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次刃归途

　　疫情给医院罩上了一层额外的隔膜，却也意外给了凯文一段难得的“缓冲期”。

　　探视被严格限制，原本可能像拆盲盒一样轮番涌来的成员们，被一道无形规定挡在了外面。偶尔有视频通话请求弹出，也总被崔胜澈以“凯文需要静养，视频容易让他激动（其实主要是怕自己绷不住）”为由，温和而坚定地拦下。

　　于是，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苍白房间里，时间像被调成了0.5倍速。陪伴凯文的，几乎只有崔胜澈——这位队长仿佛把病房当成了临时队长室，只是这里需要他照顾的对象从十二个精简到了一个，而且这个对象还时不时用失忆的眼神看他，让他心里酸溜溜的。

　　凯文最初觉得这配置有点夸张：队长亲自陪护，寸步不离？这在韩娱圈简直是稀有事件。要么是SEVENTEEN突然集体放假（可能性堪比外星人访韩），要么就是他在队内的“忙内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大概是那种摔一跤会有十三个哥哥同时倒吸凉气、掉根头发会引发全团护发焦虑的级别。

　　崔胜澈带来的手机和电脑成了凯文的“新玩具”。他自己的手机在车祸中英勇就义，数据恢复情况未知。崔胜澈递来备用机时语气自然：“密码是你生日，账号都帮你登好了，还是你惯用的那几个——‘耶耶最帅1999’、‘rap之神不会输’之类的。”

　　凯文接过手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些密码……这么直白的吗？前世的自己可是会用加密算法生成十六位混合密码的人。但当他尝试输入“耶耶最帅1999”，屏幕应声解锁时，一种“这果然是我会干的事”的微妙认同感油然而生。

　　前几天他大部分时间还在和晕眩搏斗，清醒的时间像抢到手的限量版专辑一样珍贵。崔胜澈就守在旁边，有时处理邮件，有时只是坐着看他，眼神专注得像在检查一件珍贵但暂时出了故障的乐器。

　　凯文暗中观察着这位哥哥。崔胜澈的照顾熟练得像个专业护工——如果专业护工会因为你多看两眼水杯就立刻递上插好吸管的水，会因为你皱下眉就调整三次枕头角度直到你露出“勉强还行”的表情，还会在你试图问一些基于“混乱记忆”的刁钻问题（比如“YG现在的制作人水平整体下滑了吗？”）时，面不改色地给你剥个橘子塞过来：“这个甜，吃了再说。”

　　但最让凯文措手不及的，是那些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

　　比如某天他被噩梦惊醒（一半是前世阴影，一半是“这梦编得不错下次别编了”的自我吐槽），还没完全睁眼，就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崔胜澈的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声音还带着睡意：“没事没事，哥在呢，噩梦都是假的……除非你梦到我没收你游戏机，那个是真的。”

　　凯文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自动调整姿势，脑袋熟练地找到对方肩膀最舒服的位置靠好，甚至无意识蹭了两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肌肉自带导航系统。

　　凯文内心：“？？？我这身体是装了‘自动寻哥’插件吗？”

　　崔胜澈似乎对他的僵硬和随后的“投降”十分满意，拍背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说：“看，你的身体还记得。”

　　又比如凯文精神稍好时，靠在床头用电脑。崔胜澈会非常自然地凑过来，手臂一伸，虚虚环过他身后，下巴搁在他发顶——一个人形支架兼实时弹幕机。

　　“这首，《Home》，记得吗？你写的rap部分，录制那天你吃了三盒草莓都没找到感觉，最后是珉奎学狗叫把你逗笑了才过的。”

　　“这个直拍，去年MAMA你的个人镜头，弹幕全是‘低音炮杀我’和‘凯文用脸杀人判几年’。”

　　凯文的背脊每次都会先叛逆地僵直一秒，然后被身体记忆强行镇压：“放松，这是常规操作。”他甚至会下意识地点头附和，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最让他想给自己身体发“叛徒警告”的一次，是某个午后。他醒来觉得有点热，迷迷糊糊地用手背贴自己额头，又很自然地去贴旁边崔胜澈的手背——一套体温对比连招打得行云流水。

　　两人同时愣住。

　　崔胜澈先反应过来，反手握住他手腕，另一只手自然地探过来贴他额头。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不烧，倒是有点凉……你是不是又偷偷调低空调了？”崔胜澈眯起眼。

　　凯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但身体记忆显示：你确实有这个前科。）

　　崔胜澈松开他，转身去调温度。凯文盯着自己刚刚被握住的手腕，内心OS：“这身体怎么回事？被碰手腕脉搏都不带加速的？这是多习以为常啊？！”

　　几天下来，凯文发现自己的“高冷失忆人设”正在遭遇严峻挑战。不是崔胜澈说了什么感人台词，而是那些细碎又持续的亲近，像温水泡饼干一样，一点点软化了他心里那堵名为“前世队长の防备”的墙。

　　他开始在崔胜澈递水时不再刻意避开指尖接触；会在对方靠在椅子上睡到脖子歪时，下意识伸手想帮忙扶正（虽然手伸到一半又紧急撤回）；甚至有一次崔胜澈说“肩膀好酸”，他差点脱口而出“我帮你按按”——幸好理智及时捂住了嘴巴。

　　这天下午，崔胜澈被一个公司电话叫出去。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凯文一人。

　　他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有点太安静。拿起新手机——崔胜澈刚给他换的，最新款，壁纸是SEVENTEEN十四人合照，照片里他笑出一口白牙，眼睛弯得像月牙。

　　“这真是我？”凯文挑眉，手指划过屏幕，“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萨摩耶……哦不对，他们好像真的叫我萨摩耶。”

　　他点开粉丝社区，打算看看“外界舆论”。

　　然后，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热帖】#凯文车祸康复打卡楼# 每日祈祷，耶耶早日回家！

　　【分析帖】从凯文历年直拍微表情分析其性格变化：从青涩小狗到开心萨摩耶的进阶之路（附300张截图）

　　【视频】“凯文低音炮杀人合集”——当你以为他是个可爱忙内时他开口了

　　凯文点开那个视频。

　　屏幕里的自己在舞台上握着麦克风，眼神锋利，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沉的rap像滚石般砸出。弹幕疯狂滚动：
　　“救命这低音是我能免费听的吗？！”

　　“上一秒：可爱耶耶下一秒：苏神降临”

　　“建议查查凯文，不像演的”

　　凯文：“……”这舞台气场，居然有点帅。但那个在后台被拍到抱着狗狗玩偶睡着的是谁？同一个我吗？

　　他继续往下翻。

　　【粉丝二创】当凯文变成三头身Q版：耶耶刀出击！

　　配图是个圆滚滚的白毛小人，手里举着比身体还大的麦克风，表情奶凶。

　　凯文扶额：“耶耶刀又是什么……”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花名大全”：

　　次谜、耶皇、狼耶、雪刃、音棘、耶耶刀、凯导、次忙内、闪刃……

　　凯文（瞳孔地震）：“我就出个车祸，你们连我江湖称号都排好序了？？”

　　最绝的是某个帖子标题：【理性讨论】凯文醒来后如果失忆，按韩剧套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高赞回复：“首先会对队长说‘你是谁’，然后队长心痛落泪，全体成员轮流上演‘你记得我吗’苦情戏，最后凯文在某个契机下恢复记忆，团魂爆发，泪洒舞台——我连BGM都选好了。”

　　凯文：“……”你们猜得还挺准，除了没落泪那段。

　　他憋着笑，继续翻看各种饭制视频：有把他所有撒娇镜头剪成“耶耶诱捕器”合集，有把他rap部分混音成催眠曲的“用凯文的声音哄你睡觉”，甚至还有粉丝写的“凯文失忆后文学”，剧情离奇得让他想给作者寄刀片（但又有点想看后续）。

　　正当他对着一个“凯文模仿成员名场面”的合集笑得肩膀发抖时，病房门被推开。

　　崔胜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看什么呢这么开心？”他走近，瞥见手机屏幕，“哦，在看自己的黑历史合集？”

　　凯文迅速锁屏，但嘴角还没收回去。“……没有，就随便看看。”

　　崔胜澈把袋子放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盒：“净汉让送来的汤，说他亲手熬的——虽然我怀疑是点的外卖重新装盒。”

　　他盛出一碗，递给凯文，状似随意地问：“看到什么好玩的？分享一下？”

　　凯文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他们叫我耶耶刀。”

　　崔胜澈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那个啊，因为你舞台像刀一样利，私下又像萨摩耶。”他坐下来，眼睛弯着，“还有更离谱的，你想听吗？”

　　凯文默默点头，内心：我已经看到“凯导”和“狼耶”了，还有什么能震惊到我？

　　崔胜澈掰着手指数：“有粉丝说你像‘雪刃’，外表纯良内里锋利；还有说你rap是‘音棘’，带刺的美感；哦对了，上次你感冒声音有点哑，直播时有人刷‘病弱战神’，气得你当场清了十次嗓子。”

　　凯文：“……”这届粉丝是成语大赛冠军吗？

　　他低头喝汤，热气熏得眼睛有点湿。这些陌生的、热闹的、甚至有点好笑的关注，像温暖的潮水，一点点漫过他记忆里那些冰冷坚硬的碎片。

　　“大家……”他顿了顿，“都很活跃啊。”

　　“何止活跃。”崔胜澈笑着说，“你昏迷那几天，官咖差点被刷崩。现在你醒了，他们又开始操心你失忆后会不会性格大变——有人说‘冷面凯文也很带感’，有人说‘还是耶耶好’，吵了几百楼。”

　　凯文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也笑了。“那我该怎么办？”

　　“做你自己就行。”崔胜澈看着他，眼神温和，“想得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你是凯文这件事不会变。至于耶耶还是狼耶……”他耸耸肩，“反正都是你。”

　　窗外夕阳西下，暖橘色的光铺进病房。凯文捧着温热的汤碗，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警惕的亲近、那些陌生又热闹的关注、甚至这具身体自带的“撒娇惯性”，似乎……

　　也没那么难接受。

　　毕竟，当一个被全员宠爱、还有一群脑洞大开的粉丝的“次忙内”，好像比当一个孤军奋战的前队长，要轻松有趣得多。

　　他悄悄解锁手机，把那个“耶耶刀”表情包保存了下来。

　　——就当是，新人生的第一个纪念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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