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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下午两点零三分,陆燃推开光明路派出所的玻璃门。
接待台后面坐着个年轻女警,看见他,眼睛一亮:“陆先生?这边请,陈警官在调解室等你。”
“不是说他今天调休吗?”陆燃挑眉。
“临时取消的。”女警压低声音,“陈哥上午跟所长吵了一架,然后就被叫回来了。你小心点,他心情不太好。”
陆燃心里有了点数。
调解室在走廊最里面,门关着。他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陈恪的声音:“进。”
推开门,陈恪坐在桌子一头,面前摊着几份文件。
他换了便服,深灰色POLO衫,黑色休闲裤,坐得笔直。见陆燃进来,只是抬了下眼皮。
“坐。”
陆燃拉开对面的椅子,刚坐下,陈恪就把一张纸推过来。
“昨晚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半,你在听雨轩茶楼。”陈恪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根据茶楼周边的公共监控,你在此期间多次出入非公共区域,包括但不限于消防通道、地下储藏室、经理室门口。”
陆燃面不改色:“我在做安保系统现场勘测,客户授权过的。”
“勘测需要撬锁吗?”陈恪又推过来一张照片,是那个地下室的暗格锁,“还有这个解码器,正规安保公司会用这种涉嫌非法开锁的工具?”
照片拍得很清楚,连解码器上的序列号都看得见。
陆燃心里骂了一声。
茶楼里有隐藏摄像头,他居然没发现。
“陈警官,”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您一个社区民警,怎么对茶楼安保这么感兴趣,还是说您也接了那边的私活?”
陈恪的眼神冷了一下。
“李三昨晚在医院醒过来,交代了点新东西。”他跳过陆燃的问题,“他说有人出三万块钱,让他去偷便利店冰柜里的备用硬盘。接头人是个穿灰夹克的中年男人,下巴有道疤。和你昨晚在茶楼拍到的,是同一个人。”
陆燃笑了:“所以您跟踪我?”
“我在调查案件。”陈恪纠正,“而你,陆燃先生,涉嫌非法入侵、破坏他人财物、以及妨碍公务。如果我想,现在就可以拘留你二十四小时。”
“但您不会。”陆燃往后一靠,“因为您需要我手里的东西。比如这张照片。”
他把手机解锁,推到桌子中间。
屏幕上是他昨晚拍的,陈守正打拳的那张照片。这次是完整版,老爷子的脸清晰可见。
陈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你从哪里弄来的?”
“茶楼地下室,一个暗格里。”陆燃收回手机,“除了这张,还有二十多张其他老人的照片,一本记录了武林人士信息和功法特点的笔记本。哦对了,名单上也有您师父的名字,备注是守墨阁陈守正,功法方圆诀已至化境,然旧伤在身,实力存疑。”
他每说一句,陈恪的脸色就沉一分。
“笔记本在哪?”
“拍完照放回去了。”陆燃耸肩,“打草惊蛇不是我的风格。不过陈警官,您师父知道有人这么惦记他吗?”
陈恪沉默了很久。
窗外传来警车出警的鸣笛声,由近及远。调解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你想要什么?”陈恪终于开口。
“合作。”陆燃直截了当,“您有警察的身份和资源,我有技术手段和信息渠道。那个白鸿云、灰夹克、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明显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单打独斗,咱俩谁都查不穿。”
“警方办案不需要……”
“不需要黑客协助,我懂。”陆燃打断他,“但您确定这案子还在正常办案流程里吗?一个社区民警,私自调查辖区外的茶楼,调取非涉案场所的监控,这符合规矩吗?”
陈恪被噎住了。
陆燃趁热打铁:“您师父今年七十二了,旧伤在身。如果那些人真的对武林人士有什么企图,他老人家会是第一个目标。您一个人护得住吗?”
这句话戳中了要害。
陈恪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松开,又握紧。他看了眼墙上执法为民的标语,又看了眼陆燃那双写满我能搞定的眼睛。
最后,他叹了口气。
“茶楼的安保项目,你不能继续了。”
“已经接了,违约要赔三倍。”陆燃说,“不过我可以把设计方案做得留有后门。您懂的,那种只有设计者知道的漏洞。”
陈恪皱眉:“这是违法。”
“这叫技术性调整。”陆燃面不改色,“再说了,您昨晚不也翻墙进民宅了?咱俩半斤八两。”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陈哥,所长找你。”
“知道了。”陈恪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在这等着,我回来之前别走。”
“放心,我又不跑。”陆燃摆摆手。
陈恪离开后,陆燃掏出手机,快速给老猫发了条消息。
【陆燃】:茶楼项目有变,暂停所有明面调查。暗线继续,重点查白鸿云过去十年的资金流水。
【老街-老猫】:收到。陆哥,还有个事,那个灰夹克今天上午去了趟城南工业园,进了7号仓库。
【老街-老猫】:[定位]
【陆燃】:仓库登记信息?
【老街-老猫】:查不到,注册公司是空壳,法人是个八十岁老太太。
陆燃把定位保存。
城南工业园,和陈恪之前提到的IP段地址吻合。
五分钟后,陈恪回来了,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我被停职了。”他关上门,声音很沉,“一周,理由是调查手段不当,可能引发民事纠纷。”
陆燃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所以您现在是无业游民?”
“暂时性停职。”陈恪强调,“而且所长让我写五千字检查,下周一交。”
“那正好。”陆燃站起来,“既然闲着,不如跟我去个地方,就当民间人士自发协助维护社会治安?”
陈恪盯着他:“去哪?”
“城南工业园,7号仓库。”陆燃晃晃手机,“灰夹克今天上午的行程。我猜,那里应该不止有茶叶。”
下午三点半,城南工业园。
这一片是九十年代建的老工业区,大部分厂子都搬走了,剩下的仓库要么空置,要么租给物流公司。
7号仓库在最里面,红色砖墙,铁皮屋顶,大门紧闭。
陆燃把车停在两百米外的路边。
一辆黑色SUV,是他去年接私活赚来的,改装过发动机和悬挂,内饰简陋,但后座塞满了电子设备。
“你的车?”陈恪看着中控台上贴着的“代码是我老婆”的贴纸,嘴角抽了抽。
“代步工具。”陆燃从背包里掏出无人机,巴掌大小,纯黑色,“先侦查一下。”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贴着仓库屋顶飞了一圈。
实时画面传回平板:仓库侧面有扇小门,门口停着一辆银色面包车,车牌被泥糊住了。屋顶有个排气扇在转,但窗户都从里面封死了。
“热成像。”陆燃切换模式。
画面上出现三个人形热源,都在仓库深处。其中一个坐着,另外两个在走动,搬东西。
“看不清在搬什么。”陆燃把平板递给陈恪,“您觉得呢,陈警官?”
陈恪看得很仔细:“坐着的那个人,呼吸节奏不对。太慢,太深。像在调息。”
“练功?”
“可能。”陈恪推开车门,“我绕到后面看看。你在这等着,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回来,或者里面有什么动静,立刻报警。”
“您一个人去?”陆燃挑眉,“停职人员单独行动,这不符合规矩吧?”
陈恪的动作顿住了。
陆燃咧嘴一笑:“所以得两个人一起去。我负责技术支援,您负责……嗯,物理交涉?”
两人对视三秒,陈恪妥协。
他们从侧面的围墙翻进去,陈恪先上,拉陆燃一把。落地时陆燃的脚崴了一下,被陈恪及时扶住。
“谢了。”陆燃压低声音,“不过您这身手,当社区民警真是屈才。”
“少废话。”
仓库后墙有扇气窗,玻璃碎了,用木板钉着。陈恪轻轻撬开一块木板,往里看。
仓库里堆满了纸箱,大部分是茶叶、茶具,但角落里有几个长条木箱,上面印着“精密仪器”的字样。
灰夹克和一个光头壮汉正在开箱,里面是——
“弩?”陆燃凑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玩具,是真家伙。
复合弩,带光学瞄准镜,旁边还放着几盒弩箭。
“这是管制器械。”陈恪的声音冷了下来,“非法持有、运输、买卖,够刑事立案了。”
“不止。”陆燃用手机放大画面,“你看箱子上的标签,发货地是境外,收货人听雨轩茶文化研究会。白鸿云还真敢写。”
正说着,坐在仓库深处的那个人站了起来。
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练功服,平头,太阳穴微微鼓起。他走到木箱前,拿起一把弩,掂了掂,又放下。
“这批货质量一般。”他开口,声音沙哑,“不过对付那些老家伙,足够了。”
光头壮汉赔笑:“王师傅,您要求太高了。现在市面上能弄到的也就这样了,真家伙不好搞。”
“我知道。”被称作王师傅的男人摆摆手,“下批什么时候到?”
“下周。白老板说,等茶楼的安保系统升级完,就可以安排‘交流会’了。”
“交流会……”王师傅冷笑,“名字起得真好听。”
陈恪轻轻碰了碰陆燃的肩膀,示意撤退。
两人刚退到墙根,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在外面!”
紧接着是脚步声,快速逼近后墙。
“跑!”陈恪低喝。
他们翻墙出去,刚落地,仓库后门就开了。灰夹克和光头冲出来,手里拿着钢管。
“站住!”
陆燃跟着陈恪往停车的地方跑,但崴了的脚拖慢了他的速度。眼看灰夹克就要追上来,陈恪突然转身,迎了上去。
“你继续跑!”
陆燃没听他的,反而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玩意儿。强光手电,但加了爆闪模式。
他对着追兵的眼睛按下开关。
刺眼的白光瞬间爆发,灰夹克和光头下意识闭眼。陈恪抓住机会,一个扫腿放倒光头,同时抓住灰夹克挥来的钢管,顺势一拧一拉,把人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走!”陈恪拉起陆燃,跑向SUV。
车子发动时,仓库里又冲出三个人,但已经追不上了。
陆燃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冲出工业园,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人跟来。
“您刚才那两下,”他喘着气说,“绝对不是警校教的。”
陈恪没接话,只是检查自己的手,刚才夺钢管时擦破点皮。
“弩箭,管制器械,还有那个王师傅……”陆燃一边开车一边复盘,“他们说的交流会,恐怕不是什么喝茶论道的雅集。”
“嗯。”陈恪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我得上报。非法持有弩箭,已经够立案侦查了。”
“然后呢?”陆燃问,“等专案组成立,走流程审批,调取证据,等查到白鸿云头上,他早就把证据销毁,人跑没影了。”
陈恪的手指停在拨号键上。
“您师父在名单上,王师傅说对付老家伙足够了。”陆燃继续加码,“我不懂武林规矩,但用弩箭对付练武的老人,这算不算不讲武德?”
车子停在红灯前。
陈恪看着窗外流动的车流,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收起手机。
“茶楼的安保系统,你什么时候能搞定?”
“设计方案三天,安装调试两天,最快五天。”陆燃说,“不过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加速。”
“加速到多久?”
“两天。”陆燃咧嘴,“加钱就行。”
“钱我出。”陈恪说,“但你要确保,系统安装后,我们能随时掌握茶楼里的一举一动。”
“监听、监控、门禁记录,甚至空气传感器检测异常聚集,全套服务。”陆燃打了个响指,“不过陈警官,这算不算滥用职权……哦不对,您停职了,那算非法监视?”
陈恪看向他:“那你接不接?”
“接,当然接。”陆燃笑了,“我这人最爱凑热闹了。”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进。
陈恪报了个地址:“去这里。我师父想见你。”
陆燃差点踩错刹车:“现在?我这形象……”
他指了指自己——破洞牛仔裤,沾了灰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
“师父不在意这些。”陈恪顿了顿,“而且,有些事,他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下午五点,陈氏推拿店。
陈守正正在后院晾药材,看见陈恪带着陆燃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招招手:“来了?坐。小恪,去泡茶。”
陆燃有点局促。
他很少和这个年纪的长辈打交道,更何况对方可能是传说中的武林前辈。
后院不大,收拾得很干净。墙角摆着几个石锁,大小不一,最小的也有二十斤。
葡萄架下放着竹椅和小桌,桌上摆着棋盘。
“陆燃是吧?”陈守正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的,“小恪跟我说了,昨晚多谢你。”
“应该的。”陆燃老实坐着,“陈老,我……”
“别紧张,我就是个开推拿店的老头子。”陈守正摆摆手,“听小恪说,你在茶楼发现了些东西?”
陆燃看了眼陈恪,后者点点头。他于是把昨晚的发现又说了一遍,包括照片、笔记本、名单,还有今天仓库里看到的弩箭。
陈守正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白鸿云……”他喃喃道,“果然是他。”
“师父认识?”陈恪端着茶盘过来。
“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陈守正接过茶杯,没喝,只是捧着暖手,“那时候他还年轻,是听雨剑派的弟子。那一派讲究剑如细雨,润物无声,走的是阴柔诡谲的路子。后来武林式微,听雨剑派也散了,没想到他转行做了茶楼老板。”
陆燃捕捉到关键词:“听雨剑派和无根之萍有什么关系吗?”
陈守正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
“看来你知道自己的来历。”老人缓缓说,“无根之萍和听雨剑派,百年前算是同源,都讲究变和巧。但后来分道扬镳。听雨剑派走了邪路,开始研究暗器和毒物,被武林共逐。无根之萍则坚持以巧破力,以变应变,虽然也不受待见,但至少堂堂正正。”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白鸿云这个人,野心很大。三十年前他就想整合各派武学,创出一门天下无敌的功夫。但各家传承都是祖辈心血,谁肯外传?他碰了一鼻子灰,没想到三十年过去,还没死心。”
“所以他现在改用强了?”陆燃皱眉,“用弩箭逼迫老人交出功法?”
“恐怕不止。”陈恪开口,“如果只是要功法,偷拍、观察、甚至花钱买都行。但他用了交流会这个词,还特意升级茶楼安保——我怀疑,他想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一次性解决。”
院子里安静下来。
风吹过葡萄叶,沙沙作响。
“小恪。”陈守正放下茶杯,“这事你别管了。我已经七十二,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怕他。你好好当你的警察,别惹麻烦。”
“师父……”
“我说了,别管。”陈守正的语气难得严厉,“白鸿云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肯定有人有势。你一个社区民警,斗不过。”
陈恪不说话,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很紧。
陆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开口:“陈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让他的计划进行不下去呢?”
两人都看向他。
“茶楼的安保系统在我手里。”陆燃说,“我可以让它变成一套监控系统,白鸿云在茶楼里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我们这里。如果他真想搞什么交流会,我们可以提前知道时间、地点、参与人员,然后……”
“然后报警。”陈恪接话,“非法集会,持有管制器械,够抓他了。”
陈守正看着两个年轻人,良久,叹了口气。
“你们啊……”他摇摇头,又笑了,“行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不过记住一点:安全第一。如果发现不对劲,立刻撤,别逞强。”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陆燃。
“见面礼。我们守墨阁的伤药,化瘀止血效果不错。你昨晚崴了脚吧?回去敷上,明天就能好。”
陆燃接过,布包还带着体温:“谢谢陈老。”
“别谢我。”陈守正摆摆手,“真要谢,就帮我看好这小子。他脾气倔,认死理,你脑子活,多带带他。”
“师父!”陈恪耳朵有点红。
陆燃笑了:“放心,我一定把陈警官带得活泛点。”
从推拿店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站在店门口,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接下来怎么办?”陆燃问。
“你先回去做茶楼的系统设计,尽快。”陈恪说,“我继续查白鸿云的社会关系和资金流水。还有那个王师傅,我回去查查档案,看有没有前科。”
“分工明确。”陆燃点头,拿出车钥匙,“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骑车。”陈恪指了指墙角的共享单车。
陆燃看着他一本正经扫码开锁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陈警官。”
“嗯?”
“合作愉快。”陆燃伸出手。
陈恪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上去。
手掌宽厚,温暖,虎口有茧。
“嗯。”他应了一声,“小心点。”
陆燃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里看见陈恪还站在路灯下,推着单车,身影挺拔得像棵青松。
他收回目光,踩下油门。
手机震动,是老猫发来的新消息。
【老街-老猫】:陆哥,查到个新情况。白鸿云名下有个基金会,叫“传统文化保护基金会”,过去三年接受了大量捐款,其中最大一笔来自海外,汇款方是蓬莱进出口贸易公司。
【老街-老猫】:我查了那家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是个华裔,姓陆。
陆燃的手猛地一抖,车子差点偏离车道。
姓陆。
他靠边停车,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然后快速打字。
【陆燃】:把那个华裔的资料发我,所有。
【老街-老猫】:得嘞!不过陆哥,这名字跟你同姓诶,该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陆燃】:先发过来。
几分钟后,一份PDF传到手机上。
陆燃点开,第一页是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眉眼神态……
和他父亲有七分像。
姓名栏写着:陆远山。
他父亲的名字。
陆燃关掉文件,靠在驾驶座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阴影。
“爸……”他轻声说,“你到底……卷进了什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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