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阴阳眼在地府KPI夺冠

　　林怼怼坐在三号休息室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整整十分钟。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皮肤在休息室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色泽——如果不考虑带着一股陈年香烛的味的话。她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握拳，松开，再握拳。触感真实得吓人。
　　“高仿活人体……”她喃喃自语，语气复杂得像在评估一件高精仿的奢侈品A货。
　　休息室里不止她一个人。对面坐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捧着个搪瓷杯慢悠悠地喝茶。茶杯上印着鲜红的“地府先进工作者”字样，还配了朵大红花。
　　老太太抬眼看了她一下，笑眯眯的：“新来的？”
　　林怼怼点点头。
　　“外勤组的吧？”老太太啜了口茶，语气笃定，“一看就知道。内勤的魂体没这么凝实，外勤的才需要这么‘新鲜’的身体——毕竟要跑要跳，有时候还得挨揍。”
　　“挨揍？”
　　“可不是嘛。”老太太放下茶杯，掰着手指头数，“上个月三组的小王，去劝一个吊死鬼，被人家用上吊绳抽得三天下不了床；前两周七组的李姐，遇到个车祸死的，非要拉她体验一把被车撞的感觉，魂体都撞散了一半……”
　　林怼怼听得后背发凉。
　　老太太却笑得更慈祥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地府福利好，工伤报销快。就是疼是真疼——这仿生身体啊，痛觉神经调得比活人还灵敏百分之二十，据说是为了‘增强员工的危险规避意识’。”
　　“……”林怼怼沉默两秒，“这算哪门子福利？”
　　“这叫‘关怀式管理’。”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
　　情似花斜倚在门框上，还是那身宝蓝色格格装，手里拎着个黑色帆布袋。她歪头看着林怼怼，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新身体还习惯吗？心跳呼吸肠胃蠕动都正常吧？要不要现在去趟厕所试试泌尿系统？”
　　林怼怼：“……暂时不用，谢谢。”
　　“那就好。”情似花走进来，把帆布袋往她怀里一扔，“新手装备，清点一下。”
　　袋子不重，里面有三样东西。
　　第一件是套黑色制服。料子摸上去很奇特，非棉非麻，带着点凉滑的触感。林怼怼拎起来看了看——修身剪裁，有点像改良版的民国学生装，衣襟处用暗银线绣着小小的“地府KPI”字样，翻过来看内衬，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的符文。
　　“制服，”情似花懒洋洋地介绍，“基础款，防普通物理伤害——意思就是刀砍斧劈枪击之类的不行，但鬼抓妖挠阴气侵蚀能挡一挡。自动清洁，防水防火，就是不耐磨，穿的时候注意点，补一件从你工资里扣。”
　　林怼怼默默把制服叠好。
　　第二件是个手机。纯黑色，背面印着个简约的阴阳鱼logo。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界面简洁得近乎简陋：一个APP叫【地府任务系统】，另一个叫【KPI业绩榜】，还有个【内部通讯】。
　　“地府智能机，”情似花凑过来，手指在屏幕上划拉，“跟人间信号不互通，只能连地府内网。任务系统会推送案件，点击接受后自动生成导航——不过有时候GPS会漂移，上次有人被导到秦始皇陵去了，解释了半天才出来。”
　　她点开KPI业绩榜，排行榜上一串编号，第一名007后面跟着醒目的“35件”，第二名019显示“28件”，往下翻，最后一名999号后面是个硕大的“0”。
　　“你的编号已经录入系统了，”情似花拍拍她肩膀，“加油哦，连续三个月垫底的话……你知道的。”
　　林怼怼盯着那个“404”，觉得这数字在嘲讽她。
　　第三件东西被拿出来时，休息室里的空气安静了一瞬。
　　那是一根……桃木棍。
　　长约半米，通体暗红，表面打磨得光滑，一头稍粗，雕着云纹。看起来朴素，甚至有点寒酸。
　　林怼怼握着它，等了等。
　　没有光芒大作，没有仙音缭绕，棍子安静得像根普通的擀面杖。
　　“桃木魔法棒，”情似花说，“试用版。”
　　“魔法棒？”林怼怼重复，语气里充满怀疑，“它需要咒语吗？比如‘巴啦啦能量’之类的？”
　　“不用那么复杂。”情似花摆摆手，“看见鬼，抡起来打就行。桃木克阴，自带破邪效果。就是……”
　　她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就是试用版嘛，性能不太稳定。有时候会……呃，给你放点音乐助助兴？”
　　话音未落，林怼怼手里的桃木棒突然震动起来。
　　然后，一阵欢快、激昂、带着浓郁广场舞风格的电子音乐从棍身里迸发而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休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对面的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差点喷出来。情似花扶额，小声嘀咕：“技术部那群混蛋，又乱改内置程序……”
　　林怼怼面无表情地握着这根正在高歌《最炫民族风》的棍子，音乐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她手发麻。她试着晃了晃，音乐停了。再晃，又换了一首：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停！”情似花一巴掌拍在桃木棒上。
　　音乐戛然而止。棍子恢复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总之，”情似花清了清嗓子，强行保持严肃，“它有时候会这样。但打鬼的功能是正常的——大概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下正常。另外，别试图拆开它修，上次有人拆了，里面蹦出个小纸人跳了三天三夜的极乐净土。”
　　林怼怼低头看着这根棍子，又抬头看看情似花。
　　“……我能退货吗？”
　　“不能哦。”情似花笑得很甜，“装备一经领取，概不退换。好了，装备齐了，你可以回人间了——记住，试用期三个月，期间你的身体还处于‘调试阶段’，会饿会痛会生病，跟活人一模一样。建议你赶紧找个地方住，毕竟……”
　　她眨眨眼：“你现在，又是个需要交房租的穷鬼了。”

　　回人间的过程比林怼怼想象中平淡。
　　没有穿梭时空的隧道，没有旋转的光门。情似花只是把她带到政务大厅后侧的一个小门前，门上挂着“阴阳通道-员工专用”的牌子。推开门，外面是她死前那条街的夜景，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反着路灯的光。
　　“记住，”情似花在她背后说，“任务来了就接，报告写简短点，遇到搞不定的鬼可以跑——但跑之前记得用手机拍个照，算半件KPI。另外……”
　　她压低声音：“离我那个混蛋弟弟远点。他要是找你，就说你工资已经被我预扣到三年后了，一分钱没有。”
　　林怼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轻轻推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
　　她站在午夜空荡的街道上，手里拎着黑色帆布袋，身上穿着那套地府制服——出来前情似花非让她换上，说“要有职业形象”。夜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哆嗦。
　　冷。
　　不是魂体那种虚无的凉，而是实实在在的、皮肤起鸡皮疙瘩的冷。肚子里传来清晰的“咕噜”声，饿意像只小爪子，一下一下挠着她的胃。
　　“还真会饿……”林怼嘟囔着，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
　　钱包、手机、钥匙——生前那些东西，要么在车祸现场，要么被警方收走了。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地府发的这三样东西，还有制服口袋里摸出来的……五块二毛钱。
　　一张五元纸币，两个一毛硬币，皱巴巴地蜷在口袋角落。
　　“……”林怼怼看着这五块二，想起情似花说的“月薪十万金元宝折合人间百万”，忽然觉得那个饼画得又大又圆，就是够不着。
　　她凭着记忆往租住的小区走。
　　街道很安静，中元节后半夜，连烧纸的人都散了。偶尔有车驶过，车灯照亮她孤单的影子。路过那天的公交站台时，她下意识停住脚步。
　　地面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碎片，连她摔碎的仙人掌残骸都被清理了。只有路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怼怼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正在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她溜进去，上楼，站在熟悉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门。
　　没人应。
　　再敲。
　　隔壁的门开了，探出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找谁啊？”
　　“我住这儿，”林怼怼说，“刚出差回来……”
　　“这儿？”女人打量她，“这户三天前就搬空了！房东来清的东西，大包小包拉走好几车，说租客出意外死了——哎，你别说，那姑娘挺年轻的，怪可惜的……”
　　林怼怼站在原地，夜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死了。
　　对，在官方记录里，林怼怼这个人已经死了。车祸，当场身亡，尸体大概都火化了。她的租房合同自然终止，她的个人物品成了无主之物，被清理一空。
　　她慢慢转身下楼。
　　保安大爷还在打盹。她走出小区，站在凌晨空旷的街头，肚子又叫了一声。这次更响，带着点疼痛的抗议。
　　五块二毛钱。
　　能干什么？
　　她走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暖黄的灯光，货架上摆着饭团、泡面、关东煮。肚子叫得更凶了。
　　推门进去，叮咚一声。
　　收银员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哥，正低头打游戏，头也不抬：“欢迎光临——”
　　林怼怼走到货架前，拿起一个饭团。看了眼价格：六块五。
　　她又看了看手里的五块二。
　　沉默。
　　黄毛小哥终于抬头，看见她站在货架前一动不动，忍不住开口：“那个饭团今天特价，买一送一。”
　　林怼怼眼睛一亮：“多少钱？”
　　“十二块，两个。”
　　“……”
　　她默默把饭团放回去，走到泡面区。最便宜的袋装泡面，两块五。她拿了一袋，又拿了根火腿肠，一块五。走到收银台，把五块二毛钱推过去。
　　黄毛小哥扫了码：“四块。找零一块二。”
　　他翻出硬币递过来，眼神在她身上那套黑色制服上扫了扫：“cosplay？”
　　“……嗯。”
　　“还挺帅。”小哥把泡面推过来，“那边有热水。”
　　林怼怼泡了面，坐在便利店窗边的高脚凳上。热水冲进面桶，熟悉的香味飘起来。她看着窗外空荡的街道，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黑色制服，苍白脸色，眼睛底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像个无家可归的……鬼差。
　　面泡好了。她拆开叉子，低头吃了一口。热汤下肚，饥饿感稍微缓解，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疲惫。身体沉重，眼皮打架，后腰因为久站而发酸。
　　“高仿活人体……”她苦笑，“连亚健康状态都仿得这么到位。”
　　吃完面，她趴在桌上小憩了十分钟。再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便利店外开始有早起的人经过，脚步声、说话声、汽车引擎声，人间重新活了过来。
　　林怼怼拿出地府手机，打开浏览器——居然还能连人间网络。她搜索“租房”，跳出一堆中介信息。点开几个，看着动辄三五千的月租，又默默关掉。
　　翻到第三页，一个帖子标题吸引了她：
　　【急招合租！押一付一！仅限有缘人！非诚勿扰！】
　　点进去，帖子内容很简略：
　　“本人男，25岁，正经职业，无不良嗜好。现有两室一厅一套，次卧招租。地段好，交通便，月租800，押一付一。唯一要求：租客需具备一定‘特殊能力’或‘特殊体质’，普通人不租。有意者请于今晚八点至幸福小区7栋404看房。过期不候。”
　　林怼怼盯着那个地址。
　　幸福小区7栋404。
　　她的编号是404。这栋楼是7栋，房间号404。
　　巧合？
　　她继续往下翻，帖子下面已经有几条回复：
　　“楼主是道士吗？招租还看体质？”
　　“800一个月？这地段至少2500！骗子吧？”
　　“我去看过，房子确实不错，就是房东有点……神经兮兮的。”
　　“楼上细说？”
　　“他问我信不信鬼神，我说信，他就让我摸一张符，符纸自燃了，他就说不合适……”
　　林怼怼盯着屏幕，手指在“404”那个数字上轻轻敲了敲。
　　晚上七点五十，她站在幸福小区7栋楼下。
　　老式六层楼，外墙爬着些爬山虎，楼道灯忽明忽灭。她走上四楼，站在404门前。门是普通的铁门，但门框上贴着张黄符，符纸已经旧得发毛，上面的朱砂符文却依然鲜红。
　　她抬手敲门。
　　三下。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接着门被拉开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看过来。
　　眼睛很亮，带着点警惕和好奇。
　　“看房的？”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嗯。”
　　门开大了些。
　　门后站着个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有点乱，穿着件印着“天道酬勤”的文化衫，外面松松垮垮套了件道袍——不是那种正经的道袍，更像是某宝爆款，袖口还绣着闪闪发光的暗纹。他个子挺高，眉目清秀，就是眼神里透着股……中二病晚期患者特有的灼热。
　　他上下打量林怼怼，目光在她那身黑色制服上停留片刻，眼睛忽然亮了：“道友！”
　　林怼怼：“？”
　　“请进请进！”男人热情地侧身，“贫道张不周，龙虎山第七十八代传人——旁支的。道友如何称呼？”
　　“……林怼怼。”
　　“好名字！一听就是干大事的人！”张不周把她迎进屋，顺手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拖鞋是黄色的，上面绣着八卦图。
　　房子意外地整洁。两室一厅，家具简单但齐全，客厅墙上挂着一把木剑，茶几上散落着几本《茅山术入门》《风水宝鉴》，还有半个吃剩的煎饼果子。
　　张不周搓着手，笑容灿烂：“房子情况帖子里都写了，月租800，押一付一，水电平摊。就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栋楼，有点不干净。”
　　林怼挑眉：“不干净？”
　　“对！”张不周重重点头，“我搬来三个月，已经处理了三起灵异事件——五楼的老太太总说半夜听见小孩哭，其实是水管漏气；三楼的小夫妻总做噩梦，是他家床摆的位置冲了煞；还有隔壁楼的王阿姨，说她家的狗总对着空气叫……”
　　他越说越兴奋：“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发现这附近阴气汇聚，很可能有厉鬼潜伏！所以我招租，一定要招有缘人——普通人住进来，万一被缠上就麻烦了。但像道友你这样的……”
　　他盯着林怼怼，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我刚开门就感觉到了！你身上阴气极重，却又带着一股正统的破邪之力！这分明是长期与阴物打交道才能养成的气场！道友，你也是修行中人吧？哪个门派的？茅山？崂山？还是……地府在职人员？”
　　最后一句是试探，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但林怼怼心里咯噔一下。
　　她面上不动声色：“你看错了，我就是个普通上班族。”
　　“不可能！”张不周斩钉截铁，“普通上班族会穿这种制服？这料子我摸过——抱歉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绝对不是人间的东西！还有你身上这股味儿……”
　　他抽了抽鼻子：“淡淡的彼岸花香，混着一点点忘川河的湿气。道友，你别瞒我了，咱们是同类！”
　　林怼怼沉默地看着他。
　　张不周却以为她默认了，激动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就知道天道不会让我孤军奋战！道友，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这间次卧归你，房租好说，只要你能在我降妖除魔时搭把手——当然，主要是学习，我可以教你画符！”
　　他说着，从道袍袖子里掏出一沓黄符，唰地展开：“你看，这都是我亲手画的！虽然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但威力极大！上次我不小心把楼下流浪猫的毛点着了，赔了五百块医药费……”
　　林怼怼看着那沓鬼画符一样的黄纸，又看看张不周那张写满“我是救世主”的脸。
　　她忽然觉得，跟一个半吊子道士合租，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便宜。
　　而且……万一真遇到搞不定的鬼，说不定能让他顶上去挨揍。
　　“行。”她说，“我租了。”
　　张不周喜出望外，当场就要拉她击掌为盟。林怼怼躲开了，简单签了个手写的租房协议——条款简单得近乎儿戏，甲方张不周，乙方林怼怼，月租800，押一付一，租期暂定一年。
　　“对了，”签完字，张不周忽然想起什么，“道友，你吃饭了吗？我点了外卖，麻辣烫，要不要一起？”
　　林怼怼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她沉默两秒：“……要。”
　　外卖很快送到。两人坐在茶几前，对着两份红油滚滚的麻辣烫。张不周边吃边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降魔伟业”，从幼儿园时期用橡皮泥捏小人镇宅，讲到大学时在宿舍布阵导致全楼停电的壮举。
　　林怼怼默默听着，偶尔“嗯”一声。热辣的食物下肚，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窗外天色完全黑了，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忘了地府，忘了KPI，忘了那根会唱歌的桃木棒。
　　直到——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她口袋里传来。
　　张不周停下筷子，疑惑地看过来。林怼怼放下塑料碗，掏出地府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幽蓝的光映着她的脸。
　　【地府任务系统】
　　【新任务推送】
　　【案件编号：C-2023-0801】
　　【名称：冰箱藏尸·冻骨怨】
　　【地点：城西区永冻冷库（地图导航已开启）】
　　【任务目标：调查并化解怨魂苏婉的执念，备注渡不了就杀】
　　【危险等级：丙级（建议新手携带辅助道具）】
　　【时限：72小时】
　　【接受/拒绝】
　　林怼怼盯着屏幕，红油麻辣烫的余温还留在舌尖，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张不周凑过来：“道友，这是什么APP？界面好酷……‘地府任务系统’？你们公司开发的新游戏？”
　　林怼怼没回答。
　　她看着“接受/拒绝”那两个选项，手指悬在屏幕上。
　　空调吹出冷风，茶几上的黄符被吹得轻轻飘动。张不周还在好奇地追问，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
　　指尖落下。
　　【接受】
　　屏幕暗下去。下一秒，一行小字浮现：
　　“任务已接受。导航启动。建议专员立即出发——目标怨气值正在持续上升。”
　　林怼怼放下手机，抬起头。
　　张不周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带我去玩”。
　　她想了想，拿起靠在墙边的那根桃木棒，站起身。
　　“张道长。”
　　“嗯？”
　　“你想学习实战吗？”
　　张不周眼睛唰地亮了：“想！”
　　“那跟我走吧。”林怼怼拉开房门，夜风灌进来，吹动她的头发，“不过先说好——如果遇到危险，记得跑快点。”
　　“没问题！”张不周抓起那沓黄符，披上道袍，斗志昂扬，“降妖除魔，我义不容辞！”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楼道灯忽闪了一下。
　　404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门框上，那张旧黄符无风自动，朱砂符文在昏暗的光线里，红得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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