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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不是你原来以为我只是看你像我才将你带回来？还是说你只是怕我取了你的小命？”见风里刀不答话，另一边的雨化田耐着脾气，可没有人敢不答督主的话的。
“督主能看上我这小子，自然是我的福气，不过嘛……”风里刀侧过身小心翼翼拔下插在方桌上的匕首，往一边放去，这才回头对雨化田道：“既然来都来了，我当然会为督主你好好办事，不过嘛还请督主你先答应小的几个条件。”
雨化田细眼垂下，道了声：“说。”
主动权到了自己手里，风里刀的底气便也足了起来，“我们说好了我是来当你的替身，你别动不动就给我拔刀子，吓唬谁呢。我遂了你的意去跟几位档头赔罪，就是说我下定决心待在这西厂里了，以后别是再把龙门那些龟蛋事拿出来提。嗯，就这些。”
雨化田一言不发听完他的话，摸了摸食指上的指套，“条件不多，倒是这口气是大，你让我别动刀子……这是把条件开到我头上来？”
“唔，督主你别想的那么深……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风里刀双手拢着袖子，又往椅子里缩了缩。
雨化田招了招手，风里刀只得缩着脖子走了去。“从今往后，私下无人时就不必再喊我督主了。”
“那也不准再在我面前拔刀了。”风里刀抬了抬手，身子弯到了雨化田的跟前，“可说好了？”
“应你。”雨化田柔声回答，一双弯眉化作了一滩春水，糊在一片暮色之中。
那些个聚在望星楼未散的几位档头突然不约而同抖了三抖，继学勇摸了摸他的光头道：“啧，入秋了一到晚上就泛凉。”
谭鲁子小口抿着酒，不去搭话。反倒是马进良竟然插话进来，对着谭鲁子说：“二档头你胆子忒大。”
桌边之人纷纷侧目看着马进良与谭鲁子，就是连之后进来的建宗也不敢有更多动作，吞了吞口水看着他俩。谭鲁子背身抓着酒杯，不温不冷地回答：“大档头倒是说说什么叫胆子大，鲁子我就是看不爽那替身怎么了。”
马进良倏地站起，手摸到了身后的佩剑，却也没有抽出，“你倒是想想在龙门，督主来照你们的时候，回答了一句什么！”气势汹汹地抛下这句话，便夺门而出。
谭鲁子随手就捏碎了手中白瓷玉酒杯，冲着马进良的背影吼：“督主说不再提龙门一事，你有什么好翻旧账的。”
马进良一向与几位档头不怎么合群，谭鲁子又对自己坐着二档头的位子颇有不满，说他不过是打不过马进良这才位居在下，若说心里不服倒也人之常情。谭鲁子年纪轻，年轻气盛在所难免，他以为督主太过亲近马进良，这才让他居位其二，殊不知督主却是多想磨练于他，将来好承担大事。
望星楼里一阵寂静。素慧容腆着脸又讨了一回酒，喝得双颊粉红这才拖着常小文离开。看谭鲁子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喝酒，谅是继学勇或是赵通，都不敢上去搭话，也不敢在二档头离开之前先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喝。
赵通昨晚已然睡眠不足，加之今日两边一跑，早就累得上下眼皮亲成一家，歪着脑袋一点一点。谭鲁子看在眼里，喝下最后一口，“啪”地将酒杯置于桌上，惊得赵通一把将头抬起，愣愣地望着他。
“困了，回房。”谭鲁子斜眼扫了一下赵通，便甩着袖子离开望星楼。
这回，赵通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是对继学勇抬了抬手，就一脸茫然地飘出屋子回房去睡了。继学勇没多说话，抄起地上两壶酒坛子，一路小跑到了谭鲁子寝房，最后在屋顶上找到了那位二档头。
继学勇拿起一个酒坛子扔进谭鲁子怀里，“就知道你不可能马上落榻，督主的想法你想那么多作何，咱们既然是他的下属，就乖乖听话做事，何必去惹那么多事。”
“难道是我惹的事？”谭鲁子眼剐了一记，便狠狠道。
“好好好，不是你惹的。”继学勇最受不住二档头这狠狠的眼神，每次都看得他头皮发麻，便一指头挑开封酒布，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趁着酒劲儿，继学勇推了推谭鲁子，指着自己的左脸道：“瞧见这是啥。”那黑色的伤疤刻骨铭心，看的谭鲁子心中又气了起来。却没等他说话，继学勇又马上说道：“上了老当就得认栽，能跟谁赌气。要不然就是你以为督主会让他替了你的位子？要是想革早就革了，怎会留到如今？督主还没气我们，我们怎能气？”
“住口！”大概是被继学勇戳穿了心事，谭鲁子大吼了一声，惊得底下几个西厂守卫要轻功上来瞧瞧究竟。
继学勇满意地看了两眼二档头，“你且放心，那替身到底是替身，那权力绝无可能落在他身上。真也不知道你在赌什么气，唉，所以说你想得太多——”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屋顶踢下去！”谭鲁子威胁完，侧过身独自喝酒。继学勇缩了缩脑袋，不敢再搭话。之后，谭鲁子便不再理睬继学勇，两人就这么坐着喝了一顿闷酒，也就各自回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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