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吻过他

　　林星眠她哥林昼出差这几天。

　　她过得简直像做贼。

　　主要是心里有鬼。

　　那个画了顾深侧脸轮廓的速写本。

　　被她像藏赃物一样。

　　塞在了书架最顶层。

　　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后面。

　　每次路过书架。

　　她都忍不住抬头看一眼。

　　然后做贼心虚地快速移开视线。

　　“至于吗你……”
　　“不就是画了个帅哥侧脸……”
　　“又不是裸体……”

　　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自言自语。

　　试图说服自己这很正常。

　　艺术家嘛。

　　看到美好事物想记录下来。

　　多正常。

　　但心里那个小人立刻跳出来反驳。

　　“呸！”
　　“你以前怎么不画陆沉学长？”
　　“人家也挺帅啊！”

　　“那……那不一样……”
　　“陆沉学长是合作者……”
　　“画他有压力……”

　　“得了吧！”
　　“你就是看人下菜碟！”
　　“被那个顾深迷住了！”

　　“我没有！”

　　她对着空气嚷嚷了一句。

　　然后被自己蠢到。

　　把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

　　决定去她哥房间找本小说看看。

　　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哥的房间。

　　一如既往地散发着程序员特有的。

　　严谨又带点凌乱的气息。

　　代码书堆得整整齐齐。

　　但袜子却一只搭在椅背上。

　　一只掉在床边。

　　她撇撇嘴。

　　弯腰想去捡那只可怜的袜子。

　　视线无意中扫过书桌下方。

　　她哥那个宝贝得要死的机械键盘旁边。

　　好像……

　　放着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个深灰色的。

　　看起来很高级的绘图本。

　　外面还套着个半透明的防水文件夹。

　　这画风……

　　跟她哥那些《Java从入门到放弃》格格不入啊。

　　她好奇心起。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像只准备偷吃的小猫。

　　拿起那个本子。

　　手感很好。

　　纸张厚实。

　　她犹豫了一下。

　　做贼似的回头看了看门口。

　　没人。

　　爸妈在客厅看电视。

　　她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页。

　　是几根看似随意又充满力量的线条。

　　勾勒出一个建筑轮廓。

　　第二页。

　　是更细致的结构分解。

　　第三页……

　　她愣住了。

　　是一张几乎完成的设计图。

　　线条干净利落。

　　透视精准得可怕。

　　光影处理得极其舒服。

　　比她漫画里画的那些房子。

　　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这绝对不是她哥画的。

　　她哥的画技。

　　停留在火柴人阶段。

　　那这是……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她脑子里。

　　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咚咚狂跳。

　　不会吧……

　　她屏住呼吸。

　　手指有点抖地继续往后翻。

　　后面的图更完整。

　　是一些公共空间的设计。

　　图书馆？

　　美术馆？

　　线条流畅得像会呼吸。

　　每个细节都透着设计者的巧思和……

　　一种沉静的力量感。

　　她看得有点入迷。

　　甚至忘了自己是在“犯罪”。

　　直到——

　　“好看吗？”

　　一个带着点懒散笑意的声音。

　　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

　　林星眠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本子差点扔出去。

　　猛地转身。

　　后背“哐”一下撞在书桌沿上。

　　疼得她龇牙咧嘴。

　　顾深就斜倚在门框上。

　　双手环胸。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他今天没穿白衬衫。

　　换了件简单的灰色T恤。

　　头发看起来有点乱。

　　像是刚睡醒随手扒拉了两下。

　　但配上他那张脸。

　　和那颗招摇的泪痣。

　　愣是给人一种……

　　慵懒的性感。

　　我靠。

　　他怎么在这儿？！

　　林星眠脑子一片空白。

　　舌头像打了结。

　　“我……我……”
　　“那个……”
　　“这是我哥房间……”
　　“我……我来找书……”

　　她语无伦次。

　　脸烫得能煎鸡蛋。

　　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罪证”绘图本。

　　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

　　“嗯。”
　　“我知道。”
　　顾深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明显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本子上，“所以……”
　　“我的图……”
　　“好看吗？”

　　“好……好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说完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妈的。

　　这不就等于承认偷看了吗！

　　“哦。”
　　他慢悠悠地走进来。
　　房间好像瞬间变小了。
　　空气也变得稀薄。
　　那股熟悉的。
　　雪后松木的清冽气息。
　　再次将她包裹。
　　他走到她面前。
　　距离有点近。
　　她甚至能看清他T恤领口下。
　　若隐若现的锁骨。
　　和他眼底那点戏谑的光。
　　“哪儿好看？”
　　他微微低头。
　　看着她。
　　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点蛊惑的味道。
　　“……”

　　林星眠彻底宕机了。
　　大脑CPU烧糊了。
　　这问题怎么答？
　　说线条好看？
　　说结构牛逼？
　　说光影绝了？
　　好像都不对劲。
　　她张了张嘴。
　　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只能傻乎乎地仰头看着他。
　　小鹿眼里全是慌乱和无措。
　　像只被猎人堵在墙角的小动物。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
　　低低地笑了一声。
　　胸腔微微震动。
　　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有点痒。
　　“吓你的。”
　　他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然后轻轻抽走了她紧握的那个本子。
　　动作很轻。
　　没碰到她一丝一毫。
　　却让她感觉手里的温度瞬间被抽空。
　　“随便画的。”
　　“不值一看。”
　　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
　　仿佛刚才那个带着压迫感靠近的人不是他。
　　他随手把本子放回桌上。
　　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她哥那个宝贝键盘上。
　　“来拿个东西。”
　　“林昼那傻子……”
　　“把我充电器顺走了。”
　　他弯腰。
　　从书桌下面的插线板上。
　　拔下一个黑色的充电头。
　　在她眼前晃了晃。
　　“找到就走。”
　　“不打扰林同学……”
　　“继续‘找书’。”
　　他特意加重了“找书”两个字。
　　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星眠的脸更红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没……”
　　她想解释。
　　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难道说我是来偷窥你画作的？
　　更完蛋！
　　顾深没再逗她。
　　拿着充电器。
　　转身就往门口走。
　　步伐悠闲。
　　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走到门口。
　　他脚步顿了一下。
　　没回头。
　　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
　　“对了。”
　　“画得不错。”
　　“继续努力。”
　　说完。
　　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留下林星眠一个人。
　　傻站在原地。
　　心脏还在疯狂蹦迪。
　　他……
　　他刚才说什么？
　　画得不错？
　　他看到她画的那个侧脸了？！
　　什么时候？！
　　我靠！
　　社会性死亡！
　　她绝望地闭上眼。
　　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原地升天了。
　　几分钟后。
　　她才慢慢缓过神。
　　扶着撞疼的后腰。
　　龇牙咧嘴地挪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
　　没脸见人了。
　　真的。
　　她在心里把顾深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
　　这个腹黑男！
　　明明早就发现她了！
　　故意不出声！
　　就等着看她出糗！
　　还有！
　　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
　　还进了她哥房间？！
　　她爸妈居然没告诉她？！
　　一堆问号在脑子里盘旋。
　　但盘旋到最后。
　　定格下来的。
　　却是他刚才低头看她的样子。
　　微乱的头发。
　　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近在咫尺的……
　　滚动的喉结。
　　和那句低沉的……
　　“画得不错。”
　　……
　　要命。
　　她猛地甩头。
　　试图把这些画面甩出去。
　　不行。
　　得做点什么。
　　分散注意力。
　　她爬到书桌前。
　　拿出数学卷子。
　　准备用三角函数净化一下心灵。
　　十分钟后。
　　她对着卷子上的sin cos。
　　脑子里却在自动回放他绘图本上那些利落的线条。
　　和他握着笔的手指。
　　……
　　完了。
　　没救了。
　　她认命地放下笔。
　　重新拿出速写本和铅笔。
　　深呼吸。
　　闭上眼睛。
　　努力回想他刚才倚在门框上的样子。
　　慵懒的。
　　随意的。
　　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惺忪。
　　铅笔在纸上轻轻划过。
　　先是下颌的轮廓。
　　然后是高挺的鼻梁。
　　微抿的唇线。
　　最后……
　　是那双看着她时。
　　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
　　和眼尾那颗。
　　让她心跳失序的泪痣。
　　她画得很慢。
　　很仔细。
　　比画任何一幅漫画分镜都要用心。
　　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
　　都刻进脑子里。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移动。
　　落在她的画纸上。
　　给纸上那个栩栩如生的侧影。
　　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她看着完成的作品。
　　轻轻松了口气。
　　心里那种莫名的躁动。
　　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稍微平息了一点。
　　但与此同时。
　　一种更深的。
　　更隐秘的好奇。
　　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建筑设计师？
　　看起来好厉害。
　　她哥那种憨憨。
　　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而且……
　　他好像……
　　并不讨厌她？
　　甚至还……夸了她？
　　虽然方式有点恶劣。
　　她把画纸举到眼前。
　　对着光。
　　仔细看着那个被她精心描绘的泪痣。
　　手指忍不住轻轻碰了碰。
　　冰凉的纸张。
　　却好像带着灼人的温度。
　　“顾深……”
　　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感觉心脏某个角落。
　　轻轻塌陷了一块。
　　软得一塌糊涂。
　　门口传来老妈的声音。
　　“眠眠！出来吃水果了！”
　　“来了！”
　　她慌忙把速写本合上。
　　再次塞进那个“安全”的地方。
　　深吸几口气。
　　拍了拍还在发烫的脸颊。
　　才打开门走出去。
　　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兔子。
　　扑通扑通。
　　跳个不停。
　　那个下午。
　　阳光很好。
　　风也很温柔。
　　十七岁的林星眠。
　　心里悄悄住进了一个人。
　　一个只见过两次面。
　　却让她脸红心跳。
　　忍不住想用画笔记录下来的。
　　“临时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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