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请和我一起拯救世界

　　越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目光诧异地上下扫视他的脸。
　　“嗯？你怎么这么意外？系统没跟你说吗？”诡异的中年人又开口了。他的视线在越寻的脸上扫视，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明显的探究，“我是黎昱，你的临时队友。”
　　他知道系统。
　　越寻稍微放下心来。他眼珠一转，没去探究他诡异的模样，转而解释起自己的情况，“我的系统比较废物，它把我丢进来就自己消失了。”他隐瞒了系统的异常和自己拒绝任务的事情。
　　没等黎昱提问，越寻又赶忙继续道“跟我说说情况和任务吧，你的应该没坏。”
　　黎昱盯着越寻看了几秒，那双憔悴的眼睛里，审视的意味慢慢褪去，转而浮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同情。他接受了越寻的说法。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什么离谱的情况都可能发生，像系统信号不好、业务能力差这种，已经属于是常规问题了。
　　“哦，好吧。不过你不用太在意，谁还没有被废物系统气过呢？”黎昱从高脚椅上起身，自然地和越寻拉近距离。
　　越寻注意到他过长的四肢，看起来和他的样貌一样不协调。但他并未躲闪，站在原地，只是身体稍微有些僵硬。
　　黎昱凑近拍拍越寻的肩膀，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不过既然进来了，还是要按规矩来的。喏，如你所见，这家咖啡店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地点了。”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围。
　　“我们只是观察组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探查这里就可以了。嗯……现在我们就是要记录这家咖啡店的异常现象，摸清楚在这里生存和行动的规则，然后想办法安全离开。就这么简单。”他言简意赅地介绍情况，语气轻松，还冲越寻眨眨眼。
　　不要用这张怪异的脸做这种暧昧的表情啊喂。
　　冲击力太强，越寻无法绷住。他表情痛苦地闭了闭眼，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
　　“后续只需要根据我们在这里的见闻和记录，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上交就可以了。流程上没什么难度。”黎昱丝毫没有被影响，他抬起头看看时间，轻快的声音稍微沉下来一些，抬手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已经要十二点了，马上咖啡店打烊，你快点去看一下那边桌子上那个《顾客须知》，我已经问过店长了，看完我告诉你情报。”
　　越寻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那张小桌上躺着一张纸。看来就是那个了。他迈步走过去拿起那张硬质卡纸。
　　印着繁复蔓草花纹的卡片顶端用端正的印刷字体写着：顾客须知。
　　【顾客须知】
　　1.营业时间：本店营业至午夜12:00。打烊后，本店及店员将不再提供任何形式的服务。
　　2.留宿：如您需要留宿，可作为“留宿客”在除“员工区”（后厨与仓库）外的公共区休息。（打烊后店内灯光将切换为夜灯模式。）
　　2.请您务必保持得体。
　　·请勿在店内大声喧哗、奔跑或乱扔垃圾。
　　·阅读区域的书籍提供借阅服务，请您爱护书籍。
　　·店内物品如有损坏，请您照价赔偿。
　　3.非请勿入“员工区”。如您需要特殊帮助，请按动餐桌上的服务铃，店长将亲自前来为您服务。
　　4.饮品供应：本店招牌“午夜特调”每日限量供应！饮用后，您将收获一段“安宁时光”。
　　5.温馨提示：店内可能有一位“失眠的常客”。如果它向您搭话，请不要与它进行三句及以上的对话，也请不要接受它赠予的任何物品。
　　*本店将不会实质性地干涉顾客之间任何形式的互动行为。
　　6.在清晨6:06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时，咖啡店的门将重新开启，届时您可自由选择离开或者留在店内。
　　【拾光咖啡店竭诚为您服务！】
　　失眠的常客。
　　越寻拿着卡纸的手慢慢攥紧。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那个自称黎昱的中年男人。他的样貌毫无疑问与“失眠”的特征非常吻合。
　　越寻僵硬着身体，没敢回头去确认黎昱的样貌和位置，恐惧让他的思维变得滞涩。深吸一口气后，他稍微缓了缓。如果黎昱是常客，那他为什么指引自己来看这张须知。
　　他稍微侧头，用余光确认黎昱的位置。他还在吧台前，没有移动。
　　越寻回想了一下自己与黎昱的对话，两句。也就是说，他不能再跟黎昱说话。如果他真的是常客的话。
　　“还没有看完吗？算了，没看完也过来吧，马上要十二点了，我跟你讲讲‘夜灯模式’、‘午夜特调’、‘安宁时光’、还有那个‘常客’。”黎昱的催促打断了越寻的思考。
　　越寻不敢接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
　　“系统。”
　　他小声呼唤系统。但是系统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
　　“系统？”
　　依旧没有答复。越寻皱皱眉，不再寻找系统。
　　他转身看向黎昱，赔了一个笑，然后迈步走回吧台。他的目标是吧台上的服务铃。
　　如今黎昱不可信任，那就只能顺着顾客须知上面的内容找线索了。
　　他决定询问店长。
　　“怎么了？被规则吓到了？别担心，第一次都这样，跟着我就好。”黎昱看他脸色苍白，凑近询问。
　　那双深陷的眼睛盯着越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催促和探究。原本就因为不协调令人感觉不适的外观在越寻眼里变得更加诡异。
　　都是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
　　越寻心里反复地念叨，没有搭腔。
　　没走几步就是吧台，他自顾自坐下按响了服务铃。
　　“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越寻感觉自己安心了一些。他看着墙上的时钟，秒针一格一格走着。
　　趁着这打烊前的5分钟，他要赶紧从店长嘴里弄些情报出来。
　　员工区域的门打开，穿着工服的店长从里面走了出来。黑马甲，红领结，虽然头发也是梳的整整齐齐，但毫无疑问，他看起来正常多了。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店长的声音非常符合样貌，礼貌而温和。
　　越寻又感觉安心了一些：“我想留宿。请问‘夜灯模式’和‘午夜特调’是什么？还有‘安宁时光’和那位‘失眠的常客’。”
　　他把自己的问题一股脑倒了出来，眼神热切的看着店长，没有看见一旁黎昱凝重的神色。
　　“尊敬的客人，‘午夜特调’是本店的特色饮品，每日限量供应，目前还能做两杯。”店长微微皱眉，“嗯……留宿的话需要您先点单。马上十二点我们要打烊了，请问您需要来一杯吗？”
　　他的语气依旧礼貌温和，只是笑容淡去了一些，看起来有些苦恼。
　　此时黎昱却急急打断了二人，重重按住越寻的肩膀让他转向自己：“不是，你！顾客须知里不是说不要和他进行三句以上的对话吗？！”
　　越寻没有料到他突然发难，嘴巴张了张刚要骂人，记起他的常客身份又赶忙把嘴闭上。越寻被他按着转身，憔悴的面容在他眼前放大。
　　他神色惶恐地甩开黎昱，转回吧台对着店长喊道：“给我一杯‘午夜特调’谢谢！”
　　说完他急急后退，和黎昱拉开距离，戒备地看着他。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店长对两人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他脸上笑容再次灿烂起来，愉快地转身调制饮品。
　　*
　　黎昱面色格外凝重，他没去追越寻，僵硬地站在吧台前。越寻还是说出了第三句话。后果会是什么？他盯着店长的背影。
　　在他的眼里，店长是个长相严肃却神情憔悴的中年男人。他脸色发青，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眼底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与不修边幅的面部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怪异而不协调。
　　更加怪异的是他的嗓音和语调。他操着一口与面容神情不相符的青年嗓音，语调轻快……就像黎昱自己说话时那样。
　　……失眠的常客。
　　黎昱理了理芜杂的思路，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越寻对店长的长相毫无反应，甚至无视了他的警告说出了第三句话。为什么？他没看完顾客须知？
　　黎昱抬起头看向撑着手坐在吧台等饮品的越寻。
　　答案是……在越寻眼里，店长不是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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