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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路家的哥哥?”
吕府的正厅中,你茫然地望着对面的人。
谁?你毫无印象啊!
路亓见一旁的少女朝他投来惊诧又陌生的目光,大方一笑:“无事,当年我随父亲离开沙洲时,你还有些小,想来应是不太记得我了。”
青年穿着一身赤璋色,长发用一绛色发带高束起,在身后飘飘扬扬:“我名路亓。少时你我也算是一起长大。如今听闻你来了光京,故而前来拜访。”
“下月初我将行冠礼,若是吕大人、夫人、青阳有时间,还望拨冗前来。”
吕定和宋遇春应下此事,你也连忙跟着点头,笑着看向他,以及他脑袋旁边那个面板。
「路亓,男,19岁。身份:你的竹马。」
「谋略:875;才华:723;武艺:870;忠诚:800;心机:500;野心: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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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人忠诚为啥这么高,但想来应该是不会害你吧。
你答应了路亓一起上街逛逛的提议,正巧你也有些想亲眼看看如今的大楚是何模样。
宋落春在你临走时替你戴上了个帷帽,以此防风。正巧你也想遮挡一下面容再出门,便乐呵呵地低着头由着她给你整理。
“谢谢姨母。”
虽与她只相处了一天,但你能感受出来她是真心疼你这个外甥女,心下也自然对她好感倍增,道谢的话真情实感。
宋落春朝你挥了挥手:“病才刚好,万事小心些。去吧。”
光京不愧是京都,坊间热闹非凡,各色商铺都有,往来之间你甚至还瞧见了一两位胡商。
路亓带着你逛了半个时辰。已从刚出门时的两手空空变得满满当当。你本想自己提着,但他一改方才好说话的模样,无论如何都要帮你提着,你无可奈何。
要不是你说你买这些东西是想送予姨母姨夫,你怀疑他甚至连这份钱都想帮你付了。
路亓知晓你父母皆已战死,即使你面上不显,但心底总归是悲痛的。他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可几年未见,他不免有些情怯,怕你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开导安慰,以至于只能借熟悉京城的理由带着你出来散散心,希望你能借此开怀些。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要不要进酒楼坐会,顺道用些茶水和糕点?”路亓道。
他带着你进去,直上二楼,一边侧头同你解释:“月楼是光京最大的一处酒楼。平日里还会唱戏讲书,很是热闹。”
你一边听一边点头。月楼你之前就有印象,想来是开了很多年了。只是你不知的是——居然还有戏可以看、书可以听。从前似乎没有这个。
你跟着路亓坐下,好奇地望向楼下戏台。
“奉天殿明主贞臣,化日月百福并臻。”
“清月如圭,照此世太平。”
“曦日似炬,耀千秋长盛。”
靠…怎么演上你自己的戏了?
看明白在演什么后,你差点把刚喝的茶喷出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台下扮角唱戏的伶人,大受震撼。
路亓见你瞠目结舌,只当你是疑惑。于是开口道:“这唱的似是——‘《白衣卿相》’。昔年曦皇改制兴科,亲临殿试。她见到当时尚为一介布衣的陈相陈薄徨时,竟当场从御座上站立起身,奔趋直下,欣喜非常。赞其白衣卿相,当即封为左相,赋掌管吏部、户部、礼部三部之权。”
“据传当时群臣汹汹然,皆不赞同,称其既年轻,更无政绩,反对的奏疏如雪花淹没御案。但曦皇力排众议,坚持立其为相,予以莫大的信任、重视。即便当初驳斥之声喧嚣沸腾,可后来事实却恰证:曦皇慧眼识才,陈相经天纬地,因而传为一段君臣佳话。”
…
因为你当时看见的是陈薄徨那谋略、才华、忠诚都999的属性面板啊!!换谁见了能保持冷静?游戏不能存档,你不能在科举的时候卡bug刷极品的出来,骤然发现一个人有那么牛逼的数值差点眼睛都被闪瞎了,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器重才是啊!
你当时为了立他为左相还损失了不少声望与道具呢,怪心痛的。不过陈薄徨确实很给力,当之无愧的治世能臣,那点扣掉的声望和他后续带来的收益比起来便也不值一提了。好爱卿,好陈相,你的肱骨之臣,来给大楚打一百年007工吧!
陈薄徨几乎是个全方面都十分完美的人。治国有方,奇策频出;长得也很好看,朗目疏眉,身带松间淡雾;容光华茂,可黯芝兰玉树。有这样一个能臣在身侧,每日光是看着也很是让你赏心悦目啊。
唯有一处:他心机的数值很低。陈薄徨像是生来就与八面玲珑四个字断绝了关系,向来都是直言直语,虽说后来为官久了也学会些圆融,但和其他久混官场的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尤其是和苏暄比起来差得远。这俩人一个为左相一个为右相,一个板正一个狡黠,截然不同。
消化完一开始的震惊后,你倒也慢慢接受了一边看着别人演自己一边喝茶:“原来如此,倒确是一对鱼水君臣。”
“是啊。”路亓感叹道,“只可惜这对君臣只做了七年。”
“曦皇宽仁厚德,宾天之后,按遗诏所言官员与百姓皆只需服丧两日;可世人爱戴曦皇,自发服丧半月。自其他州府前来哭临者络绎不绝,半年后方无。”
你皱着眉:“服丧半月?不对…遗诏上说的是两日,而非一日?”
屏风相隔的另一侧猝不及防传来一道瓷碗跌落破碎于地的声音。
你和路亓皆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可屏风相隔,看不太清东西,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一道人影。
“…惊扰二位。”
“为表歉意,今日一应花销由我了账。”
屏风后的声音缓慢而沉哑。
路亓一口回绝:“不必了。”
你没说话,放在膝上的手一直在颤动。
苏暄。
屏风相隔的右侧,坐着的是苏暄。
对你而言只过去了三个月,故而一听他说话就听出来是谁了;只是不知道苏暄在三年后再度听见你的声音能不能辨认出来,毕竟你刚刚和路亓聊天的时候可没故意压着嗓子,就是用的原本的声音讲话。
…如果认出来了的话,他不会把你抓起来丢给国师张墨吧?说你声音和先帝一模一样,脸也有七八分相似,一定施了某种妖异之术。
你还没找他算账呢!当时你生命倒计时还有两秒就要归零了,刚好瞥见苏暄步履踉跄地跑进来。
你遗诏来不及收尾了,“服丧壹日”的“壹”只写了一横,于是只能攥着他的衣领,气若游丝地说了句“壹日”,然后就两眼一黑,弹出了游戏。
他居然敢改你的遗诏!苏家竟狂妄至此!苏暄竟狂妄至此!
…不对,他改你的遗诏怎么只改了服丧日期,而不是干脆改继承人?后者才更合理吧?改服丧日期是个什么操作。
算了,那些事先放一边,你觉得现下当务之急是离开月楼。于是你垂着头咳了两声,果不其然路亓立刻探头探脑紧张兮兮地问:“身子不适吗?那我先送你回去?”
你朝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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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脸。
苏暄死死盯着你离去的背影,可惜你的脸却被帷帽笼罩住,外界的目光穿透不了。
你方才刚开口他就听出来了。认出来的不仅是声音,还有你说话时的语速习惯、咬字轻重;以及你说的那句“而非一日”——这件事,除了东方曦和他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当时他惊闻你遇刺的消息,飞奔而往,向来冷静的脑子一团乱,近乎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嗡嗡作响。你临终前在他耳边含糊说了几个字,可他听不清。还是他看了遗诏后,发现还差最后两个字未写完,根据那一横推断应当是个‘贰’字。
三年了,这三年间苏暄常梦见你遇刺那一日。梦里,你临终前靠在他怀里那两个字慢慢清晰:你说的是壹日。可遗诏早已宣告天下,自然不可能再更改。
望着你匆匆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起身欲追。可还是强忍了下来,转头吩咐:“周挚。去查查那两个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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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暄仍坐在月楼中,只不过坐的是你方才坐的位置:“青阳县主?可是陛下亲自在大殿上封的?”
“青阳县主自沙洲跋山涉水而来,故而未曾进宫面圣。旨意是郑公公跑了一趟吕府宣的。”周挚道,“青阳县主身体似是颇为虚弱,虽没到缠绵病榻的程度,但依旧得裹上斗篷才能出门接旨谢恩。”
身体虚弱?莫不是还有之前的旧伤?当时利刃刺透的是东方曦的胸膛,她就在自己怀里咽的气。
不过另外一点倒是和他想的一样,东方钧那个疯子若是真在殿上见到了她,想必这旨意就不会是封县主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
苏暄抬眼:“吕府?可是大理寺寺副吕定——两年前调入京城的那位?”
“正是。”
“大理寺与刑部同为三司之一,密不可分。登堂晤谈,今日去一次吧。”
周挚立刻应下。
…但寺副只是从六品,若是刑部与大理寺有公事需磋商,右相也该找大理寺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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