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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也许在寒冬落水确实不妙，身上总是觉得很冷。
项云拖着湿透的身子回到家时，整个人已经昏沉得几乎睁不开眼。她机械地换下打湿的衣服，昏昏沉沉中倒在了床上。
中途似乎醒过一次。又或许只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界。
朦胧中有人影在晃动，一只干燥有些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随即传来压低的声音：“...烧起来了。”
她好像还迷糊中起来喝了水吃了什么药丸。
躺下后，她再度沉入梦境。
是她经常做的那种梦。
那是江湖。
梦里的她总是一袭黑衣，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江湖人喊她为“无影”，因她杀人时剑光一现，血还未溅出，喉间已绽开一线嫣红。
可她不是无情的剑客。在她的记忆深处，有一个被她守护的人，项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知道她是心甘情愿俯首听命。为他杀人，为他染血，成为他手中的剑。
偶尔，她的脚步会拐向一座种满铃兰的府邸。
那里有一位红衣公子，世人赞他琴艺无双，因那府邸种满铃兰，世人被称他为铃兰公子。
这位“铃兰公子”住在偏院，他弹奏的古琴狂野热情，有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但他却总说：“我的琴...本就不配称为雅乐。”
黑衣的剑客抱剑立于廊下，她不知道怎么赞扬，就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好听。”
公子抬头，“...只有你会这么说。”
公子继续弹奏，或如疾风或如骤雨，也许里面也藏着不甘吧。
一曲完，梦已醒。
梦醒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斜斜地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眼的金线。
项云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厮杀中抽离。很快她闭上双眼，开始复盘梦境。
又是这个梦。
最近，梦里那位“铃兰公子”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项云睁开眼，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她曾经因为梦里的琴声，对古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偷偷跑去琴行试过。可现实中的古琴音色沉静内敛，根本不像梦中能那种近乎癫狂的节奏。
“难道……真的是我的幻想？”她低声喃喃，又摇了摇头。
梦里的琴声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一次醒来，她的耳畔都仿佛还回荡着余音。
可世上哪有那样的琴音？像暴雨倾泻，刀剑铮鸣，带着某种压抑不住的、近乎暴烈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这些纷乱的思绪，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字条上。
「粥在锅里，自己热。药在桌上，记得吃。我出去一趟，尽量早点回。——哥」
字迹潦草，一看就是随手写的。可项云盯着这张字条，指尖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她。
——那个人会细心的教她各种有关音乐的知识，会在乎她的情绪，会轻轻摸着她的头说“没事的”。
可后来，她辜负了那个人。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回不去了。
项云垂下眼，将字条轻轻折好，放进抽屉里。
她起身走向厨房，掀开锅盖，里面果然温着一碗小米粥，米粒熬得软烂，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米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盯着粥，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真有人记得她啊。
加热后，项云慢慢喝完了一碗温热的粥，又乖乖吃了药。药效很快上来，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皮也沉得抬不起来了。
她拖着脚步回到床边，一头栽进被窝里，很快又陷入昏沉的睡眠。
她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又热又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黏在发丝间，脖颈和后背也湿漉漉的。她迷迷糊糊地蹬开被子，可没过多久又觉得冷，只好把被子拽回来。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小云？”
项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项云勉强睁开眼，发现窗外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窗帘。
“醒了？”项风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瓶饮料，似是电解质水。他凑近看了看妹妹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舒展开来，“嗯，退烧了。”
“不行。”项风斩钉截铁地拒绝，“刚退烧，一洗澡又着凉怎么办？至少等明天。”
项云皱了皱眉，心想：“那我岂不是发臭了？”
但她没反驳，只是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哥哥的建议。
项风见她没坚持，满意地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略带得意：“对了，你换下来的衣服，我全丢洗衣机洗了，已经晾好了。”
项云一愣：“全部？”
幸好她那大衣不是纯羊毛的，不然得霍霍没了。
“全部！”项风扬了扬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活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项云看着他这副表情，一时语塞。
全部？
该不会连袜子内衣都丢进洗衣机一起洗了吧！这…………也太不卫生了吧。
但看着哥哥那副“快夸我”的样子，她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终究没忍心说出口：“……谢谢哥，你真细心。”
项风显然很受用，得意地哼了一声：“那当然。”
项云默默移开视线，心想：“算了，毕竟是哥哥的好心……还是不吐槽了。”
项风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我在你大衣口袋翻到一张名片，写着翱翔天际什么的…"他眼睛倏地亮起来，"你该不会遇上翱翔天际的人了吧？"
项云抬眼："怎么了？"
"翱翔天际！"项风一屁股坐在床沿，"是我偶像金勇先生创办的经纪公司，可神秘了。"他想起从圈子里的小道消息，"听说他们签约了一对了不起的艺人，用心培养了好久，应该再不久就要出道了吧！"
项云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那个金浩熏所在的公司吗？她不太感兴趣。
项风见她反应平淡，挠了挠头："呃……也是，女孩子好像都不太喜欢武打片……"他声音渐弱，带着点遗憾，“你真应该看看金勇先生的作品，部部都是经典！”
项云看着哥哥讪讪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倒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停顿片刻，又轻声补充，"硬要说的话，对歌舞剧挺感兴趣的。"
"歌舞剧？"项风皱起脸，"又唱又跳的那种？我对这个真没感觉。"
又唱又跳哪里不好？又能欣赏音乐又能欣赏剧情，很有趣啊。
不过，哥哥好像极度推崇他偶像的作品，要不试试好了？
"哥，家里有金勇作品的DVD吗？"
"那肯定！"项风瞬间复活，竖起大拇指，"部部都有！连他当武术指导的冷门片子我都收齐了！"
"那你还真是铁粉。"
"必须的！"项风跳起来往客厅跑，声音从走廊飘进来，"我隆重推荐那部经典中的经典《握斧长龙》！当年破票房纪录的！"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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