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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与从前
无边无际的白色。
“楚楚,董事会眼下有一个重要的方案需要审议,这个星期妈妈就回不去了。你想吃什么就买,我去开会了啊。”
“嘟嘟嘟……”
“君楚,师里事情太多了,下个月有全师演习,演习结束之前就不回家了。升了少校就要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要松懈了训练!”
“嘟嘟嘟……”
那一边的热闹,与这一边滑针表的走动声似乎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这个叫做家的房子里,静得令人心悸……
“啊,楚,怎么又是你值勤啊。”
“小飞有事,我帮他坐半夜。”
“你别惯着他,那小子有你做指导真是老天不长眼!懒得要命!”
“喂喂,可他的射击擒拿是新人里最好的好不好。”
“就是这一点才气人!这种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你这么用心不是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嘛!”
“所谓名师出高徒嘛!教得太烂不是自毁名声么我?”
谁在说话……
“madame,我是10947号苍景林,晚您五届,很荣幸做师姐的学员。我一向认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会超过你的!”
“君楚,你怎么又赢啊!”
“楚,你给我点面子吧。一次都没赢很丢人的!”
“你这个恐怖的女人!”
景林?景林……
伏在地上,右眼一眨不眨地望进瞄准镜,AK-47适手的触感,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老规矩,你左我右。楚,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景林黑色的警备服透着冷酷,整个人却有着能被阳光穿透的剔透感。
“砰——”消音器下的枪鸣,似一声叹息,带走人的生命。
心底莫名一凉,纵身扑向墙角的黑色,按下他的头——
子弹入肉的闷声传来,红色粘稠的液体汩汩流出,身体被翻转过来,却仍感觉不到痛。
苍白的天色,苍白的面孔。耳边景林崩溃般的怒吼,双手堵也堵不住的伤口,团团围过来的队友。哭泣的,昏厥的,隐忍的,一个个,闪过我焦距不准的双眼。
“你怎么可以……”
“我的话还没有说!我——”惊恐的脸孔染着鲜血,和着清濯的泪滴在我的脸上。
“告诉……别人吧景林……”
“闭嘴!君楚,不准睡!该死的,我还没出师呢,我还没赢过你呢,咱们一会儿回去还要比试的,君楚!”
隐约听见救护车的鸣叫,很熟悉。但被抬上去的人里,破天荒地多了一个我……
天有点灰暗,却始终没有下雨。救护车闪烁的红绿顶灯在路上渐行渐远……
爸爸……
妈妈……
景林……
全身好痛。静静地张开眼,窗棂处微明,已是凌晨了吧。眼睛酸涩的不成样子,眼角干涩地疼。用手一蹭,火辣辣的热痛却更胜一筹。
左手的温暖让君楚转了视线。炎琰趴在床边,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洒在后背和肩头,斜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但那蹙着的眉头却仍旧明显。左手拉着她的,不是很紧却也绝挣不出来。
这个傻小孩……
以风则趴在桌上,右臂作枕。夜明珠清和的柔光下,齐整微长的睫毛在眼睑斜斜地投下两道阴影。剑眉斜飞入鬓,浓淡正宜,此时也轻皱着。完美的鼻线,稍显凉薄的唇,线条优美凌厉的下巴。这张神吻过似的完美侧脸,有着极其恬淡的睡颜。
君楚正看着微明的窗户出神,上方突然传来以风淡淡的声音:“醒了?”
左手一紧,炎琰已坐起来,“醒啦?还有那里不舒服?头疼不疼?要不要喝水?啊对,手给我,我先诊下脉。”
说话间已拉过她的手切上脉,以风的水也递到了嘴边。
君楚原本空洞的眼神早已恢复清明,若无其事地喝完水才开口,声音沙哑:“没有,只是眼睛有点干……”
“活该!昏迷三天直哭了两天半,不干才怪!”炎琰瞪她一眼,外室守夜的敛秋听见响动冲进来,两眼红通通地扑上来:“小姐!你吓死我们了!”
君楚被她扑得直咳嗽,敛秋手忙脚乱地爬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姐,琰少爷抱你回来时你脉搏都快没有了!幸亏炎司坊及时赶回,否则庄主不得急出病来!”
“敛秋,君儿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你先去通知叔叔他们,然后嘱咐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来。”炎琰在那一扑时被挤到一边,此时不乏郁闷地说道。
“哦,我马上去!”敛秋猛点完头便消失在门外。真不知是她跑得太快,还是这房间太小。
“死丫头,这次怎么老实了?以前没事也要装病以求早些出来,这回真病了倒不见你开口,你想干什么,啊?看我们提心吊胆你很得意啊!”炎冰诊完脉确认无碍后,无良兄长立即出言刁难。
君楚敷着淤肿的眼睛心道咱不和小屁孩儿一般见识,只用酸涩肿胀的美目给了他一个眼白。
脑门上立时挨了一记,楚傲天酷酷地勾唇,“不过这回也不错,老实在床上躺个三四天,对你这好动的性子也是个不错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心头一热,原以为已干涩到不会流泪的眼睛,顺着眼角淌下两行清泪。
孤魂一缕存在至今,身处于这一切陌生的时空中,至少有自己以前几乎感觉不到的亲情——虽然是别人的……
“哥……”挣扎着起身,被他扶住的瞬间,君楚把脸埋进楚傲天的怀里,深深地。
楚傲天吓了一跳,抱着怀里意外撒娇的某人有些僵硬,“怎,怎么生个病就乖了这么多啊,你脑子烧坏掉了?”
君楚破天荒地没有开口打击他,只是把眼泪鼻涕尽数默默地蹭在了他的衣衫上。
“……不要这样报复好不好?算我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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