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INTO YOUR EYES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次日早上，伊集院醒来时看到自己在病床上，有些茫然，藤吉医生刚好过来巡房，发现他醒了，一边为他检查，一边通知了大家。做完各项检查，大家也差不多都到齐了，藤吉医生宣布伊集院只要静养就可以了，医龙队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外山沉着脸几步跨到床前：“到底怎么回事？你被抢劫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坚持上手术台？早知道那天就送你回去！”伊集院有些怯怯地说：“抱歉，下次不会了。”外山一听却更加生气了：“什么叫下次？你……”美纪拉了他一下：“好了，伊集院才刚醒过来，我们让他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过几天再说。”外山只好郁闷地停了嘴。研修医问：“伊集院医生，你报警了没有？”伊集院听了研修医的问题，才想起了还有报警这回事，那天晚上因为朝田，自己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哪还记得报警的事？笔记本、照片都丢了啊……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能证明那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伊集院医生？”研修医看到走神的伊集院，疑惑地叫他一声，伊集院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因为手机也被抢走了，我忘记了。”外山一听差点又是一副气到跳脚的表情，看看伊集院孱弱的样子，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说：“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哪里被抢的，丢了什么？”伊集院低下头，不让朝田发现自己眼里流转的情绪，呐呐地说：“在XX街，从酒吧走到那边应该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包里其实也没什么，有手机，两千日元，一个笔记本和一张TEAM DRAGON的合影。”外山沉吟了一下：“这样啊，交给我吧。”转身走了出去。剩下的医龙队员在和伊集院说了几句话之后为了让他休养也都纷纷告辞了。朝田走在最后，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伊集院，像是想说什么，却仍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伊集院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回响着刚才藤吉医生的话：“慢性脾破裂……朝田主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让朝田医生看到自己的成长，即使朝田医生再度离开，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是一个已经独立的主刀医，而不是那个做什么事情都会出错的“小弟弟”，谁知道现在……“还是给大家，尤其是朝田医生添了麻烦啊，唉……”伊集院根本没意识到，醒来到现在，他连浅田这个所谓的女朋友都没想起过。
　　病房外，朝田并没有离开，伊集院在室内的喃喃自语都被朝田听的一清二楚，有那么一瞬间，朝田很想冲进病房，可内心深处的声音似乎告诉朝田，伊集院不希望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刚刚经历了一场手术，伊集院的体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看到伊集院又睡着后，朝田悄悄地走进来在他的病床前坐下，用可以称做是温柔的表情凝视了他半晌，病房里，只有朝田低沉的声音在回荡：“下次不可以这样。优秀的外科医生，必须先保证自己的体力，才能给病人做手术。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就不许上手术台。”说着，发觉到其实伊集院听不到，朝田无奈地一笑：“说什么‘不能依赖’的，真是个笨蛋……”美纪走了过来，本来打算推门，透过玻璃看到朝田在里面，像是察觉了什么，微微一笑，又走了。
　　【夜晚。值班室。】
　　朝田依然躺在他的御用专床——沙发上。加藤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抽掉他脸上的书：“喂！”朝田因为被人打扰了睡眠，颇有些不爽，只抬眼看了她一下。加藤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说：“芝加哥大学那边来了邀请函，请我去做一年的客座教授。”朝田不为所动，表情明显写着“关我什么事”，加藤继续说：“本来我还在考虑，毕竟如果我走了，只剩伊集院和外山，人手可能不太够。现在既然你回来了，伊集院不久也可以复原，我就可以走了。”朝田思考了一下，忽然戏谑地挑了下眉说：“是因为雾岛吧？”加藤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娇态，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又恢复了气势：“我会拜托鬼头教授照顾医龙队，不过还是要你来带队。喂，把医龙队交给你，没问题吧？”朝田把书又盖回了脸上，声音从书底下传出来：“啊。”加藤还是有点不放心，追问：“我要去一年，你真的可以吗？上次聚会时，你不是说你只是回来看看么？你到底能呆多久，不会中途又突然离开吧！那样的话，伊集院和外山会很辛苦的，你考虑清楚了！”朝田顿了一下，懒懒地应了一声：“啊。”加藤安心了，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值得信任的，只要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清晨。病房。】
　　伊集院刚刚醒过来，正好外山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外山本来是想趁着查房之前伊集院没醒的时候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伊集院已经醒了，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伊集院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外山停在他床边，双手插兜，问：“呐，中分头，你没事了？”伊集院点了点头：“嗯，没事了。”“啊，对了，那天的手术很成功，浅田小姐已经醒了，等你好一些可以自己去看她。”“啊，那天多亏了您在。”伊集院笑着应了，一丝愧意浮上心头，是不是该跟浅田小姐说清楚，因为自己还是无法放下那个人……外山发觉伊集院有点出神，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那个，神南署昨天说要来给你做笔录，我告诉他们你还在昏迷，他们说过个几天会再来。”伊集院笑得有些内疚：“不好意思，真是麻烦您了，外山医生。”外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说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们不是TEAM吗，伙伴不就是用来依靠的？”两个人会心地笑了。看到伊集院没有什么大碍，外山坐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看着外山离开了，伊集院松了一口气，刚刚就想去洗手间，可是又不好意思麻烦外山医生，毕竟自己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了。他挣扎着坐起来，试图下床。这时朝田来到病房门口，正担心伊集院会不会还在休息，结果一推门就看到他想站起来，不觉提高声音喝了一句：“你在做什么？”伊集院缩了下脖子，稍微有点被吓到了，呐呐地说：“我……我想去……卫生间。”朝田一顿，走到床前，伸手抱起了伊集院，伊集院呆住了，反应过来就开始挣扎，却又不敢用力：“您……您在做什么！请放我下来！”朝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闭嘴。再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伊集院却听出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停住了动作。
　　把伊集院抱到洗手间，朝田迟迟不肯关门离开，伊集院小声说：“那个……朝田医生……”朝田面无表情，眼中的一丝笑意却出卖了他：“怎么？需要我替你脱裤子吗？”伊集院涨红了脸：“不、不用了！请您出去吧！”朝田笑着出去了，关上门后大声对伊集院说：“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伊集院迅速结束了战斗，忍着伤口的痛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朝田看到他自己出来，有些不快：“不是说了让你叫我吗？”虽然嘴上数落着伊集院，但还是很轻柔地抱起他，向病床走去。伊集院靠在朝田的肩上，才发现他的肩膀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宽阔，朝田医生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看他对病人的态度就知道了，温暖而让人心安。自己其实有时会嫉妒那些病人呢，可以轻易得到他的温柔。而作为同伴的自己，却难以得到他只言片语的鼓励。想到这里，伊集院眨了一下酸涩的双眼，即使这温柔转瞬即逝也罢，即使这温柔的代价是剧痛的伤口，也请让我放纵一下，享受此刻这个男人给予的温暖，已经足够。
　　看着在他床边以娴熟的动作削着苹果的朝田，伊集院沉默了。明明在他不在的时候，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想和他分享手术成功时的喜悦，想让他知道手术失败时自己的沮丧，想跟他说那些满满的无处可诉的思念，还想问他离开后的生活，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却通通说不出口。朝田把苹果剃给伊集院，自己也摸了一个啃起来，边吃边说：“加藤那家伙要去美国一年。”“诶？”伊集院忘了咀嚼嘴里的苹果，表情变得有点呆。看到他的表情，朝田在心里悄悄笑了一下，说：“我会代替她在明真工作一年。”伊集院听到这句话，忘情地瞪圆了一双本来就大的杏眼。朝田精确地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站起来说：“我要去工作了，你好好休息。”“嗯！”伊集院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底开始闪烁惊喜的光芒。一年啊，能有一年和这个男人朝夕相处的时光，简直像是从神那里偷来的，美好得有些不像真的。相比起来，刚才那些想说的都不重要，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是最重要的。
　　走廊上，朝田想起刚才伊集院无法掩饰的喜悦，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把手放进兜里，微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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