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沧生活杂记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事实上不止是牙，口腔里的任何一处不对劲儿都够人受的。大概从三天前开始，我的颌骨在张大嘴或吃东西时开始钝痛。还好说话不受影响，否则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容易吓到新同学。
　　昨天在饭桌上向爸妈反映过这一小状况”之后，今早被叫醒拽去附近医院。即便站到医院门口时我坚信自己的嘴会努力长好，却被妈妈层出不穷的假设唬住乖乖去挂号。这时她以去卫生间为由离开了我身边。
　　一瞬间我慌张了，因为不知道该挂什么科，是骨科还是口腔科？习惯性地想问妈妈，下一刻意识到现在只有我一个。我像找到救星一样找到咨询处，被告知是那两个选项中的后者。紧接着，又得挂着微笑去问陌生人挂号费是多少。
　　与妈妈会合之后等候在诊室门口，她又一次离开，理由是买水。
　　进入诊室的那一刻我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脚像是挂在身体上的多余部件，无处安置。我唯一能做的是用僵硬的动作躺上诊疗床，任医生观察我发育地不怎么让人愉悦的牙齿，并用手按我疼痛的地方。紧绷着神经听医生的问题，一板一眼地回答，接着摆出迷茫的表情面对他的诊断。
　　不过几分钟而已，或许是因为性格内向不善与陌生人相处，我过的格外尴尬。登时蹙起了眉，有些生气没有陪我的妈妈，一刹那间脑海里又闪过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得由我独自一人面对的景象，独自一人。
　　我记得自己对三年一见的暑假的怨念，成堆的作业与习题被替换成了家务，洗衣拖地扫地擦窗洗碗切菜……简直在朝着家务全能的方向发展。虽然现在我依然没能升级成炒菜的大厨，这个位置被妈妈长久占据，爸爸偶尔插一脚。
　　晚饭后照例的帮碗筷洗澡活动，温热的水流淌过我的手心，我手中的水永远不会和上一秒的相同。清澈透明的水一点点带走了油污，就像不断向前、永不停息的时间消磨掉人们生活的痕迹一样。洗碗的时候经常是我的手一边动我一边神游天外，今天不知怎的就回想起从前，仿佛转瞬之间我已从一个小不点儿变成了高中生，代替爸妈站在洗碗池前。
　　代价是他们的两鬓被沾上了雪白，面颊上出现岁月亲手雕刻的痕。同样是跟随着光阴的脚步不断向前走，描述他们用逐渐苍老，描述我用正在成长。我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独立，而终有一天我将单独去很多地方干很多事遇见很多人，并凭借自己的力量去面对。当下一次去医院的时候我不会再觉得陌生，轻车熟路地挂号进诊室取单子开药。
　　是的，在周遭人的注视下，我在向前走，我要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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