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留意

　　事实上，即使住得近，陈意也并不能每天都和许长岁有接触，除了搬家时聊过的那几句，这一周的时间里他只和对方讲了六句话，还都是他主动去打的招呼。

　　而许长岁自然不知道有个人在因为他而苦恼。
　　大四要忙的事情很多，之前投的简历有两家律所给了他确切的回复，希望他可以去参加面试。
　　除此之外，他还得准备论文选题。
　　这段时间的确是在二十四小时轮轴转。而且看情况，这种生活应该还会持续很久。不过许长岁喜欢忙点，这样会让他觉得生活很充实。

　　“许长岁，我们晚上要去聚餐，你来不来？”
　　“跟谁一起。”
　　许长岁目光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没有分给贺尧一个眼神，对他说的聚餐也不太感兴趣。

　　贺尧翻了翻手机，说道：“之前我们不是辩论社的吗，大二那边的学弟学妹们现在来我们校区了，虽然他们已经加入一年了，但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这次社长就说一起聚一下。”
　　“这么多人一起？”许长岁皱了下眉，“不去，大四的人不是不用参加社团活动了吗。”

　　“确实，不过不就吃个饭吗，去一下也行。”贺尧看着群里的名单，惊呼了一声。
　　“诶！你那个学弟也是辩论社的。”

　　许长岁顿了顿，瞥了贺尧一眼，“陈意？”
　　“嗯，去年纳新是大二的人去弄得，我们没去，不然你还能早点见到你学弟。”贺尧把名单转发给许长岁，“除了他还有一个他的舍友吧，那个徐鸿博。”

　　许长岁打开名单看了眼，英语专业吗，陈意没和他提过自己学的是什么。不过陈意能考得上这所学校，成绩肯定不差。

　　“辩论社本来人就不多，每年就招不到十个人，晚上估计是去饭店要三个包间吧，总不会让大家挤一起的。”

　　“晚上几点？”许长岁问到。
　　贺尧看了眼安排表，“七点半，地点在皖江小馆。”

　　许长岁盘算了下时间，他下午要去面试，结束得应该会很快，时间估计是对得上的。
　　“接龙参与吗？”

　　贺尧没想到自己兄弟真的会答应，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啊，你要去吗？”
　　许长岁“嗯”了一声，跟在众人的后面接上了龙。

　　反正今晚没安排，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陈意自从知道话剧社要聚餐后就飞快地给自己报上了名，拿着手机期待着某个人的消息。
　　不知道许长岁会不会来，应该会吧。

　　陈意还在读高三的时候，大二的许长岁就参加了许多辩论赛，陈意经常能在南江大学的社媒上看到对方的身影。
　　站在台上的许长岁西装革履，跟他们这种充满着稚气的高中生完全不一样，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模样十分亮眼。
　　总之，让陈意对许长岁的崇拜再上了一个level。

　　陈意走在路上，下午没课，他准备回家待着。说要买的电瓶车还一直没买，拖延症又犯了。
　　手机震了一下，有消息。
　　来自他的已关注成员，许长岁。
　　社团群内，他的名字明晃晃地缀在接龙末尾。

　　“学长！”陈意还在心里盘算着今晚许长岁会来聚餐的事，没曾想一抬眼就望见了在小区门口的两人。
　　他们站在一辆车旁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许长岁今天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休闲西装，灰色外套内搭白衬衫，永远不会出错的款式，头发也稍微收拾过，刘海分到了两边，露出了些额头，身高腿长的大帅哥站在街上格外出挑。

　　“陈意？”贺尧认出来了对方，“刚下课吗？”
　　“嗯，上完课就回来了。学长这是要去面试吗？”

　　陈意后面一句话很明显是对着许长岁说的，许长岁把眼神从陈意身上挪开，看向车内饰，答道；“嗯，待会有个面试，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这样呀，”陈意笑了笑，“不过真巧，没想到学长们也是辩论社的，去年进来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
　　“我也是今天看了名单才知道陈意你也在的。”贺尧拍了下陈意的肩，“今晚上聚餐跟我们坐一桌啊。”
　　“好哦，”陈意点了点头，“之前还说要请学长们吃饭来着，没想到居然先聚餐上了。等学长面试过了，我请你们吃饭庆祝吧。”
　　贺尧又拍了拍陈意，这次力气明显大很多，“别这么客气，不就帮忙提了点东西吗。”

　　“能过面试的话，要请吃饭也应该是我请吧。”许长岁看了眼贺尧，“要不要我送你了？”
　　“对！没错！让许长岁请。到时候约你可一定要出来啊陈意。我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贺尧绕了一圈打开副驾驶的门。

　　见许长岁也坐进了驾驶位，陈意的目光落到路旁的台阶上。
　　“晚上见。”许长岁说到。
　　听见许长岁的声音，陈意抬起头，冲他笑了下，“面试顺利！”

　　“许长岁学长还没来吗？”陈意喝了口贺尧给他倒的苹果醋，眯了眯眼睛。
　　“嗯，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是面试完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到了。”
　　听见贺尧的话，陈意也安了点心。

　　不过还是有点遗憾的，不能仔细地看看许长岁穿西装的模样。
　　这苹果醋真难喝啊。
　　好酸。

　　徐鸿博在几个包间转了一圈，回来坐到陈意的旁边，说：“纳新时来的那几个学长学姐在隔壁，你要去打个招呼吗？”
　　其实陈意并不知道这种大家分开几个包间吃饭的行为能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互相熟悉作用。但他本身挺喜欢社交的，当下就提出要去旁边看眼。

　　反正许长岁还没来，来了也不会跑。

　　“这是陈意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意下意识看过去。

　　“学长好！”喊他的人是章述，大三的学长，现任的辩论社社长，当时来大一纳新的就是他。
　　“别喊学长了，喊名字就行，大家都是同学，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人。”

　　陈意嘴巴甜，装出乖巧的模样更是一骗一个准，不一会就跟辩论社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他回原来的包间。
　　“就在我们这吃得了，反正菜都一样。”

　　“不了不了，我在那边还占了座呢，徐鸿博跟我一起来的，我回去跟他一起吧。”陈意拉开包间门，“晚点我再过来，你们吃好啊！”

　　回到包厢时陈意一眼就看到了许长岁，不知道他来多久了，正在和几个人聊天。
　　陈意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许长岁旁边的那个女生身上，她耳朵上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晃眼。
　　估计是社团的学姐。

　　“许哥什么时候来的呀。”陈意坐回原位，拿起没喝完的苹果醋喝了口。
　　“没来多久，刚到。”

　　有这么多外人在，陈意没问许长岁今天面试得如何，他给自己盛了碗饭，开始沉默夹菜。

　　“大家好久没一起出来吃饭了。”许长岁旁边的女生开口了。
　　同一桌的眼镜男说道：“的确，上次辩论赛之后就再也没聚餐过了，大家也不是一个专业的，平常出来的少。”
　　“这次还是托了大二生的福啊。这几个是大二的吧？来，自我介绍一下。”

　　除了陈意左手边的贺尧，他们那一圈都是同一级的。
　　自我介绍环节在这种饭桌上肯定少不了，太社恐的人也进不了辩论社，大家没一会儿就聊开了。

　　“陈意呢，陈意什么专业的。”

　　“我学英语的，跟你们比不了。”陈意浅浅地笑了笑，把筷子放下了。
　　这些报名的时候不是已经在表上填了吗，到底有什么好问的。

　　“果然辩论社还是文科生多啊。”眼镜男感叹了一句。
　　“那也不是，咱们贺尧不就是机械工程的吗。”

　　原来贺尧不是和许长岁一个专业吗？陈意看了眼对方，有些意外。

　　贺尧另一边坐的就是许长岁，他这一偏头，刚好就对上了许长岁的视线。

　　不知道怎么的，许长岁觉得今晚陈意似乎兴致不是很高，明明下午还好好的。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对方的语气、神情都没有异样，跟以往一样，很会接话，笑得也很热烈。
　　不过当他对上陈意那双微微弯着的，似乎含着笑意的眼睛时，他确定了，对方就是心情不好。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

　　实事求是：【他们还没有给我答复，不过看样子，面试应该是通过了。】
　　陈意：【真的吗！那太好了！恭喜学长！】

　　听见手机的消息提示音，陈意立马点开，许长岁给他发了消息！
　　两人还在同一餐桌上，陈意悄悄地瞥了一眼许长岁，手上飞快打字。

　　诚意讲点：【过两天我请学长吃饭！周末可以吗？】
　　诚意讲点：【晚点也行，我看了一家很好的餐厅，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一次。】
　　诚意讲点：【再叫上贺尧学长，我们一起。】
　　许长岁学长：【行啊，周末我有空，晚点我问一下贺尧。】

　　聚餐还没结束就约上了下一次饭。陈意来回切了几次app，还没压下愉悦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长岁会突然给他发消息，不过他居然会主动告诉自己面试结果，这就足够让人开心了，而且还答应了他下次一起出去的建议。

　　“还有些苹果醋，陈意要吗？”
　　“啊，不用了。”陈意将那个见了点底的杯子推开，默默地喝了口之前凉掉的茶。

　　“倒给我吧，我挺喜欢的。”
　　许长岁将杯子递过去，看了陈意一眼。

　　陈意现在的心情应该好了很多，至少脸上的笑容像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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