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香如故

　　“夏云洋，你什么破方法，林茉又把我拉黑了。”
　　“是你说的话有问题，你应该说，我只想和你打电话。”
　　“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面把话讲开，但是回国也不现实。”

　　“我这周五下午没课，一直到周日晚上才有讨论会。”肖琛昱翻看着回国的机票。
　　“我靠，别搞兄弟，你这一来一回就要两天，落地也就呆半天，还是国内晚上，不合适，万一教授还要单独找你怎么办。”
　　“求你，现实点。”
　　“嗯。”肖琛昱闭上了眼睛。

　　“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呗。”
　　“咋，你没有啊。”
　　肖琛昱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哦对，她们俩向来姐妹齐心。“一个拉黑另一个紧跟步伐。

　　“夏云洋，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回来！”
　　上次兄弟挖的坑他还没填上，只能笑嘻嘻赔脸。
　　“哎呀，我的好姐姐上次真是我不小心按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我给你买了你之前看中的包，已经寄回去了，您记得收。”
　　“哼，说吧，什么事？”

　　夏云洋朝着肖琛昱使眼色。

　　“喂，陈依冉，我是肖琛昱。”

　　“滴。”电话清脆的挂断声让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没救了bro。”

　　“林林，你不要再喝了。”依依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拨开旁边的酒瓶。

　　林小姐第一次买醉，还买的是微醺款。
　　没有人知道林茉酒品差，除非你是陈依冉。

　　“诶诶，林林，你不要躺在地上睡觉。”只是开灯功夫，林小姐就已经从懒人沙发上起立，蛄蛹到了地上。
　　“不要。地上凉快。”

　　两瓶3度的酒喝成这样，依依扶了扶额。

　　“嘿呀。”好不容易把人哄起来拉上床，电话就响了。

　　陈依冉忙着照料林小姐就开了免提，听到肖琛昱的名字，本来盖好被子已经躺好的林茉，又开始扑腾。

　　气死我了，陈小姐“滴。”的一声挂了电话。

　　世界终于安静了。

　　“依依，你说他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想个蛋，他就是纯无聊想骚扰你，一看就是那个女生生气不理他了，他来找你了。”
　　“依依，万一是....”
　　“没有万一，别东想西想了小醉鬼，好好睡一觉。”陈小姐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捏了一下。

　　不要再为一个人难过了，亲爱的。

　　直到听到林茉平稳的呼吸声，陈依冉才悄悄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林父上晚班没回来，林母跳广场舞也还没回来。

　　睡个好觉，小茉莉。

　　第二天，林茉有些头晕，陈依冉回去的时候，把房间里的垃圾带走了，现在的卧室十分干净，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大梦一场。
　　嗯，昨天....有些不堪回首。

　　她要学会翻篇，学会拒绝，学会不再为一个人心软。

　　随着最后一片叶子悄无声息的落下，冬天来了。

　　林茉已经好久都没打理院子里的花了。
　　特别是那几株茉莉，花早落完了，只剩绿叶。
　　“妈妈，你这茉莉花不修剪修剪？”
　　“我忙忘了，明天就打理。”

　　“说多少次了饭前不要吃零食，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林小姐有些不满的嘟嘟嘴。

　　“天气冷了，多穿衣服。”
　　“我知道了妈妈，还没到盖厚被子上面再加一层的时候呢。”林茉扒着门框，看着母亲铺床。
　　“林茉，你就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我告诉你，不要贪凉，不然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好好好。”林茉做了个您请继续的手势。

　　这两天温度骤降，前两天还暖和着，几场雨一下立刻变冷。

　　“来，热可可。”
　　“你这家伙，要风度不要温度，打扮给谁看啊。”
　　肖琛昱睨了夏云洋一眼，“这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行，回头得老寒腿别哭。”
　　“对了，教授上次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跟着做呗，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Jury上次说约你吃饭，你没去，这次又邀你，你去不去？”
　　“不想去。”
　　“我觉得你要和她说清楚，而不是回避，Jury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生。”
　　“嗯。她是个好女孩。”

　　两人约在街头的一家餐馆。

　　名为“靛蓝”，此餐馆像一件极简主义艺术品，没有过分的修饰，单调而又不失优雅。
　　餐桌是未经修饰的原木长板，椅子是金属与皮革的冷酷组合。

　　“肖，吃点什么？”
　　“Jury...”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笃定。

　　“是。”

　　“是上次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女生吗？”

　　肖琛昱看着对面的Jury，对方脸上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还带着好奇。

　　“是的。”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就是喜欢林茉。

　　“可以和我讲讲她吗？”

　　肖琛昱有些歉意的看向她，“可能不太方便。”

　　“好吧。”Jury有些遗憾。

　　一顿饭吃下来让肖琛昱心里的某处落地，不再轻飘飘的。

　　“终于笑出来了？”夏云洋坐在公寓的沙发上。
　　“和Jury说开了？”
　　“嗯。”

　　肖琛昱走到窗前，半轮明月高挂，也不知道林茉过的好不好，天冷有没有添衣。

　　学生时代，林小姐就为了追求美丽大冬天穿个薄打底加个喇叭裤就来上学了。

　　有一天教室的空调坏了，林小姐冻得打哆嗦，直接征用了他的衣服盖在腿上，幸好下午空调
　　修好了，不然肖先生就要僵硬了。

　　关心的消息发不出去，肖琛昱有些挫败。

　　书桌旁的柜子上散着没写完的信纸，可这个季节茉莉花已经不开了。

　　茉莉花干，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也是舍得，邮费动不动就两三百。”
　　“嗯，她收到看了信就不贵。”

　　没有什么比林茉看到信后的安心开心更宝贵。

　　可肖琛昱不知道的是，林小姐把门口的信箱拆了。
　　和陈依冉一起拆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人都用手机发消息，这个信箱立在这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而且影响院子美观，所幸拆了。

　　过了好几天，肖琛昱估摸着林茉拿到信了，尝试发消息过去，没成想还是拉黑，电话同理。

　　他不明所以，物流显示信到了，也确实到了，但存邮局了。

　　日子像从指尖流过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

　　“林林，晚上回家吃饺子。”

　　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的话听了一年又一年。

　　“知道啦。”

　　“你肖姨也来。”

　　上次来是送礼物，这次来就是带来肖琛昱在国外谈了女朋友的“好消息”吧，嘴上虽然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老实说，林茉觉得自己的调节能力还行，甚至有时还能依依提到故人时开开玩笑回想匆匆那年。

　　林茉在玄关处换鞋，里面唠嗑的声音已经钻进她的耳朵。

　　“小昱设计的那个机器人，得奖啦。”
　　“小昱还是那么厉害，从小就是我们家林林学习的榜样。”
　　“哪里话，你们家林林从小我就喜欢，聪明伶俐，也很争气，在省医院工作，多少人想进也进不了。”
　　“呀，林林回来啦。”

　　肖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拉过林茉的手，“诶哟，我们林林怎么瘦了这么多。”
　　脸上的心疼让林茉心里的苦涩更加泛滥。

　　抛开别的不谈，肖姨这个人她是真喜欢，真对她好，林茉小时候父母忙没工夫接送她上学，都是肖姨送，她和肖琛昱不在一个学校，但每次都先送她去学校，再送肖琛昱，导致某人老迟到，气的直拔林茉家院子的不知名草类植物。
　　但很快，这份爱就要分给另外一个女生，未来的肖太太，肖姨的儿媳妇。
　　她再也不能把隔壁当做另一个家了，家里给她留的房间也会被改造。
　　想到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

　　肖姨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

　　一顿饭吃的热闹，只有林茉心不在焉。

　　窗户爬上寒霜，模糊了外面的景象，不知道是想着某个人某件事情太入迷，竟然看到了绰约的人影。

　　林茉你真是加班加迷糊了。

　　窗外，肖琛昱站在院门处，看着原本信箱的位位置空荡荡。

　　林茉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整个人像天使一样。

　　林林有好好穿衣服，低着头看着什么的样子，好可爱好乖。
　　肖琛昱心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从邮局回来的路上只有路灯的灯光相随，路上没什么人。

　　原来冬至了，但他还没吃上饺子。

　　把信放回家里，关好门，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悄无声息。

　　走过交叉的小路，“洪亮”水饺店终于映入眼帘。

　　“老板，大份水饺。”
　　“好嘞。”洪亮洪亮，声音洪亮。

　　这是高中时他和林茉经常吃的一家，原因无他，老板是北方人，分量足不贵，还好吃。
　　极大的满足了在学校被困住的味蕾。

　　“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老板健谈。
　　“是啊，之前是一中的学生，老来吃。”
　　“诶，你那个时候不是还有个女生跟你一起吗？”
　　“那小姑娘呢？”
　　见肖琛昱琛沉默，“分手了？”

　　没咽下去的饺子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这么激动。”
　　“擦擦，别吐我桌上。”
　　“洪老板，我不早恋，我和她没有在一起。”
　　“哦，那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嫌我这口味不好吃了？”
　　“没有没有，就....吵架了。”
　　“那你哄啊，只要她心里还有你就好办。”

　　洪亮喋喋不休，肖琛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好难受，因为他不能确定林茉心里还有没有自己了。

　　林林好像讨厌他，不要他了。
　　他的全世界正在变得灰暗。

　　林茉不想看到他，那他就选择站在远方悄悄的看一眼，不打扰不让她感到厌烦。

　　之前有句话说的好，西方的爱是大胆直视不畏缩，而东方的爱是含蓄内敛不惊扰。

　　他爱她，所以选择默默注视，一旦对方感到不适立刻回避消失。

　　“我靠，你真回国了，肖琛昱...你你你，牛逼。”
　　夏云洋被气的说不出话，“这就是你说的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啊。”
　　第二天早上一看人不在，电话打过去显示关机，他都要报警了。
　　肖琛昱自知理亏，“错了，错了。”
　　“那你见到了吗？”

　　这人怎么每次都能把话聊死。

　　“没有。”冷邦邦的话扔出来，夏云洋有些接不住。
　　“啧，你这回国一点进展都没有，还以为你们把话说开了呢。”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上话。

　　“快了快了。”肖琛昱不想再聊，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脚步没停，这会竟然走到了校门口。

　　老样子，没一点变化。

　　隔着围栏看着里面的操场，回忆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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