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荒天

　　权宠之弈

　　天光大亮时，皇城的琉璃瓦还浸在朦胧的晨雾里，御书房的铜铃静悄悄的，连檐角的雀鸟都敛了声息。季朝安还陷在寝殿的软榻间沉眠，长睫垂落如蝶翼，额前碎发轻贴眉骨，褪去了朝堂上的凌厉，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清俊软和。而谢卿晏早已起身，玄色朝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墨发高束，腰间玉带佩着一枚玉珏，行走间无声无息，径直往紫宸殿而去。

　　值守的侍卫见了他，皆躬身行礼，无人敢多问一句。谢卿晏踏入殿中，目光扫过殿内待命的内侍，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传朕口谕，今日早朝暂撤，各部奏折先呈御书房，待日后再议。”

　　内侍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忙躬身应下：“遵旨。”

　　话音刚落，谢卿晏眼前便浮现出一排排浮动的弹幕，密密麻麻的字迹跳跃着，带着焦灼与急切。
　　“谢卿晏你快跑啊！季朝安现在肯定在暗中安排刺客杀你，别留在宫里送死！”
　　“我艹，季朝安这是铁了心要对谢卿晏下死手？往日的情分都喂狗了吗？”
　　“支持楼上！谢卿晏赶紧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搞啊别搞啊，我真的不想看这对对抗路夫妻反目成仇，求求了给条活路！”

　　那些文字像针一样扎进眼底，谢卿晏的眸色沉了沉，眼底翻涌着晦涩难辨的情绪，有了然，有自嘲，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他太清楚季朝安的性子，少年登基，步步为营，野心早已不止于这一方皇城，吞并四大国的念头，怕是早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可他没想到，季朝安竟会对自己动了杀心，是怕他功高震主，还是觉得他会成为吞并四国的阻碍？

　　不等他细想，新的弹幕又涌了上来，字句间满是催促。
　　“谢卿晏快去皇帝寝宫！季朝安还在休息，现在去正好能撞个正着，还能避开刺客！”
　　“嘿嘿，谢卿晏肯定不知道季朝安在寝殿里干什么呢，说不定在偷偷谋划着什么坏事～”
　　“楼上的，你这话讲得也太糙了，就不能文雅点吗？”
　　“文雅能当饭吃？赶紧坐下看戏，这波绝对有大瓜，错过悔一年！”

　　谢卿晏眸光微动，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珏，沉吟片刻，终是抬步，大步流星地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玄色的衣袍在晨雾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脚步声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寝宫的门扉虚掩着，门口的侍卫见是谢卿晏，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阻拦，默默退到一旁。谢卿晏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动被褥，又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他微微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朱红的宫门。

　　门轴转动的声响打破了寝殿的静谧，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谢卿晏的脚步顿了顿。季朝安正手撑着头坐在床榻上，身上还穿着月白色的寝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褪去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随性。他抬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刚走进来的谢卿晏，眸子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疏离。

　　“谢叔突然造访朕的寝宫，不知有何要事？”季朝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依旧透着帝王的矜贵，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谢卿晏回过神，缓步走到床榻前，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平静：“没什么要事，只是来看看你。”

　　“朕好得很，不劳谢叔费心，”季朝安微微抬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朕的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管。”

　　谢卿晏闻言，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往前凑了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陛下，听说……你要刺杀我？”

　　“胡说！”季朝安脸色一沉，微微蹙眉，眼神锐利地看向谢卿晏，“朕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谢叔莫要听信旁人的谣言，平白坏了君臣和气。”

　　“谣言？”谢卿晏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陛下的野心，难道不是想要吞并四大国吗？这可不是谣言。”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季朝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帮陛下实现这个心愿，助陛下吞并四大国，统一四方疆域。但是，我有条件。”

　　季朝安闻言，眸色深了深，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确实想吞并四大国，可单凭自己的力量，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甚至还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谢卿晏手握兵权，智勇双全，若是有他相助，此事无疑会顺利许多。只是，他素来知道谢卿晏的性子，所求必定不简单。

　　“什么条件？”季朝安压下心底的波澜，语气平静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谢卿晏，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谢卿晏俯身，凑近季朝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暧昧：“条件很简单，陛下成为我的人。”

　　“你休想！”季朝安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推开他，眼神冰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朕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岂能屈居人下，成为你的人？谢卿晏，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不答应也无妨，”谢卿晏站直身体，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臣有的是别的手段，能让陛下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放肆！”季朝安怒拍床榻，声音陡然拔高，“就算没有你的相助，朕也能吞并四大国，统一四方！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卿晏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哦？那可不一定哦。四大国各有根基，兵力雄厚，陛下若是单凭一己之力，怕是要多走不少弯路，甚至可能功败垂成。臣倒是无所谓，只是心疼陛下，要为了这虚无缥缈的野心，付出更多的代价。”

　　季朝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死死盯着谢卿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除了这条，其他条件，朕都可以答应你。无论你想要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甚至是一方封地，朕都能满足你。”

　　谢卿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低下头，双手负在身后，表面上看起来恭恭敬敬，像是在躬身行礼，可那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浓烈。他轻声说道：“既然陛下不愿成为我的人，那……臣要陛下的第一次。”

　　“？！”季朝安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错愕，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像是被谢卿晏的话惊得不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卿晏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谢卿晏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个条件，陛下可否答应？”

　　季朝安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心底的震惊，眼神复杂地看着谢卿晏，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语气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行啊，那还得看谢叔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最后这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与试探。

　　谢卿晏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颔首：“陛下放心，臣自然有这个本事。”

　　两人四目相对，寝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晨雾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模糊而缠绵的轮廓。那些浮动的弹幕早已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着屏幕，满是激动与期待。
　　“我靠我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谢卿晏也太会了吧！”
　　“季朝安那表情也太可爱了，被惊到嘴角抽搐，哈哈哈哈！”
　　“呜呜呜对抗路夫妻终于不刀了，这波糖我先磕为敬！”
　　“坐等谢卿晏拿下季朝安，兑现承诺！冲啊谢将军！”

　　谢卿晏自然看不到这些弹幕里的激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季朝安，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季朝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目光，脸颊微微泛红，语气故作冷淡：“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只是，你若不能帮朕吞并四大国，这承诺，自然不作数。”

　　“臣明白，”谢卿晏点头，语气坚定，“臣定会助陛下达成所愿，届时，还请陛下莫要反悔。”

　　季朝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背对着谢卿晏，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谢卿晏的条件，或许是被他的笃定所震慑，或许是真的需要他的相助，又或许，是心底深处那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在悄然作祟。

　　接下来的几日，皇城上下都忙碌了起来。谢卿晏开始调兵遣将，整顿军纪，五十万大军集结在皇城之外，旌旗招展，气势恢宏。季朝安则在宫中处理朝政，为谢卿晏的出征做好后勤准备，两人虽见面不多，却有着一种莫名的默契。

　　出发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谢卿晏一身银色铠甲，身姿挺拔如松，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季朝安亲自来到城门口送行，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复杂地看着下方的身影。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早日吞并三大国，凯旋归来。”谢卿晏仰头望着城楼之上的季朝安，声音洪亮，透过风声传进他的耳中。

　　季朝安微微颔首，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说了一句：“一路保重，平安归来。”

　　谢卿晏笑了笑，勒转马头，大手一挥，沉声道：“出发！”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尘土飞扬，旌旗蔽日，队伍绵延数里，气势磅礴。季朝安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支队伍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不知道这一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谢卿晏能否平安归来，更不知道，等他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承诺，又会走向何方。

　　时光荏苒，转眼五个月过去了。这五个月里，前线的战报不断传回皇城，每一次战报，都牵动着季朝安的心。谢卿晏率领大军，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先后攻占了三大国的数座城池，一步步逼近三国的都城。只是，战争向来残酷，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伴随着鲜血与牺牲。

　　当最后一份战报传回皇城时，季朝安正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内侍捧着战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躬身道：“陛下，前线传来捷报，谢将军已成功吞并三大国，统一了南方疆域，只是……”

　　季朝安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问道：“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谢将军当初带去的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十万将领，士兵伤亡惨重。”内侍低着头，声音艰涩地说道。

　　季朝安拿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与愧疚。他知道战争的残酷，却没想到伤亡会如此惨重。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十万，这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生命的消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沉声道：“传朕口谕，厚葬阵亡将士，善待其家眷，给予丰厚的抚恤。另外，派人前往边境，迎接谢将军凯旋归来。”

　　“遵旨。”内侍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季朝安坐在御座上，目光落在窗外，思绪万千。他期待着谢卿晏的归来，却又有些畏惧他的归来。他知道，谢卿晏回来之后，定会向他兑现当初的承诺，可他心里，却生出了一丝退缩之意。他是一国之君，岂能真的履行那样荒唐的承诺？可若是不履行，又失信于谢卿晏，日后君臣之间，怕是会生出嫌隙。

　　几日后，谢卿晏率领十万残部，凯旋归来。皇城内外张灯结彩，百姓们夹道欢迎，欢呼声此起彼伏。谢卿晏骑在马背上，一身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难掩那份铁血豪情。他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百姓，微微颔首，随即调转马头，径直往皇宫而去。

　　来到御书房外，谢卿晏卸下铠甲，换上一身玄色常服，径直走了进去。季朝安正坐在御座上，见他进来，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谢将军辛苦了，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息吧。”

　　谢卿晏却没有离开，他走到御座前，目光紧紧盯着季朝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臣已成功归纳三大国，助陛下完成了吞并四国的第一步，陛下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季朝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故作茫然，摊了摊手：“承诺？朕承诺了什么？朕怎么不记得了？朕可什么都没说过。”

　　“陛下，你别装傻，”谢卿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笃定，“当初在寝殿里，你明明答应了臣的条件，怎么如今却不认账了？”

　　“朕真的没说过，”季朝安摆了摆手，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许是谢将军连日征战，太过疲惫，记错了也说不定。此事休要再提，朕还有要事处理，谢将军先下去歇息吧。”

　　说着，季朝安便起身，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陛下，等等！”谢卿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又带着几分委屈，“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季朝安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死死的，挣脱不开。他皱着眉，语气冷淡：“谢卿晏，放手！朕乃一国之君，岂容你如此放肆？朕说了，此事休要再提，你听不懂吗？”

　　“我不管！”谢卿晏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盯着季朝安，手上的力道愈发收紧，“陛下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当初既然答应了臣的条件，就必须遵守承诺，岂能出尔反尔？”

　　话音刚落，谢卿晏猛地用力，将季朝安拉进自己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霸道，又带着几分缱绻：“陛下，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季朝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谢卿晏身上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与墨香混合的气息，心跳不由得加速，紊乱不堪。

　　“谢卿晏，你放开朕！”季朝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又带着几分恼怒，“你要是再不放，朕可要治你的罪了！”

　　“治罪？”谢卿晏低笑一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暧昧的热气，“陛下想治臣什么罪？是治臣帮陛下吞并三大国的罪，还是治臣想要兑现承诺的罪？若是如此，臣甘愿受罚，只是，就算是受罚，臣也要把陛下留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季朝安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谢卿晏，你先放开朕，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谢卿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松开了他，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再次逃跑。他看着季朝安泛红的脸颊，语气温柔：“陛下，只要你遵守承诺，臣什么都听你的。”

　　季朝安避开谢卿晏的目光。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内侍轻轻敲了敲御书房的门，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请陛下，说是宫里备了宴席，为谢将军接风洗尘。”

　　季朝安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道：“知道了，朕马上就去。”说着，他用力挣脱谢卿晏的手，快步往门口走去，生怕谢卿晏再纠缠不休。

　　宴席设在后宫的畅音阁，宫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皇后娘娘身着华丽的宫装，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文武百官皆已入座，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季朝安走进畅音阁，脸上带着帝王的威严，缓缓走到主位上坐下。

　　谢卿晏随后走进来，目光径直落在季朝安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季朝安。

　　宴席开始后，众人纷纷向谢卿晏敬酒，称赞他的赫赫战功。谢卿晏一一回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季朝安。他看着季朝安坐在主位上，与百官谈笑风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微醺。皇后娘娘看着季朝安，笑着说道：“陛下，摄政王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乃是我朝之幸，百姓之福，陛下可要好好赏赐谢将军才是。”

　　季朝安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谢卿晏身上，语气平淡：“摄政王劳苦功高，朕自然会好好赏赐。不知摄政王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定不亏待于你。”

　　谢卿晏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季朝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陛下，臣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陛下兑现当初的承诺。”

　　此言一出，畅音阁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官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他们不知道谢卿晏口中的承诺是什么，更不知道陛下与谢将军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约定。

　　季朝安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他没想到谢卿晏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瞪了谢卿晏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谢卿晏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皇后娘娘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连忙打圆场：“摄政王说笑了，陛下既然说了要赏赐你，自然会给你最好的赏赐，何必执着于什么承诺呢？”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谢卿晏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对着季朝安躬身行礼，语气坚定，“此承诺对臣而言，比任何赏赐都重要。还请陛下履行承诺，莫要失信于臣。”

　　季朝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气又急。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谢卿晏，定会让他颜面尽失，但是答应下来后面就不好回绝了。
　　犹豫片刻，季朝安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朕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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