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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能吃软饭的嘛
严言一身湿漉漉地盯着面前这个人,期间还打了多个喷嚏,本来他头发就挺长了,现在一打湿,效果不易于女鬼。荧光绿此时也没好到哪去,荧光色的衣服沾了水贴在身上紧身的像个变身失败的铠甲勇士。
两人在石头上坐着呛了好几口气才反应过来,严言上来就是吐,这他大爷的海水怎么能这么咸!
“你谁?”把嘴里的海水吐出来后,严言率先开口质问。
谢浔本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根据前面的推断,转念一想自己英勇救助的对象是个抑郁要自杀的青年,语气差一点也是能理解。
于是谢浔抹了把额前的湿刘海,“你救命恩人看不出吗?”
“呵”严言脸色已经不能再差了。“拉我下海的救命恩人?”
谢浔看见对面人挑着眉一脸低气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也一挑眉,“嗯?你大半夜一脸要炸银行的样子,跑到海边来不是来跳海的,难道还是来欣赏深夜海景的?”
“你家太平洋的管这么宽?”严言的语气很冲,谁无缘无故被拖下海心情应该也不会太好。不过下一秒他就从对方话里听出了意思,搞半天自己是被当成了新闻上那种深夜跳海的抑郁青年。
“我操?你不跳那你大晚上的来海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神经病啊?”
严言倒是楞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他总结的也没错——刚才还腿麻了往海边倒......
——也能理解。
于是他不说话了,谢浔也没说话,顶着一头湿发盯着他。
四周陷入一场尴尬的安静。
严言此时的脑子里开始不停回放,自己刚刚那丢人模样还被这人一直坐后面看着,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半响,严言僵硬地开了口:
“谢谢关心,我只是腿麻了。”
谢浔挑了个眉盯着他,复盘中想了一下自己这算不算拉人跳海。但自己是好意的,起码出发点是好的,那就这么算了吧,道歉的话说了面子上挂不住,谢浔便端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后面感冒还没好的严言也受不了这一身紧贴着皮肤是湿衣服,想着要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刚走动一步,脚底猝然传来一阵刺痛。
“靠!”
前面的人还没走远,听到这声转过身来,便看见刚刚被他好心拉下海的人正垫着右脚尖姿势怪异的在石头上走。
“大哥你腿还麻着呢?”谢浔尽量想把语气收着点掩盖掉自己刚刚不占理的行为,但一张嘴,又极其自然地带上一股嘲讽味。
“有意见?”严言回话也带上了火气。
“没意见,挺持久哈!”不对有点歧义,谢浔看见面前白衣男炸毛,又嘴贱的补了句,“够男人。”
......
严言索性坐回石头上,把鞋袜一脱,右脚底板已经出了一块血痕了,血痕中间还闪闪发亮,心中暗骂一声。
玻璃渣应该是掉下去时落到鞋子口上的,刚才一晃一动一摔直接往鞋里深入。他把玻璃碎片拿开正打算扔时,前面人又嘴欠地说话了。
“不行啊哥,我们这都是穿拖鞋打赤脚的,随地扔容易误伤啊。”
不愧是热心好市民,严言瞟了一眼谢浔,都说到这了,再不文明也不太好,再一看鞋袜,都还是湿的,带着海水的袜沾上伤口更是一阵酸爽。
于是严言又抬头望了一眼谢浔。
十分钟后,谢浔将一双拖鞋丢在严言面前,严言看着面前这双同样荧光绿的拖鞋嘴角抽了又抽,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付款码拿来,多少钱我转你。”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脚踩下去太用力了,还是玻璃渣有残留,严言换上拖鞋后右脚还是只能一垫一垫小心的走,不然那口子又崩开。
“嘶——”谁料想这石头凹凸不平的正抵住那口子,饶是在外注重形象的严言也忍不住吸了口气。前面这人正对着他还没转身,看着他这模样直接嘲笑出声:
“刚夸完你够男人呢,要不要我背啊?”
“......滚。”
“男人也要偶尔示弱嘛!”
“......”
严言最终艰难的选择一边扶着旁边的大石头一边在前面的石头处找出块平整的地再一步步跳出来。
“这附件哪有药店?”严言想起屋里应该没有碘酒,好像连药包都没有,倒是那老太吃的保健品一大堆,那就得自己去买点了。
“这个点,老李头早回去给他高三的崽熬营养汤了,你跟我走吧。”
谢浔笑着便往严言那辆摩托那边走,上了车自然熟的伸手朝他要钥匙。严言受不了一边垫脚一边走的奇怪走姿了,便一跳一跳的跟了过来,目前来看这个热心市民虽然正常不到哪里去,但也应该不是什么拐卖人口贩子,他走到跟前,无视掉谢浔伸出的手,
“后面去。”
谢浔指的地很近,几分钟就到,要停车了严言开始后悔了,刚上来时有后面那个人撑着,现在要刹车了一只脚不太好稳住这个笨重的摩托,严言不自觉地吸了口气。
还没完全停下,突然感受到身后人脚已经下去撑着了,严言提起的那口气这才松下,然而刹车打下来刚停下,便意识到身后那人已经翻腿下去了,那口气又上去了堵着胸口要炸出来,人带着支撑腿一走,车身立马一晃,右脚便结实地踩了下去。
严言发出一声闷哼。
而面前这人像是在憋笑,但憋的还挺成功,愣是没笑出声来,看着他那狼狈模样慢悠悠走过来帮着把车扶好,然后拍了拍手“走吧,进屋。”
严言心中问候了数十次荧光绿父母,要不是看见他在掏出一个药箱来意识到这个人现在是来帮他包扎的,不然就着残腿跟他现在干上一架的心都有。
这个屋子跟他现在住的那布局大体是一样的,同样两张卧室门对着客厅沙发上的大窗户,另一个门在厨房那边,里头的屋子小上一圈但带着阳台。不过这里客厅的沙发是黄色的,整个色调氛围跟严言现在住的那里一对比,那就是一个夏天一个冬天的感受。
谢浔蹲在沙发边上把箱子打开,头也没抬地跟严言说话:
“脚底里面还有没有玻璃渣?”
根据脚底的刺痛感这酸爽,严言想着还应该真有遗留,他把腿朝头这个再放点,但感觉这个姿势好丑,于是又移开些,但平时也要戴眼镜听课,现在这只靠肉眼的处境还不够看清一点点在肉里的玻璃渣渣,就算看见了好像也不好取——
谢浔从厨房端出了浅浅一盆加盐加醋的温水,看到沙发上维持着别扭姿势又不肯进一步动作的严言不由得又想嘲笑一番。
“喊声哥就帮你弄出来。”
“滚一边去。”
“啧,不服软的男人以后怎么吃软饭。”谢浔看他这样便直接上手抓住严言的脚踝,“不想被针扎就别动。”
一个大男生被别人抓脚多少还是有些别扭,严言僵着身子没动,好在谢浔没用多久,把他腿泡在温水里后用针一挑总算是解决了。
“谢了。”脚底板还有点痛意,严言躺在沙发上一时半会也不太想动。“我叫严言,最近搬过来的。”
谢浔把针擦完后收了,头也没抬地回了自己的名字,“谢浔。”
这时手机刚好响了,谢浔擦了擦手去接,果然是杨杰打来的,他随便应付了几句,说自己估计不过去了,然后一瞟沙发上的人便要杨杰把手机递给小跳头。
“说句对不起。”谢浔也把手机举到严言面前,“你刚刚可差点把人家撞进医院了。”
严言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心想原来是一起的,难怪看着这颜色有点眼熟,不过确实是自己飙车太快的原因,便也直接地说了句对不起。
谢浔收回手机,又对着那边说了几句话后挂断电话。把手机重新丢回口袋后,谢浔掀起眼皮看了眼沙发上没有动的严言。
不走?
无家可归?
暴躁阴郁跳海青年的形象又跳回谢浔的脑海里,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严言就开了口:
“脚还有点痛,现在不太好骑车,介意我再待会吗?”
谢浔喉咙动了动,琢磨了一会这人再跳海的可能性,前面虽说是自己拉的,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这种脚底还有玻璃渣的暴躁阴郁青年——
“你待呗,不过晚点我要出门,你别待太晚就行。”
此后便无话。
风扇在一边支支吾吾地响着,天气本就热,严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快干了一半了。他偏头看见谢浔洗完澡回来后也没吹头发,就躺在另一个沙发里玩着手机,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可能是因为感觉对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也可能是在那个家里和那个并不熟悉的奶奶天天这样相处了好多天的原因。
灯光被调成了暖光灯,正适合发呆,严言带上了耳机也往沙发后背上一靠。
十点快要到了。
谢浔得去店里守着,起身看见旁边人已经闭上了眼,不知道睡着没,谢浔凑过去又看了看。
闭上眼睛时还是挺文静的,半干的头发搭在额上,再下面点,眉毛挺浓,左眼下还有颗泪痣,嘴巴,嘴巴也挺红润的。
收拾收拾还是能吃软饭的嘛,谢浔心里评价了一句,然后拿了充电器轻声开了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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